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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思急道:“您什么時候讓人送過去的,可有追回的可能?” “已經送到王爺府了。這會王爺若已回府,應該看到了?!?/br> 父子倆對視一眼,都覺得金家要完了。 這是小王爺的封地,在這里,小王爺讓一個六品官舉家消失,不是難事。 金漠想去找知府的門路。他寫了封信,還用了印,讓金思親自登門送信。 希望知府能看在姻親的份上,對金家施以援手。 就算知府不敢管,但以兩家的關系,相信也會出手保住金思。 金家不能斷在他的手上,總要留一個后代。 金思出門時,天色微暗。不到一刻鐘,夜色便如同墨汁傾倒,濃黑怪異,十分瘆人。 一隊騎兵舉著火把,佩著長刀,從長街疾馳而來,將金府團團圍住。 管家想出來問問情況,剛看清他們腰間佩戴的江北王府的腰牌,就被一腳踢了回去。 管家在地面上滾了好幾圈,磕的頭破血流,大喊著“殺人了”“殺人了”,往里跑著找金漠。 金家子弟聽到動靜,紛紛去主院詢問究竟。 金漠把金益他們這一輩的都趕出去,只同金準把事情說了。 金準一聽金漠只是讓金思去求助知府,氣道:“大哥好生糊涂,既然知道小王爺心意,就該把瑞兒拾掇干凈后,送到王府!怎可因為瑞兒一個人,就搭上全族性命?” “胡說什么!瑞兒也是我的兒子,我再不疼他,也不能叫他去給人當臠寵!” “是,他是你的兒子,益兒、思兒就不是你的兒子了?我和我的兒子,也要因為他搭上性命?” 金漠啞口無言。 金準憤恨不已,大聲喊叫:“都是因為那個孽畜,把全家都害死了!他怎么還不過來,這么大的動靜難道聽不到?左右,給我把他捆了,帶過來!” 金漠想說什么,看了眼弟弟的臉色,到底沒說。 立馬有下人應聲,拿上長繩、棍子,到后院去捆金瑞。 如今金瑞的院子,伺候的小廝也不少,見人這么大陣仗來,紛紛抄起了家伙。 凌婆子也是個不怕事的性子,她如今得了金瑞的好,自然維護金瑞,第一個抄起苕帚就要往來人的頭上打。 “我們是奉二爺的令來捆三公子,你們這般,是要造反不成?” “造反?”金瑞披了件狐裘大氅,拿著湯婆子從屋里出來,見來了七八個捆他的小廝,個個兇神惡煞,不由冷笑。 “我聽說府外頭被人圍了,二叔不想辦法對付外敵,在生死存亡之際,竟然跑來折騰我,不一致對外,而舉刀自殘,可見咱們金家的氣數要盡了?!?/br> “三公子別為難我們這些底下人,二老爺請您走一趟……”金準的心腹看維護金瑞的人不少,把繩子背到身后,態度恭敬了幾分,“雖說上頭吩咐把您捆了帶去,但我們底下人敬您尊您,自然是不敢的。您同我們走就是,捆就不必了?!?/br> 金瑞不動,問他們:“我父親可知道二叔要拿我?” “知道,也一同等著?!?/br> 金瑞不再多說,也不換衣服,就這么跟著他們去了正院。 剛一進門,金準就拿了桌上的茶盞砸過來:“孽畜,瞧瞧你干的好事,要把咱們全家都害死了?!?/br> 金準認為小王爺看上的是金瑞的臉,因此只朝著金瑞的身上砸。 厚厚的衣裳擋著,沒砸傷金瑞,倒是里面的茶水潑了金瑞一身。 “二叔,恕我愚鈍,不知我做錯了什么,會害了咱們全家?” “你還不知?”金準拍桌而起,“少裝瘋賣傻!你生了這樣一副皮囊,不就是為了勾搭人,跟你那低賤的親娘一樣!” 金瑞驟然沉了臉,他越氣,反倒越冷靜,只是看著金準不說話。 金準還以為他最多也就是反抗到這種地步,更是肆無忌憚,“罪人生的果然也會禍害人!” “二弟!”金漠坐不住了,開口打斷金準,“你再多說一個字,別怪我家法處置?!?/br> “我說的都是實話,他親娘難道不是罪奴,不是靠爬了你的床才過上了好日子?” “二弟!” 金準尚且不服。 金漠揮手打發金瑞,“去祠堂跪著,還不快去!” “是?!苯鹑鸪鹉斯?,態度恭謹。他又轉向金準,冷聲喊了句“二叔”。 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句稱呼,金家兩兄弟卻不知為什么,都跟著打了個哆嗦。 金瑞離開后,金準越想越氣。他尤其氣自己方才居然懼怕金瑞。 在他心中,金瑞就是個草包,是個可以任由他和他的兒子隨意欺負的人。 他比不過大哥,他的兒子自然要矮金漠的兒子一頭,也就只有金瑞這種廢物,能讓他的兒子壓著,他才能稍稍吐氣揚眉。 他方才居然怕了這個草包? 可笑!可氣! “大哥,你瞧瞧他,難道我方才說錯了?” 金漠也惱了,“你同孩子說這些話做什么?” 金準同他翻舊賬:“當初,你就是為美色所迷,買了那個罪奴,不敢帶回家,養在莊子上。被人發現,參了本,這才耽誤了仕途。不然以你二甲傳臚出身,怎么會這么多年還屈居在通判這等不入流的小官上?” “當年,是我錯了?!苯鹉?,“所以我一直沒把瑞兒帶回府里養,也沒為他請師父開蒙,就想讓他渾渾噩噩過一輩子,像根草一樣,活著就罷了,不要引人注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