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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無救聽話地轉過身,打趣道:“這會兒害羞什么?之前不還主動脫衣服……” 謝必安:“住嘴!別說了!”他恨不得把這段日子的丟人記憶一鍵清空! 范無救挑眉,察覺到一絲絲不對。 中了金箭的小白什么事都做得出來,怎么會因為換個衣服,被打趣一句,就害羞到這種地步。 范無救自己也將衣服穿好,心中浮起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看向謝必安,試探地問:“小白,你這是……金箭效果過去了?” 謝必安:“……” 老黑這家伙,別的方面那么遲鈍,怎么這時候就敏銳起來了? 謝必安此地無銀三百兩:“沒有?!?/br> 范無救了然,那就是清醒了。 要是金箭還沒失效,謝必安就該回答:“什么金箭效果?我什么時候中過箭?” 范無救謹慎地問:“什么時候?” 今早,還是昨晚? 如果是今早清醒,小白一醒來就面對他們的事后清晨,開場就很刺激。 如果是昨晚…… 那就更刺激了。 謝必安拒絕回答。他還要臉。 范無救識趣地轉移話題,但他的情商注定了新話題也會一樣尷尬:“那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嗎?” 謝必安恨不得給范無救施一個禁言術,哪壺不開提哪壺。 謝必安愈發不自然:“……這是個誤會?!?/br> 至少他和范無救雙方都以為自己拿了苦情劇本這種事,就是個天大的誤會。 還有昨天,他竟因為吃醋,當著那么多妖精的面帶走范無救,還霸道地宣示主權。 若只在范無救一個人跟前丟臉也就罷了,這種社會性死亡,他有些遭不住。 “誤會?”范無救悶聲笑,“小白,你的勾魂索,把我的魂都勾走了?!?/br> 謝必安捂住紅透的耳朵:“都說不要提了!” 范無救眼中溢出一絲笑意。這種羞憤到捂臉吶喊、情緒失控的模樣,以前冷淡內斂的老白是絕不可能做出來的。中箭期間,范無救才知道,小白本性中還有那么多可愛之處。 當然,老白在他眼中本就很可愛,只是更多真實的樣子更可愛。即便現在金箭失效,小白也沒有恢復成以往不茍言笑的樣子。 小白不再壓抑了,這樣很好。范無救很樂于見到謝必安在他面前鬧鬧小脾氣,總好過千年來的沒脾氣。 “小白?!狈稛o救突然正色,“昨晚我說的話都還算數。你若是不愿記起,我便得再給你復述一遍?!?/br> 謝必安依然覺得很難以面對:“太長了,我記不住,你還是別說了?!蓖耆浰^目不忘的本領。 范無救一哂:“那只需記住我愛你?!?/br> 謝必安微怔,捂在耳朵上的手放下來,改為捂住心口。 他覺得這兒跳得有些快。 所謂冷靜都是假的。他喜歡的人也喜歡他,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何況這樣的情感,他們都足足隱藏了一千年。 這種放在戲文里都覺得過于戲劇化的事,竟然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他們身上。要不是這次有金箭推波助瀾,還不知道要藏到什么時候。 “小白,昨夜我離開后,去了煙落酒店找老崔談心?!狈稛o救一頓,“他說,你曾找他喝過酒?!?/br> 謝必安一時想不起他什么時候找崔玨喝過酒:“何時?” 范無救:“八百年前?!?/br> 謝必安思索許久,才稍微有些印象:“八百年前的事,難為他還記得?!?/br> 他道:“既然他都跟你說了,我那些話,你也都知道了?!?/br> 什么人生八苦,什么由愛生怖,那些酒后真言,到底還是傳進了范無救的耳朵。 雖說遲了八百年。 范無救輕嘆:“我確實知道?!?/br> 謝必安“哦”了聲:“我說呢,你昨晚怎么回來了,原來是解了這心結。我也不知該夸你是名君子,還是恨你是塊木頭?!?/br> 語畢,他又輕輕搖頭:“我也不配說你木頭,咱們半斤八兩,我也是根木頭?!?/br> 他苦苦壓抑暗戀一千年,誰知對方也一樣。真是心酸悲慘又好笑。 像命運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耍得他們團團轉,最后又給出一個驚喜的結局。 “我忘了是什么時候喜歡你的?!狈稛o救索性把話挑明,“總歸是在生前,久遠得我已經記不清。也許是聽你在林子里彈琴,也許是和你一起念書,不知道在哪一個瞬間開始喜歡上,反正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愛你已經成了本能?!?/br> 謝必安無意識地絞著自己的頭發:“嗯,我也是?!?/br> “發現我喜歡你后,我卻不敢和你說,怕耽誤你考狀元。那時世間容不下斷袖,上不得臺面,我不想拖累你?!?/br> 謝必安輕輕道:“我也是?!?/br> “后來我們成了無常,那時已經是鐵打的兄弟,過命的交情,更怕你接受不了,到時候連兄弟都沒得做,就更不敢說。拖著拖著,就打算永遠埋在心底?!?/br> 謝必安:“……我也是?!?/br> 兩人相顧無言,都覺得荒謬。 “只能說命運弄人?!卑肷?,范無救嘆氣,“我以為我們這輩子就這樣有緣無分了。我早年不死心,去看過三生石,看過姻緣簿,該看的都看了,無論哪個我們的名字都沒連上。月老的紅線也沒把我們倆綁上,我以為就是我的一場單相思,誰知道有了丘比特的神來一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