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成了我外室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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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若石家在里頭搗鬼,他能幫忙做個見證。 石景煜撇了撇嘴,亦道:“正好我今日閑暇,便為夫人當個陪客?!?/br> 玉珠兒眼看二人“爭風吃醋”,不由得瞠目結舌,方才那句話她其實是故意刺激郭勝的,卻原來小姐真這么走俏??! 不行,這樣下去她的地位岌岌可危,遂奮力撞開那兩只胳膊,牢牢扒在紀雨寧身邊,同時警惕地望向二人——有她在,誰也休想占得小姐便宜! 好在兩位光顧著針鋒相對,倒沒時間跟個丫頭過不去。紀雨寧擰了擰她臉頰,笑她胡鬧,心里卻是極欣慰的。 說到忠心護主,再沒有比玉珠兒更出色的了。 石家的鋪子位于鬧市喧囂地帶,原是兩條長街的交叉,來往行人頗多,本該值昂得速售,然石家并不缺錢,又或者不愿銅臭勾當,因此盡管生意做得不順,也寧愿束之高閣,不愿售之于人。 紀雨寧其實早就盯上那塊地皮,只不敢奢望,前幾天原抱著試一試的想法過去詢價,哪知對面卻一口答應下來,連紀雨寧都覺得自己踩了狗屎運。 石景煜當然不肯承認自己就是那坨狗屎,只一面在前方引路,一面熱情地向紀雨寧介紹石家各處生意,言外之意,以后還當多多合作才好。 達到目的地,楚玨先皺起眉頭,“呵!這么破呀?!?/br> 擺在外邊的盡是些蒙了灰的綢緞,顏色既不鮮艷,質料也不華貴,第一眼都不足以吸引人,難怪無人光顧。 石景煜漲紅了臉,“此處車馬頗多,塵灰滿面,想是怕弄臟才會如此?!?/br> 其實這生意也不是石家兄弟打理,而是交給一個遠房親戚在管,前兒他說要賣時,那親戚還老大不樂意呢。 紀雨寧沉吟,“但這卻因小失大?!?/br> 一家店最容易招攬顧客的便是門面,且綢緞不比金銀珠寶那些要奇貨可居,非得把最好最新的料子攤出來,人家才愿意跟你談生意——衣裳就是要給人看的。 至于擔心損耗,大不了在外頭裹一層便宜的絹布就是了,客人上門再打開,或是多做些明紙糊的紗櫥,防風防塵,壞了再更換。 紀雨寧笑道:“富不過三代,再怎么豪奢世家,若子弟們只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將來恐難免貧賤之憂?!?/br> 石景煜原覺得自家不過有錢任性,聽了這番見解,方知自己不學無術——他一向文不成武不就,爵位又盡歸大哥,難不成將來真得靠兄長養活? 恨不得立刻拜紀雨寧為師,楚玨卻冷嘲熱諷,“真真少爺脾氣,怕是連戥子都沒摸過吧?” 石景煜反唇相譏,“難道你摸過?” 楚玨:……呃,貌似也沒有。 二人休戰。 紀雨寧看完了店鋪里里外外,覺得不錯,不過還得照她的意思整修一下。都說驢糞蛋子外面光,開門迎客最講究的卻是這個。 石景煜當即拍胸脯,“夫人盡管包在我身上便是,我那里便有相熟的泥瓦匠,連材料都可一手包辦了?!?/br> 紀雨寧頷首,“如此甚好?!?/br> 讓玉珠兒又摸了五十兩銀子給他,“一切有勞公子?!?/br> 石景煜心里舒坦極了,瞧瞧,不費吹灰之力便達成目標,剩下的,只要回家邀功就好。 楚玨看在眼里,冷不防道:“尊兄何以前倨而后恭也?” 把他前后態度反復挑明了出來。 石景煜暗罵這人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可他哪敢說是怕得罪皇帝——皇帝自個兒都沒承認身份呢。 眼看一行人都目光灼灼盯著他,石景煜如坐針氈,那天重陽燈會上,他對主仆二人并不客氣,如今卻反過來巴結,確實需要合理的解釋。 石景煜艱難地望向紀雨寧,“實不相瞞,我對夫人……” 楚玨攥緊了拳頭,紀雨寧的面容也稍稍冷卻,若真有覬覦之心,那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石景煜知道厲害,因此硬生生將腦袋轉了個方向,含笑對玉珠兒道:“實不相瞞,我對夫人身邊這位姑娘傾慕已久,此番前來,就是特意追求她的?!?/br> 這樣說應該就沒問題了。 哪知玉珠兒卻照地上啐了口唾沫,仿佛受到奇恥大辱,誰稀罕要他追呀? 比起這種膏粱紈袴,她還覺得郭勝那個老書僮更可靠呢。 * 郭勝回到勤政殿,只見長公主正在跟皇帝閑話,原來太后要她過來勸勸皇弟。 長清本不欲淌這趟渾水,可架不住養母盛情相邀,加之她跟皇帝向來緊密,遂還是接受了這個艱巨的任務。 她也沒想到紀雨寧會是這種脾氣,玩弄過就把人丟到一邊,簡直是翻版陳世美,不帶這樣薄情寡義的! “皇帝,你也別為她傷神了,這種女人不值得,你能脫離苦海,應該高興才是?!?/br> 郭勝心說長公主這話術真是……哪有這樣安慰的?使勁埋汰紀夫人,不是明擺說皇帝眼光不好么,這誰聽了能高興? 遂小心翼翼道:“公主,或許其中有什么誤會也說不定?!?/br> 然而長清是個直腸子,從來不信難言之隱,紀雨寧都能鐵了心從李家搬出來,還有什么關卡過不去的?除了移情別戀沒有第二條理由。 可憐皇帝一片真心付諸東流,被人賣了還得幫忙數錢呢。 長清憤憤道:“早知如此,當初我就不該引狼入室?!?/br> 讓紀雨寧在靜園住了那些日子,想想真是悔之晚矣,還求著她做衣裳——想起那條奢美至極的紫裙長清就心痛,恨不得再不要見它。 郭勝大著膽子往上瞟了瞟,覺得這位公主殿下很不老實——明明還穿在身呢。 長清仍在嚕嚕蘇蘇絮叨個沒完,連皇帝都聽得有些無力,“她讓朕一年之后再去見她,或許那時便好了?!?/br> 長清不屑的道:“這都是唬人的把戲,我也跟不少男人說過這話呢,你看他們可有機會?” 女人的拒絕總是委婉又含蓄的,明明要傷人的心,卻還得裝出情非得已的模樣,太可恨了。 郭勝:……這位公主又把自己給罵進去了。 罷了,眼下不是看熱鬧的時候,郭勝急急站到皇帝座下作了一揖,“陛下……” “從方才起你就不斷打岔,什么事這樣著急?”長清公主不悅道,她奉太后之命跟皇帝聯絡感情呢,以為她的時間不寶貴嗎? 生怕這位主子繼續胡攪蠻纏,郭勝閉著眼,飛快地吐出一句,“紀夫人有身孕了?!?/br> 殿內霎時寂靜,長清是張大了嘴,呆呆無言。 皇帝臉上則飛快地滑過一系列情緒,驚訝、狂喜以及對于這一變故的不安,“果真么?” 郭勝重重點頭,“那玉珠兒姑娘親自跟奴才說的,理應不會有假?!?/br> 根本那對主仆也不知他身份,有何理由騙他?為了榮華富貴就更不必了——主子爺裝得比他還窮呢。 長清愣怔片刻,“不是說不能生育嗎?” 隱約記得因為這個李肅才會找外室生子,紀雨寧才會從李家搬出來,她要是自個兒能生,受這番辛苦做甚? 皇帝亦不知底里,不過這個消息……大概是今年收到最好的消息。 郭勝就看主子爺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笑得見牙不見眼,“很好,很好?!?/br> 看他模樣,仿佛要立刻追去紀家詢問。 長清提醒道:“你不怕紀夫人生氣了?” 因自己方才一場誤會,長清也怪不好意思的,便想著替兩人考慮周全。 “那依你之見該如何?”皇帝這會子卻是著急上頭,什么都顧不得了。 長清想了想,“皇嗣總不能流落在外,先讓紀夫人回宮罷,進了宮再做解釋?!?/br> 至于太后那里,她會幫忙勸說的——其實也不必多費唇舌,這是皇帝登基以來頭一個孩子,母后不可能不重視。 第36章 . 宣旨 窮得只剩錢了。 從鋪子里回來, 玉珠兒便滿臉的悶悶不樂。 紀雨寧只當她仍在為石景煜那句玩笑話生氣,因勸道:“你若不喜他,以后不理會就是了?!?/br> 石景煜當時見玉珠兒發火, 倒像個嚇呆了的鵪鶉, 一疊聲地說是玩笑, 請對方不必放在心上——深悔自己一時孟浪,女子最重名聲, 這種話當然聽不得。 其實紀雨寧看他人品不壞,蠢是蠢了點, 調-教調-教沒準也能有所成,當然兩人家世差別太大, 就算玉珠兒愿意,她也不愿意玉珠兒嫁去那種人家——何況玉珠兒根本就沒那個意思。 她溫聲道:“其實我早想為你尋個歸宿,只是跟了我,以后怕難找到好的?!?/br> 她自己都是被趕出門戶的,現下揣著個肚子,稍稍規矩些的人家哪里肯靠近?近墨者黑, 玉珠兒生生是被她拖累了。 “小姐切莫這樣講, 我是巴不得陪您一輩子的,與其到高門大戶為奴為婢, 還不如咱倆相依為命呢?!庇裰閮旱?。 她的沮喪倒不單是因為石景煜的關系,還因為她未經允許就把消息透露給了郭勝,當時逞一時口舌之快, 現下想想,卻是讓小姐難做,萬一楚公子去而復返,小姐難道要大著肚子過門嗎?且究竟是忍饑挨餓的窮日子。 若楚公子被這個消息嚇跑了, 從此再也不來,那小姐就更難受了。 想到此處,玉珠兒愈發愧怍。 紀雨寧倒沒想這么遠,眼下生意是第一要緊事,不管石景煜出于何種目的與之結交,他肯幫忙倒是不錯,且自己剛在京中立足,若能得石家照拂,也能稍稍免去些麻煩。 剩下的,便是如何將生意做大做強的問題,紀雨寧不想一直開個綢緞坊,只能賣現成的布料,她想從源頭解決問題。 還記得幼時在揚州隨父親到處走訪,眼看著那些繅絲紡績的女工何等艱辛,一匹布還賺不到十文錢,繡娘們的日子雖然好過些,可也免不了層層盤剝。 若她有余力招募一批人手,擺脫那些大商戶的壟斷,總歸是積德積福的事。 當然,她得先照顧自己。 紀雨寧按著肚子,蹙眉將那烏黑的湯藥服下,安胎藥的滋味稱不上好,可對她而言,卻代表一個新生命的形成——以前想喝都沒機會呢。 喝完了藥,紀雨寧便躊躇滿志,打算繼續去鋪子里幫忙,此時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看著暌違已久的面孔,紀雨寧好容易才忍住了關門的沖動,“你怎么又來了?” 明明幾次都沒討著好,卻還死纏爛打,甚至跟去她娘家——沒看哥哥嫂嫂都不再歡迎了么?穆氏雖然兩邊下注,可見李肅出手并不闊綽,亦未給丈夫或紀家帶來實質性的好處,也便漸漸喪失興趣。 李肅也知道自己的舉動有些丟臉,但這回卻是有備而來,“我聽說,你跟那個書生分開了?” 至于哪里來的消息,當然是鄰家阿婆——又花了五兩銀子呢,不過比起這消息的重要,倒也算值得。 李肅心里登時便燃起希望的火苗,他想通了,李家少不了一位女主人,與其從別處聘個不知根底的,倒不如仍舊讓紀雨寧回來cao持門庭,她畢竟是做慣了的,下人們也倚重她。 至于她跟那個楚公子的事,李肅只好裝作不聞。細想想,他從外頭帶回了眉娘,紀雨寧也心血來潮找了個姘頭,某種意義上兩人算扯平了。 誰也怪不得誰。 紀雨寧聽完這番宏論,恨不得縱聲大笑,他怎么還有臉說這些? 當下擺正臉色,冷漠道:“李大人,我很早就告訴過您,破鏡難圓,覆水難收,結束了就是結束了,您為何還要執著不放?難不成這蘭花巷放了根rou骨頭,您聞著味道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