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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眼睛太過干凈,大約是盛不了一絲一毫的陰霾與污穢的。 阿鸞的神情滯了一瞬,但很快就被掩飾了過去,他有些不自然地松開袖角,又將話頭也一并扯開了:“你猜,她是來找誰的?” 師隱不必猜,也是知道的,而且他還知道是為什么。 但他還是開口回答了阿鸞:“我?!?/br> 阿鸞瞇了一下眼睛,說:“是啦,她就是來逮你的?!?/br> 師隱順著問下去:“逮我,做什么呢?!?/br> 就如他是個于阿鸞無有裨益的僧人一樣,對太后那一方而言,他也還該是無足輕重的存在才是。 太后如何也不至于,要親自來逮他的。 這不像話。 阿鸞就笑嘻嘻地說:“她呀,她就喜歡逮住那些好看的年輕小僧人,好聚在她宮里秉燭促膝地探討佛法呢?!?/br> 這就不是一句正經的話了。 師隱無奈:“你啊……” 好在這樣的話是阿鸞來說,否則無論是換了哪個人,師隱都只會覺得輕浮。 阿鸞也只是扯了那一句,就拉著師隱的胳膊,高興地笑著,說:“好啦好啦,我們快回去吧?!?/br> “我若是缺了那一刻半刻的,再傳到她耳朵里去,今晚我肯定就又逃不掉被她叫去折騰了……” 師隱舍不得:“好?!?/br> 第40章 連朝語不息 這一場講經會連著開了五天。 最后一天的時候,是師隱上去講了。 在師隱知道這樣的決定的時候,阿鸞正坐在他的床邊,一手托著腮,另一手把弄著從他脖頸間墜下來的那塊紅玉。 阿鸞說:“師隱,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啦?!?/br> 師隱應了一聲:“嗯?!?/br> 阿鸞抬起頭,向著師隱眨了一下眼睛,好像突發奇想那樣地說道:“師隱,明天你上去講好不好?” 師隱聽見,連手上正在寫的筆劃都頓住了,他朝阿鸞看過去,問:“你說什么?” 師隱不稱阿鸞為陛下。 這也是阿鸞的要求。 阿鸞還是笑瞇瞇的模樣,指腹摩挲著紅玉,道:“我說,明天師隱你上去講好不好呀?” 師隱不明白,問道:“為什么?” 阿鸞想了想,說了一個理由:“嗯……因為我想一直看著你?!?/br> “你上去講,我就可以一直看著你啦?!?/br> 師隱看著阿鸞:“就為了這個嗎?” 阿鸞眨了眨眼睛,仍舊是一派天真任性的樣子:“對呀?!?/br> 師隱定定地看著阿鸞,許久,點了下頭,道:“如果是你想的話,好?!?/br> 阿鸞有些驚喜:“真的呀?你答應啦?” 師隱要點頭,卻又想起來初到宮中時尋過他的那位太后娘娘,便有些不放心地問道:“阿鸞,這樣安排,是否會有不妥?” 阿鸞像是怕師隱后悔,立刻保證道:“這一點點小事,我還是可以做主的,你放心吧?!?/br> “只要你愿意在我面前就好啦!” 師隱應下了:“好吧?!?/br> 畢竟阿鸞是皇帝。 師隱的擔憂也就只能到此為止,至于更多的,就不是他可說的了。 師隱又道:“不過我沒有什么準備,只怕是不能與其他人相比的?!?/br> “他們怎么能和你比啊,”阿鸞不高興這句話,就從床上下了來,撅嘴道:“他們在我面前,我又不喜歡他們?!?/br> 師隱聞言,忽地想問,那么我在你面前呢。 但這樣的話,太不合適。 所以,他只是抿了一下唇,將這句話埋了回去,只是說:“好,明天,我會在你面前的?!?/br> 阿鸞仰著笑的一張臉:“那我走啦?!?/br> 師隱仍說:“好?!?/br> 阿鸞走了,師隱也便洗漱收拾過,預備要上床去休息了,但才將走到床邊,師隱就看見了褥上阿鸞方才留下的痕跡。 阿鸞在他睡的塌上坐了會兒。 師隱頓了頓,抿著唇,微俯身下去,伸手將那痕跡緩緩撫平。 這并沒有什么。 阿鸞甚至在他的床上睡過一晚的。 這沒有什么。 師隱便將心里起的漣漪也一同按的平了回去。 一夜無話。 第二日,講經殿里。 一眾僧人陸續入了座,就連大興寺的方丈也來了一會兒了,可只有師隱的位置還空著。 大興寺的一個僧人見狀,前到常若方丈那里,不悅道:“方丈師兄,那個師隱,行為實在太過無禮了?!?/br> “今日是您作講,他竟遲遲不來?!?/br> 方丈不應這話,只是道:“怎么,已經過了時辰了嗎?” 那僧人算著道:“快了,馬上就是了?!?/br> 方丈淡然道:“那就是還沒到時辰?!?/br> “師兄!”那僧人急叫了一聲,周圍的僧人們聽見了便都朝著這里看了過來,他被同寺的人扯了下衣裳,才收住了,卻還是不解,沉著聲問道:“師兄,你這般維護他,到底是為何?” 方丈并不回答他,只說:“坐下吧?!?/br> 僧人還要再說什么,但被身旁的人給攔住了,恰巧,有宮人高聲傳呼,皇帝來了,他便只能忍了聲。 皇帝來了,也不急著坐下,只是望向講經殿的門口。 師隱就在這時候來了。 他著一身清灰色的僧服,一手上托著一卷書,另一手垂在身側,隨著行走擺動,步伐輕卻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