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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鸞在他掌心下面的眼睛眨了眨。 應該是眨一下。 師隱能辨出那個觸感。 睫毛搔過掌心,有些微癢意,順著掌心一直傳到心底,心就也跟著微微癢了一下,但他并沒有拿開手。 他們就這樣坐著。 月光模糊地照進來,投在地上,也變成模糊的一片銀霜。 過了許久,阿鸞才終于開了口,聲音里帶著笑意,像是想起來了什么讓他很高興的事情:“當然,也有過的……” “不過是在我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母妃還在,我就睡的一直很好?!?/br> “后來……” 阿鸞沒有再說下去,師隱也放下了手,但就在剛要落下去的時候,卻又重新被阿鸞捉住了。 阿鸞捉住了師隱的手。 貼在臉頰處,親昵地蹭了一下,問:“師隱,我今晚可以睡在你這里嗎?” “剛剛那句話我還沒說完,后來……就是在你的精舍里的那次,那一次,我睡的也很好?!?/br> “所以,師隱大師,您可否分一半的床榻,留給我這個可憐的一直也睡不好覺的小皇帝呢?” 師隱去看阿鸞。 他們的臉都藏在黑里,但目光卻能透過這黑看到彼此。 師隱看到了阿鸞在笑,于是,他便不能不答應:“好?!?/br> 兩個人便并排躺下來。 他們都還醒著,雖然夜已經太深了,但他們還有一些話要說清楚。 師隱先問:“此次的講經會……是為何而辦?” 阿鸞就睡在師隱身側,聽見了這句問話,便笑了一聲,說:“我還以為你不會問的呢?!?/br> 師隱本來確是沒有打算問的。 就算是下午時見到阿鸞的那一瞬間,他也沒有打算要問出來的。 但晚間大興寺方丈說的那一番話,實在叫他不得不在意。 方丈的意思,如今他竟算作是大興寺的人了。 可方丈當初既然接納他寄居精舍,想來就該是知道幕后之人身份的,即便是不能準確得知,卻也是能知曉一二的。 如此,他便不可能與大興寺同道。 不過他并不愿意為難阿鸞。 師隱抿了一下唇角,淡淡道:“若有不便,你也可不說,無妨?!?/br> 阿鸞就在被子里抵了一下師隱的胳膊,有些不高興地道:“我跟你哪里有不便啊,只是你難道還不許我想一想怎么說了嗎?” 師隱問:“想好了?” 阿鸞就說:“嗯,這場講經會……是太后提出來要辦的?!?/br> 師隱微微蹙眉:“太后?為什么?” 大興寺還能牽扯到后宮去嗎? 阿鸞就噗嗤地笑了出來,沒忍住一般,聲音里都帶著笑,說:“那當然是我慫恿的她啦?!?/br> “誰叫你偷偷跑了,又讓我到處都找不到你呢?那我只好假借個由頭,把你騙進宮里來,然后再把你關在這里啦?!?/br> 師隱自然不會信,所以他聽著阿鸞這一通的胡扯,甚至還輕聲笑了一下,道:“說什么胡話?!?/br> 阿鸞就收住了笑,似無奈般地嘆了一聲,說道:“好吧,我不說胡話了。其實這場講經會,是太后為了皇后才提出來要辦的?!?/br> “既是表一點誠心,也是做一做臉面上的事罷了?!?/br> 師隱就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以他的身份,知至此處便夠了。 不過阿鸞卻又自己接了回來,半點沒有要瞞著師隱的意思,輕飄飄地就全都說了出來:“皇后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太后和皇后自然都希望生下來的會是個皇子?!?/br> 師隱聞言,有一瞬的詫訝,但旋即便止住了。 數月前,韓宗言就曾在精舍說過的,宮里面賢妃的兒子,早已就滿周歲了。 那么如今,便再一位懷有三月身孕的皇后,也并不算多稀奇的事情。 只是他總覺得阿鸞和皇帝不是一體的。 十七歲的皇帝有了子嗣,這再尋常不過??墒邭q的阿鸞,還該是個驕驕然的稚心少年的…… “不過在我看,”阿鸞似乎并不在意師隱要怎么想這句話,只是自己咬牙切齒,恨恨地說:“這根本就是太后那個老……看我怎么怎么不順眼,才故意提了這樣的要求來折騰我呢?!?/br> “明知道我要早起,她還非得拖著我坐那里磨時間,她就是故意的……” 師隱聽著阿鸞的聲音,沒有作聲回應,但過了許久,卻忽然笑了起來。 阿鸞莫名其妙:“笑什么???” 師隱斂了笑,說:“沒事,睡覺吧?!?/br> 阿鸞問不出來,只好抱著枕頭閉上眼睡了,陪著說一晚上的話也是費精神的很,比之趕路也輕松不了多少的。 師隱聽著身旁漸漸變得綿長的呼吸聲,心就跟著舒緩了,也不再擰著,隨之闔上眼睛,準備繼續睡覺。 阿鸞還是阿鸞,沒什么不一樣。 這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鸞還是阿鸞,還是你沒看透的阿鸞,當心啊大師 阿鸞:賣乖討巧拿手活而已,給你表演一個能屈能伸?榻上見。 師隱:…… ————————— 馬上阿鸞就要開始造(作)星(死)行動了 第37章 近聽水無聲 師隱和阿鸞的這一覺都睡得很好,只是可惜,實在太短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