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況且我看到的,既不是塵,也不是土,就只是你啊?!?/br> 師隱垂下眼:“……是嗎?!?/br> 阿鸞笑了起來,說:“是呀?!?/br> 師隱便不再說話了。 阿鸞就往師隱面前湊了一點,帶著探究還有幾分委屈,追問道:“師隱,你先前……先前為什么一直不見我???” 師隱聞言,抿了下唇角,但并不打算回答,只又滑下戴珠,握在手中。 阿鸞看見這樣,只好不再往下問了,轉而抬手拉住師隱的一片衣角,很小心一般地問道:“那……師隱,你……你能不能別走???” 師隱抬眼,問:“什么?” 阿鸞就給自己解釋道:“再過幾日,我就得跟著一起,過去行宮那邊了……” 師隱拂過念珠,靜靜地等著阿鸞說完。 “所以……之后一兩個月里,我都不在京中……”說著,阿鸞又多拽了一點衣角攥進手里,看向師隱,提要求道:“但是,師隱,你能不能別走???” “我回來了就立刻來找你!真的!所以我想……你能不能不要走?你不走,那等我一回來,我就能立刻看見你了。好不好???” 原來是這個意思…… 師隱瞥了一眼被阿鸞攥去的衣角,仿佛自己有什么也被抓住了:“……過一陣,我要出去一趟?!?/br> 阿鸞聽見,就有些著急地說:“那,那你就先別走,你等我回來!等我回來了就陪你一起去,行不行???” 師隱沒有說話。 阿鸞就很有幾分稚氣地伸出小指,又強行去勾住師隱的,說:“我們說定了!” “師隱,你不許走,就在這里等我啊,我一回來就要看見你的!” 師隱看向他們勾在一起的小指,唇角繃的更緊了些,仍是不說話。 但阿鸞不管,他定了就是定了。 阿鸞說:“好啦,我得回去了,今日我可是偷跑出來的,還逃了課呢!” 說著話,阿鸞下了禪床,就要往外走。 師隱跟著起身,忽然想起來,就問道:“你……如何進來的?” “我嗎?”阿鸞扶在窗口,回頭看向師隱,眨了一下眼,璀然笑道:“翻窗?!?/br> 說完,阿鸞就翻窗靈活地跳了出去。 師隱站在那里,有一瞬怔愣。 阿鸞隔著窗,沖師隱擺了擺手,就轉身往后門的方向跑去了,背影在灼灼日光之下,顯得幾乎有些不真實。 師隱就站在那里。 明明他的門鎖上了,可阿鸞還是能自由來去。 過了許久,師隱抿著唇,然后慢慢翹起一個弧度。 須臾,精舍里響起一聲低低的笑。 師隱撥過去一顆念珠。 那場雨下過,天也早已就放晴了。 院外有人在叩門,師隱將戴珠套回腕上,歸云歸雨都去念佛堂了,桑成林是個明禮的人,見門上套了鎖必不會再敲。 會這樣的,大概只有一個人。 果然,師隱打開門,就看見韓宗言正倚著門,還在那里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門環。 韓宗言一見師隱,趕緊站直了,握拳抵著清清嗓子,笑道:“大師,您這門怎么上了鎖?我還以為您走了呢?!?/br> 師隱看向他,漠聲反問,道:“我去哪里?” 韓宗言聽見這話,只好抬手摸了摸鼻子,干干地笑了兩聲 。 每次都如此,習慣了,習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暫時翻篇了,我的天,趕緊掉馬吧 第24章 但聞人語響 茶室里。 師隱倒了一碗白水,推到對面去。 韓宗言趕忙伸手去接過碗,睇了眼旁邊擺著的茶具,笑了一聲,又看向師隱,試探著問道:“大師,這只茶盞……怎么還在呢?” 師隱瞥了一眼擺在一處的三只茶盞,但并沒有要開口回韓宗言的意思。 韓宗言也不深究,得不到答案便也不再多問,只端起白水喝了一口,將碗放下去,嘆了一聲,似是感慨一般,道:“今年雖熱的遲,可卻比往年要格外熱些,這京里都快待不住人了,我是天天盼著能早點兒挪去行宮避暑啊?!?/br> “不過咱們的皇帝陛下也不知是怎么打算的,去行宮的日子一推再推。若非是宮里太后熱的中了兩回暑,陛下大概還要再往后拖呢?!?/br> 師隱皺著眉,問道:“你……也去行宮?” 他自來京后便長困在這精舍中,僅認識的三個人里,如今竟有兩個都是要跟著去行宮的…… 阿鸞……或許會和這韓宗言是認識的嗎? 韓宗言聽見這問話,就摩著碗口,笑道:“大師,這就是您看走眼了吧?!?/br> “好歹我身上還有個承襲來的爵位在不是?更何況我祖母還是公主呢,怎么就不能伴駕前去行宮了呢?!?/br> 師隱垂眼,理了一下翻起的袖口,問道:“行宮避暑……要去多久?” 韓宗言聞言,看向師隱,仍是笑著,但卻多了幾分莫名深意,不答反問道:“大師怎么突然好奇起了宮里的事情?” 師隱將袖口理好,抬起眼,一派淡然道:“只是一問罷了?!?/br> “原來是隨口一問啊,”韓宗言斂了深意,臉上還是掛著笑容,指腹搭在碗沿,隨意叩了兩下,他才繼續道:“不過既然是大師開口,那我自當是有問必答的——雖說今年熱的遲,去的也遲些,不過按著往年慣例,最遲到九月底,也就該回來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