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成了我外室 第52節
書迷正在閱讀:愿打愿挨、清穿之幸運人生、人魚陷落、不和諧的崩壞之旅、綠茶大佬當了渣男之后[快穿]、[綜漫同人]開局簽到亂步模板、五十年代結婚日記、[綜恐]這作死的女主、[無CP]我就是不當魔法師(穿越)、隱婚
說起來也是內疚不已,那年元宵若非被幾個狐朋狗黨攛掇著喝酒,他也不會放任紀雨寧一個人在燈會上瞎逛,以致被人牙子擄去。 還記得聽聞消息時,家中是如何慌亂,他跪在地上,狠狠打了自己十來個耳光,打得口角流血,若雨寧出事,他怎么也不能原諒自己。幸好,一夜之后,meimei還是回來了,雖然鬢發有些微亂,衣衫仍是整整齊齊的。 家里人都不敢多問,一個未婚女子徹夜未歸,等同于清白已失,無論她再怎么為自己辯駁,別人也不會相信的。 紀凌峰起初倒存了一絲僥幸,直到紀雨寧蒼白著臉請他去藥鋪里抓劑牛膝時,他才知道,大禍確已鑄成。 在紀雨寧的催促下,一家人草草搬走,路上遇到進京趕考的李肅和他老娘,紀老爺當家立斷,將女兒許配給他,又出資供他求學,當時倒沒指望他日后光宗耀祖,只當結一線善緣,為雨寧求個歸宿便是,哪曉得……人心難料啊。 提到往事,紀凌峰又哭又笑,狀若癲狂,“陛下您說,我meimei是不是很傻?” 楚珩沉默片刻,輕輕點頭,“是?!?/br> 然而他更傻。早知紀雨寧如此決絕,當初他怎么都要留下她才是,怎能放任她離開呢? 某種意義上,紀雨寧的不幸也是他造成的,他們在錯誤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因此造就了六年的遺憾。 幸好,他們還有以后。余生,他再不會放開她的手。 楚珩長吁口氣,看著醉成爛泥般、仍在喃喃囈語的大舅子,待要命人倒醒酒茶來,郭勝躡手躡腳地走近: “陛下,李大人來了?!?/br> 第59章 . 師徒 阿忻小小年紀就這般本事,長大了…… 李肅其實一直在注意紀家動靜, 盡管兩邊已不再是親家,但不知怎的,他就是沒法視若無睹。 以前還沒覺得如何, 甚至嫌棄紀家一介商賈辱沒門楣, 但, 如今眼看著紀雨寧被皇帝接進宮去,紀家也跟著水漲船高, 李肅心里著實不是滋味。 尤其紀凌峰每每見到他都是一副小人得志模樣,穆氏更是個嘴敞的, 恨不得把那點事嚷嚷得天下人都知道,李肅反而怕了這家子, 從此見面都得躲著走——他一個上官竟會害怕庶民,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 其實官場上的同僚都極有默契地不再提起,一來是忌憚皇帝,二來,李肅為人也頗周到,不肯落了他的面子, 但, 這些人飽含同情的眼色更叫他受不住——他寧愿這些人仍和往常一樣噱笑打趣,而非現在, 行動都得顧忌他的面子,這不更提醒他被人戴綠帽子么? 他還不能裝作介懷,說起來是光明正大和離過的, 男婚女嫁,份屬應當,但,李肅心里總梗著根刺。 最近打聽得紀家來了稀客, 他一猜就知道是皇帝微服出巡,紀家無甚遠親,除了宮里最尊貴的那位,還能有誰? 李肅心里便跟貓抓似的,他知曉自己不該去打攪那家子的其樂融融,但有些事卻不吐不快,因此還是換上最好的服飾躬身前來。 他預感到皇帝會將他拒之門外,出乎意外的是,皇帝說的卻是請進。 李肅在外磕完了頭,心神不定地進屋,入目便是一對花紋精致的靴角。他識得紀雨寧的手藝,卻想不到皇帝身上的一針一線都由她親手織就——曾經,這是獨屬于他的殊榮。 楚珩淡淡道:“平身罷?!?/br> 李肅方敢抬頭,雖然已聽阮眉講述過那番猜測,可當此刻正視天顏時,方知所言非虛。 原來在半年前那個茶寮里,他并未認錯,紀雨寧與皇帝亦非在石家宴會上初遇——他們早就結識了。 此刻說什么都晚了,李肅只覺舌尖上一點微微的苦漫上來,直到整個口腔都是苦澀,“臣久仰陛下威儀,如今方得一見,榮幸之至?!?/br> 若是尋常官家,他或許還敢開口質問,對上皇帝又能怎么樣? 楚珩瞬也不瞬地望著他,“朕知愛卿心中疑竇,不妨坦言告知,淑妃與你和離之前,朕雖仰慕其豐儀,卻并未有過逾越之舉?!?/br> 李肅唯有深深垂頭,此時說這些還有何益?縱使他半信半疑,紀雨寧也已經是別人掌中之物了。 楚珩冷笑道:“愛卿或許不忿,以為朕靠權利壓迫,才掠美于前。不妨實話告訴,縱使朕未曾露面,淑妃也定不會與你長相廝守。你捫心自問,淑妃在李家過的什么日子,你們李氏,可曾給過她一絲一毫的溫情與好處?” “婚姻婚姻,當結兩姓之好。不管淑妃閨中有何錯處,她自嫁與你之后,事事以你為先,不曾有片刻私心,可你是怎么待她的?一味愚孝,任由婆母凌虐其下,連妯娌都無力約束,這倒罷了,還搜羅妻子的嫁妝在外豢養外室,朕聽聞李氏族規,四十無子方可納妾,莫非你竟忘了不成?” 李肅只覺額頭冷汗浸浸,沒想到皇帝對李家的事打聽得如此清楚,那批賄賂的事莫非也知道了? 他哪里敢辯駁,唯有磕頭如搗蒜,口口聲聲道:“臣知罪?!?/br> 其實不少人家都有類似的規訓,但多是形同虛設,該納妾的一樣不少,只要打著繁盛子嗣的名頭,旁人亦不好指摘什么。 若非要為紀雨寧出氣,楚珩是不會單挑出這點的,此時就見他輕哼一聲,“身為男子,無頂天立地之能,卻要靠女子變賣嫁妝養活,你自己說說,朕要你這樣的臣下有何用?” 李肅總算聽出皇帝言外之意,原是為紀雨寧討公道來了,本以為紀雨寧帶走了那批珍寶,跟自己該是兩清,可看皇帝這不依不饒的架勢,恐怕還不算完。 李肅便訕訕道:“臣先前……確實向淑妃娘娘借了一批款子,因事出匆忙,未來得及立字據,一時竟渾忘了,如今淑妃蒙幸進宮,臣理當為其添妝才是?!?/br> 果見皇帝面容稍霽,吩咐隨侍太監,“取筆墨來?!?/br> 李肅這回可真正自己挖坑給自己跳,騎虎難下,他其實早忘記紀雨寧進門時帶了多少陪嫁,可看皇帝意思,若是太小氣肯定不饒的,只得照紀家如今的生意情況,估計取了一個約數,在白紙上寫下五萬銀——這已是他全部能拿出來的家底了。 皇帝仿佛仍有些不滿意似的,虧得郭勝幫忙說了幾句情,這才勉為其難道:“罷了,朕給你機會,只是今年的俸祿你也不必領了,只當是利息罷?!?/br> 郭勝催促道:“大人,還不快謝恩哪!” 李肅并不知主仆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故意讓他往陷阱里跳,還當這人真心幫自己說話,遂恭恭敬敬磕了幾個響頭,感恩戴德道:“謝主隆恩?!?/br> 楚珩辦完這件事便懶得再理人,哪知姓李的仍賴著不走,他難免有些煩躁,“還有何事?” 李肅大著膽子道:“臣頗為想念臨清水土,不知陛下能否……” 這是想主動放外任的意思。 楚珩懶懶擺手,“愛卿學識淵博,對朝中多有裨益,朕又哪里舍得放你離開?明年再說罷?!?/br> 李肅松了口氣,他故意試探皇帝心意,好在皇帝并不打算刁難自己——京官當然比地方官舒服,前途也更廣。 皇帝愛惜名聲,自不可能在男女之事上惹人口舌。 但,興許皇帝不過是想在眼皮底下牢牢盯緊自己,這種時刻擔心會身陷囹圄的處境,也未必好過多少就是了。想到此處,李肅又不免憂心忡忡起來。 楚珩借口喝茶,掩去嘴角的一抹冷嘲。他固然有一千種法子可以置此人于死地,但,那未免太痛快了些,比起干脆利落的死,不若讓他提心吊膽地茍活,如此,才是對這類鼠輩最好的懲罰。 看皇帝沒有繼續談話的意思,李肅便知趣告退,哪知紀雨寧正好于此時回來,雙方打了個照面,李肅躲躲閃閃的道:“微臣叩見淑妃娘娘?!?/br> 曾經在她面前頤指氣使的人,如今倒落得這般田地。紀雨寧原以為自己該是快慰的,此刻卻發覺出奇地平靜——原來她對李肅根本已毫無感情。 連恨都不必有。 紀雨寧輕輕一點頭,便站到皇帝跟前去,跟他說起今日鋪子里的見聞。 皇帝安靜地聽著,時不時打一兩句岔,就好像一對尋常夫妻般,無話不談。 彼此的心耳意神都牽掛在對方身上。 紀雨寧也會有這般小女人的情態,是他始料未及的,兩人并沒有太親密的舉動,落在李肅眼中卻分外刺心。這等觸手可及的幸福,原本他可以輕易擁有,但……卻是他親手放棄了。 腳下忽然趔趄,仿佛踢到了一塊堅硬的石子,趾尖鉆心般疼。他眼眶不自覺地潮潤起來,怕被人瞧見引來恥笑,忙掩面匆匆離去。 等他去后,楚珩方命郭勝拿來那張借據,展示今日的成績——其實他本來沒打算為難姓李的,誰知對方偏要送上門來,不宰他一頓都說不過去。 紀雨寧看到上面金額,不禁失笑:“五萬銀子,這是他和您說的?” 當初嫁妝也就兩萬銀子,這都翻倍還不止了。 楚珩撒謊撒得面不紅心不跳,“他說是利息,朕總得承他這個情?!?/br> 紀雨寧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忽然想起她私自偷運出來的那批珍寶,如此一來,李家非被她弄得傾家蕩產不可了。 當然她是不可能再還回去的,那樣豈非承認是自己所為?只低首把這事對皇帝說了一遍,請他收歸國庫,如此她才不辱沒良心。 楚珩沉吟道:“那就拿去賑災吧,正好今年西南水患,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不枉他辛苦搜羅一場?!?/br> 紀雨寧忍笑答應,心想皇帝的口齒也是頂促狹的,嘲諷人還得把人夸出花來,這話李肅聽見不得氣死? 當然他是不敢氣的,皇帝不計較他收受賄賂的事,已然是法外開恩,再不知足就真欠教育了。 至于那五萬兩面額的大票子,李肅一時肯定還不出來,紀雨寧也不著急,如今我為刀俎人為魚rou,有他們著急的時候。 此時此刻,才真正舒心暢意了。 * 在紀家住了兩三天,楚珩便吩咐郭勝備車,準備返程。實在宮里催得急,年關將至,哪里都離不了人。 紀雨寧本來想多陪陪兄嫂的,可看到皇帝那雙濕漉漉的眼,忽然間就于心不忍起來——雖然她知道這絕對是耍了手段的緣故。 方才她就見皇帝使勁往嘴里塞了兩顆麻椒呢,不辣出眼淚才怪。 紀家兩口子雖仍舊戀戀不舍,可也不好強留,只叮囑以后常來玩便是。穆氏不改樸素本色,這回送了好幾壇自制的腌菜,有干蘿卜脆豇豆等等,雖然皇帝不愛這些,也只好勉為其難收下——沒準太后會喜歡,她老人家最愛吃粥的。 紀雨寧慶幸賓主盡歡,兄嫂也都知趣都沒提別的,她本來以為穆氏會趁機要官——雖然皇帝不見得會拒絕,可這么打蛇隨棍上總是不妥。 其實穆氏倒不是謙虛,她只是對朝中官職一竅不通,腦海里頂天就是到時候花錢給丈夫捐個員外,這一點,紀雨寧還是肯幫忙的。 馬車架好了,紀雨寧發覺不見了楚忻蹤影,耐心到前庭后院搜尋一番,才知她是被兩個小蘿卜頭給絆住了,紀雨寧的兩個侄兒少見世面,還是頭一遭見到如此美若天仙的姑娘——楚忻雖然年紀尚小,五官輪廓已出落得相當標志,錦衣玉服,打扮得干干凈凈的,那兩個還在流鼻涕的小子自然將之奉若神祇。 楚珩感嘆道:“阿忻小小年紀就這般本事,長大了還得了?” 放在平時紀雨寧會覺得他夸張,但這回還真有幾分道理。那兩個小子一向頑劣,連穆氏的話不肯聽的,卻肯乖乖跟楚忻背詩,還把平時玩的玩具都送給她。小姑娘也盡顯大姐頭風范,“納貢”之后,便認真充當起私塾先生的職分,小鬼們跟著她都學會認字了。 難怪這會子舍不得她離開。 皇帝嘆道:“也只有小孩子心性單純才會如此,再大些就不會了,朕記得十歲那年太傅辭官回鄉,朕高興得放了一掛鞭炮呢?!?/br> 紀雨寧:……這口氣還挺驕傲的呀。 第60章 . 除夕 兩邊的戰火驟然熄滅。 李肅回到家中, 只見阮眉披著件厚實的羊絨斗篷,正在院中搗年糕,一時間倒有點恍惚, 還以為是紀雨寧在時。 紀雨寧從前每逢年節都愛弄這些吃食, 年糕、餃子、湯圓等等, 哪怕他遠去臨清的那幾年,她也不曾懈怠, 依舊會準備的好好的,再大包小包寄來——這些唾手可得的東西, 如今看來卻彌足珍貴。 紀雨寧人雖然離開,她的習慣卻依然留駐。 李肅心中忽然多了絲溫情, 上前為阮眉撣了撣斗篷上的雪珠子,“今日天色不好,改天再做吧?!?/br> 阮眉搖搖頭,“這糯米粉隔夜會變硬的,明天就不好吃了?!?/br> 李肅失笑,“這是誰告訴你的?” 以前也不見她精于庖廚之道。 阮眉天真地道:“夫人哪?!?/br> 她剛來那陣子, 看紀雨寧將家務打理得井井有條, 簡直佩服得不得了,因此有事沒事都跑去點卯, 紀雨寧也不吝賜教,所知所學都傾囊相授,連家里每個人的口味都告訴得清清楚楚。阮眉雖還達不到熟記于心的境界, 可也慢慢歷練著來。 李肅聽罷不由得沉默,“她在這些事上向來最肯用心的?!?/br> 有些事只有失去才知道珍惜,紀雨寧去后這幾個月,不是沒找媒人說親, 可挑去挑去,總找不到合適的,不是脾氣太過嬌蠻,就是手腳過于粗笨,更甚者相貌欠佳——都說娶妻娶賢,可也得拿得出手不是? 大抵是回憶過于美化,如今想來,只有紀雨寧是樁樁件件都挑不出錯的,可惜物是人非,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