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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我當年是殉義,我實則是殉情?!?/br> “你這塊木頭,根本不知道我心悅你千年?!?/br> “兄弟會這樣看著你么?會像方才那樣吻你么?會對你有非分之想么?” “范兄,我還沒有碰它,你怎么就有反應了?” …… 一切都那么真實,又那么荒謬。 范無救猛地搖了搖腦袋:“這次的夢也太假了。我怎么敢做這樣的夢?!?/br> “哦?那你敢做怎樣的夢?” 范無救道:“夢里只有我對老白告白的份兒,他能回應我就歡天喜地,哪有反過來的?” 對方輕笑:“原來你也喜歡我?!?/br> 范無救:“……”等會兒,這聲音…… 他立刻轉頭,白衣長發的美人就坐在床頭,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范無救被笑得心里發毛。雖說老白在工作時常以笑面示人,顯得溫柔親和,那都是對那些生前有大功德的亡魂表示尊敬。私下里老白高貴冷艷,很少會露出笑容。 這一笑確實好看,讓他心動,也讓他心慌。 主要是今晚的老白,實在太不對勁兒。 范無救僵硬地問:“你怎么進來的?” 謝必安微抬下頷,示意墻壁方向。 也是。老白會穿墻。 范無救揉揉眉心,他已經傻了。 他緊接著問下一個問題:“你來我房間做什么?” 謝必安掀開范無救的被子,毫不客氣地擠進來:“與你同寢?!?/br> 范無救一驚,說話瞬間結巴:“這,這不合適吧?” 謝必安詫異瞥他:“有何不可?我記得年少時,還曾與范兄抵足而眠。你如今倒是嫌棄我了?” “不是嫌棄,我那是——”范無救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年少時他們還是真純潔兄弟情,睡在一起也無大礙??涩F在他對謝必安存了那樣的心思,今晚又如此不同尋常,再睡一個被窩里真不會出事么? 至少范無救不能保證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老白,你先回房睡,我需要冷靜冷靜?!?/br> “不回?!敝x必安慢條斯理道,“我在這兒你就不能冷靜了?你若不能冷靜面對我,就是對我有心思。你對我有心思,我也對你有心思,我們合該同床共枕?!?/br> 邏輯上是沒毛病。 情感上范無救是真做不到迅速接受。他雖然做夢都想讓謝必安回應他,可真當這事突然發生,他還是需要時間緩沖。 對于越珍視的東西,態度就越慎重。要讓他立刻高高興興坦然接受,從此你儂我儂雙宿雙飛,那更不現實。 “那行,你睡這兒,我把床讓給你,我去睡沙發?!狈稛o救急匆匆下床,就要往外走。 謝必安眼神一冷。 范無救走到門邊,還沒搭上門把手,一截長長的舌頭就從身后襲來,卷住他的脖頸,生生將他拽回被窩里。 “咳咳!老白!”范無救被勒得差點斷氣,坐起身,就對上一雙烏黑冷寂的眼睛。 謝必安伸著長舌,面無表情地看他,眼神冷厲,慘白如鬼魅。 范無救心一顫,就跟他見不得白綾一樣,他也見不得謝必安吐舌。 地府中唯有吊死鬼會有這么長的舌頭。 而謝必安的死是為殉他。 他只是被謝必安舌頭勒這一遭就覺得難受,謝必安當初用白綾自縊的痛苦可想而知。光是一想,他便受不了。 “老白,有話好好說,你把舌頭縮回去?!?/br> 謝必安仍舊面無表情。 范無救舉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走。我陪你一起睡?!?/br> 謝必安這才慢慢把舌頭縮回去,指尖輕抹自己的唇瓣:“你在躲我。是害怕?還是嫌我這副樣子丑?” “不丑不丑?!狈稛o救連忙道,“就是心疼?!?/br> “我沒想躲著你,可是,太突然了。你說你喜歡我?你怎么會喜歡我呢?!狈稛o救低聲,“我之前,一點兒都沒看出來……” “喜歡便是喜歡,需要理由么?”謝必安反問。 范無救搖頭:“這更像個夢了?!?/br> “是不是夢你心里清楚?!敝x必安將他的反應當成逃避現實,“你就是不愿意接受我?!?/br> “不是,我——” “我睡了?!敝x必安卻似生氣,躺下扯過被子,背對范無救,“你就醒著吧,反正你覺得你在夢里,無需再睡?!?/br> 范無救對著那頭鋪散在枕上的墨發,半晌無言。 他又不是真傻,客觀上分得清虛幻與現實,知道這確實不是夢。 ……可這是他做夢都不敢發生的事啊。 范無救糾結半晌,也躺下睡覺,小心翼翼地跟謝必安隔出一條楚河漢界。 謝必安卻翻身一滾,順勢就滾到他懷里,一只手搭上他的腰。 范無救渾身僵硬,手怎么放也不是,只能緊張地微微往外挪。 謝必安閉著眼,語調平淡卻陰冷:“你若敢躲,休怪我用舌頭綁你?!?/br> 范無救:不敢動。 他望著懷里的白衣青年,遲疑片刻,將手環了上去。謝必安眉目舒緩了些,像是真睡過去了。 一夜相擁而眠。 范無救:不,是一夜無眠。 – 翌日一大早,范無救見謝必安睡得正熟,輕手輕腳地拉開他手臂,翻身下床,所幸沒有驚醒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