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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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風向好,所以來的早些。老傅也捶了他胸口一下。 老李招呼:別站著,都進來吧。 這位老李大概也是個老海賊了,認識不少人,能精準叫出每一個人的名字。 他的目光落在云青身上,眉梢微微揚,新伙計? 老傅拍了拍云青肩膀,對,新伙計。 云青心頭一虛,抱著饅頭的手臂都不由用力了點。 饅頭眼珠子轉了轉。 這里還是街道旁,人多眼雜的,老傅便沒有把首領的事說出來。 老李咧嘴一笑,露出兩枚異常尖的犬齒,小子長得真精神。 云青乖乖打了聲招呼:李叔好。 這一聲可把老李喊得心花怒放,好多年沒見著這么乖的新人了。 東西都在架子上,你們自個拿。老李說。 直接拿就行,不用記賬,因為這里本來就是海武士的店鋪。 好幾個海賊把背在后面的包換到前面,背包口敞開,如同饕餮的大嘴。 在貨架上看見需要的,直接把東西放進背包里。 當然,被以這種方式收入囊中的大多都是中小物件,像紙巾這種整箱整箱的、比較大件的日用品,后面會有人專門搬運。 云青也把背包換到身前來,在架子上挑了一些調味用的醬料。 小瓶的胡椒粉,一次性醬料包噢,他看到芥末了,也放進包包里。 之后云青又去日用品區拿了毛巾牙膏、以及襪子。包里的東西越來越多,逐漸將小半的空間填滿。 東西雖然不少,但云青有數,專門挑不是很沉的拿。 云青忽然想起什么,動作不由一頓,一抬眸,剛好看見文康在不遠處。 云青喊:文醫生。 文康走過來,怎么了? 云青把懷里的饅頭塞過去,到底是開口:你幫我照顧一下。 他要走了,饅頭作為海武士的首領,他不可能帶著饅頭一起離開。 舍不得肯定有的,畢竟云青來到荒島后不久就撿了饅頭,朝夕相處,哪怕饅頭真的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白狗,他也舍不得。 但是,還是剛剛那句話,他沒辦法帶著饅頭一起走。 文康應下了,好。 至于對方把首領塞過來的原因,文康覺得應該是一個人顧不過來。 三只毛絨絨呢,分.身乏術。 被文康接過去的饅頭看著云青,眼睛一眨不眨的,向來搖得歡快的尾巴也不搖了。 云青避開饅頭的目光,但兩秒后,還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狗頭。 我要走了,你自己得好好的。 小白狗的耳尖動了動,那雙黑黝黝的眸子里漫起一層水光。 云青咬牙,轉身去了另一個貨架。 不知道是不是離開的時間將近,云青感覺自個兒越來越緊張。 他從包里掏出一瓶水狠狠灌了一口,清涼的礦泉水入喉,胸腔里瘋狂跳動的心臟有所舒緩。 云青呼出一口氣,但沒多久又緊張了。 沒辦法,擰開瓶蓋再喝一口。 他就像一個心理素質賊差的考生,大考之前人都快傻了,瘋狂檢查各種東西,經??磿r間,數著分鐘與秒過,心里被焦慮與不安占據著。 這時云青不得不承認,單越之前不告訴他什么時候離開,確實是個十分正確的決定。 哎,他果然不適合做壞事。 水喝多了,云青有點內急。 洗手間旁一般有標志,云青找了找,找到了。 這里是海武士的百貨,他們這一行進來后,也沒看見其他人,應該是暫時不對外營業了。 所以云青找到洗手間后,很放心的把大包放在洗手間外面。 沒多久,解決完個人問題的云青出來,然后把包重新背上。 包才剛背上,云青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李叔,好久沒見你了。 云青心如擂鼓。 是尹灌。 尹灌來了! 云青站在一個貨架旁,聽著尹灌跟李叔寒暄,又聽著尹灌說不遠處有家新開的食鋪贊譽很高,但要提前訂位置,問大家待會兒要不要去吃一頓。 如果要,他現在就會過去訂包間。 那必須的,雖然老傅跟小云青做飯也很好吃,不過今兒讓他們歇歇,我們到外面去吃頓好的! 對,尹哥你快點去訂個包間。 云青從貨架后面走出來,讓自己暴露在尹灌的視野范圍內。 尹灌點點頭,那行,云青你跟我一起去吧,你擅長做菜,知道哪盤菜味道更好。 云青抱著包走過去,邊走邊把包的拉鏈拉上,最后剩下兩個拳頭大的透氣孔。 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忽然有人說。 說話的是衡三。 云青驟然一僵。 旁邊的尹灌異常淡定,行,那你來吧。 衡三把手上的包隨便一擱,然后跟上去,邊走邊說:云青,要不你也將包放下吧,反正我們待會兒還回來。 不、不了,用包裝毛團子比較方便。云青干巴巴地說。 衡三點頭,也是。 話音一轉,紅發的男人又說沉不?要不我幫你拿。 云青搖搖頭,我自己來就好。 三人從興隆百貨里出來。 在他們離開不久后,文康從內驅往外走,老傅,我頂不住了,你快幫忙照顧一下首領。 老傅一瞅,頓時樂了,只見文康手臂上多了四個比針眼大一點的小血洞,而且還是兩只手都有。 你惹他生氣了?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文康無奈,我哪里敢,是小云青剛剛把首領交給我,讓我幫忙照顧一下,估計首領不樂意,于是就把我咬了。 老傅疑惑:首領呢? 文康是空著手出來的,老傅并沒有看見云青托他照顧的那只小白狗。 文康臉上的無奈更多了幾分,跑了,估計找小云青去了。 老傅哦的應了聲,并沒有多在意。 云青是他看著出去的,身邊并沒有跟著首領,所以首領肯定還在百貨里。 老傅放下手中的東西,行,我去找找。 然而找了一圈之后奇怪了,首領呢?老傅嘟囔,然后放開嗓子喊。 首領??! 小白狗沒找到,倒是把老李給招來了,什么首領?首領在這里嗎? 老傅顧不上多說:待會再給你解釋。 然而老傅轉了一圈,貨架還是老樣子,并沒有一團白色的毛絨絨忽然從底下鉆出。 老傅眸光微沉,拿起手機給衡三撥了個電話。 嘟嘟嘟電話那邊沒人接,一直響到自動掛斷。 老傅心頭莫名一緊,他換了個聯系人,轉而給尹灌撥號。 這一次接通了。 老傅心頭稍松,長話短說,尹灌,首領是不是跟著云青一起出去了? 不然還能在哪?那邊回答。 老傅呼出一口氣,怪不得這里找不到。對了,三兒的電話怎么不通? 尹灌:他剛剛說想去買點小吃,于是就排隊去了,可能那邊有點吵,沒聽到手機響。 這話還真是誤打誤撞,因為來興隆百貨之前,衡三確實問過云青要不要買點吃的。 所以他這么說,老傅并沒懷疑。 通話掛斷。 * 半個小時后。 有海賊探頭出去看,他們怎么還沒回來,難道尹哥說的那家飯店距離這里很遠? 估計是比較多人吧。 真是少見,我們海武士的名頭居然不管用的時候。 大概是身邊跟著小云青,不好意思插隊吧哈哈哈。 嘖嘖,尹哥居然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老傅腦中忽然有電光掠過,他想起十來天前,覃原曾跟他說過船上有內鬼的事。 對方當時并沒有跟他點出懷疑的人選,加上后來一直風平浪靜,一切如常,于是處于半養老狀態的他逐漸把這事拋在腦后了。 交給年輕人好了,反正覃原是個有能力的。 但現在,老傅總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顧不上多仔細想,老傅連忙拿出手機,二話不說給衡三打了一通電話。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嘟嘟聲不斷在拉長。 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 老傅一顆心像是綁了秤砣一樣不住往下沉,他沉著臉色掛斷,給尹灌撥了電話。 依舊沒人接。 不好,快通知覃原!老傅一聲厲喝。 其他人愣住,都有些不明所以。 * 另一邊。 尹灌與云青已經乘上了車,車輛急速前進,正趕往島城另一側的碼頭。 這座島城并不大,經過二十幾分鐘的飛馳,已經快抵達目的地了。 尹灌聽著兜里的手機重歸平靜,眉心微動,他們應該知道了。 手機拿出來,直接扔進過往的垃圾桶里。 云青坐在副駕駛上,雙手緊緊抱著前面的包,好像想以此汲取些力量,那他們會不會知道放心,不會有問題。尹灌安慰。 他與云青從一開始就不是單打獨斗,有人在接應,而之前他們的蹤跡,也有人在掃尾。 暗處的人,比云青剛看到的還有多上十數倍。 在前方一個小巷口,尹灌猛地將車停下,嗞的一聲急剎,云青下意識往前傾,又被安全帶拉回來。 下車,我們該換車了。連尹灌開車門。 云青連忙解開安全帶下車。 在小巷口,一輛男式摩托停在那兒,摩托一左一右的兩個后視鏡上,分別掛著頭盔。 尹灌一手一個頭盔拿下,將其中一個遞給云青,戴上! 云青趕緊將頭盔往頭上套,等他調節好安全扣,尹灌已經跨坐上車了,而且還用鑰匙開了車頭鎖。 不用對方喊,云青也立馬坐上去。 腳踏踢踏兩下點火,油門一擰,這輛算不上嶄新的、但配置頂好的摩托被啟動。 如同從沉睡中醒來的巨獸,煙囪噴出一道熱意,摩托急速前行。 直接入小巷,后面的路走小巷。 而在摩托徹不見后,角落一間店鋪里有人走出,那人朝著方才尹灌停放的小汽車走去。 拉開車門,手上車鑰匙插.入,車輛啟動。 這輛才停下一分鐘不到的汽車被開走了。 時間流過,每一秒鐘云青都覺得仿佛被拉長三四倍,或許是戴著頭盔,也或許是其他的,他竟然能聽到自己跳動得愈發激烈的心跳聲。 直長的眼睫一顫,青年低頭看向被他放在身前的大包,包的拉鏈拉著,從他這個角度看不大清楚里面的東西。 但他知道,里面有兩只毛絨絨。 想到這里,緊張得連指尖都冰涼的云青,才逐漸感覺回溫。 不用慌,他不是自己一個,他身邊還有月餅跟小黑炭在。 摩托在小巷里左拐右拐,最后沖出小巷,青磚高墻不在,視野撥云見日般豁然開朗。 云青看到碼頭。 上百條船只??吭诖a頭上,船只或大或小,或簡陋或奢華,各有特色,一看就不像同一家的。 而跟之前的碼頭沒兩樣,有漁夫帶著剛從海里撈上來的海貨在碼頭上販賣,也有采購的,似乎來這里度假又或者是探親的人也不少。 就在云青以為尹灌會停車時,男人居然油門一擰,持續加速。 云青一驚,下意識抓緊了尹灌的衣服,尹哥! 這個方向直著去,豈不是要將車開進海里? 尹灌沉聲道:坐穩,實在怕就閉上眼睛。 滿腦子疑惑的云青忍不住探頭看,而這一看,只見前方不遠,居然有一艘船與地方搭起了橋梁。 那橋梁其實是一塊窄窄的木板,木板斜斜向上,表面異常光滑沒有任何用于落腳的凸起橫條,如同一處極為陡峭的陡坡。 云青心里咯噔一下。 這木板的寬度,好像沒比車輪多多少吧。 摩托的速度原來越快,在前輪沖上木板時,云青眼睛一閉,干脆不看了。 眼睛閉上,其他感官卻被放大許多,尤其是受重力拉扯,那種斜著往后的失重感,讓云青心頭緊縮。 但事實證明,尹灌的車技是真的很可以。 哪怕木板真沒比摩托的車輪寬多少,他還是沖上去了,直接開著摩托到船上。 摩托一登船,有人立馬將木板撤下。 與此同時,云青聽到輪船啟動前的嗚鳴,不過這嗚鳴聲有些奇怪,兩短一長,跟發信息號似的。 摘下頭盔一看,云青稍愣。 這一片碼頭的船只有大片開始離開碼頭,剛剛云青還覺得一定沒有任何關系的船只,此時同行起航。 嘴巴微張,云青站在甲板上愣愣地看著這相當壯觀的一幕。 別站在這里,先進去。尹灌摘下頭盔。 云青回神,邊跟著尹灌往里走,邊把頭盔摘下。 旁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男人,國字臉,模樣端正,他將云青摘下頭盔,很自然地伸手接過。 云青小聲道謝。 國字臉悄悄打量云青。 卷發青年目光環顧一周,將他現在所在的船只粗略看了遍。 這船體積看起來不大,光從甲板面上看,就是一艘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漁船。 但等進了內艙,一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內艙十分干凈,細節處透著低調的奢華,墻壁上貼著內含暗紋的白瓷磚,天花板處裝著內嵌式的水晶頂燈。 皮質的沙發被保養得十分油亮,沙發前的桌上還放著各種解悶的雜志。 這里悠閑、且富有雅調,連角落處的一些小細節都被打理得相當好。 這艘船的內艙,讓云青仿佛看見了一位彬彬有禮的紳士。 坐吧,要喝些什么嗎?尹灌問。 云青抱著自己背包,拘束地坐下,不用了,我、我自己有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