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突然這么說？是最近我給你們的工作壓力太大了嗎？”

    面上露出個標準微笑，她警惕十足地問老楊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思考怎么對癥下藥地將之“勸退”。

    “那倒沒有。公司最近沒有新游戲，我們只需要及時跟進游戲新功能需求，再幫‘好看漫畫’網站那邊偶爾補一下bug，其實挺輕松的?！?/br>
    搖頭，老楊撓了撓后腦勺，把本就不怎么整齊的一頭亂毛愈發揉得凌亂，一副不知道怎么開口的糾結模樣。

    杜以寧沒說話，只是微微揚眉，神情鼓勵地看著老楊，耐心等他組織語言。

    終于，老楊長長呼出一口氣，坦言了自己與部門其他人這段時間的苦惱。

    “杜總，是這樣的……雖然我們最近工作不算忙，甚至與以前在其他公司相比幾乎可以說是在放假，但其實部門大家壓力都挺大的。只是，這份壓力與其說是公司給的，倒不如說是我們自己給的……因為久違的有了進取心?！?/br>
    “以前上班，老板只需要我們完成他們布置下來的死任務，隨便搞搞，能糊弄過去不懂行的甲方就行。反正他也只給我們那么點工資，我們當然不會考慮甲方的感受，薪水不被扣就行。但自從進了敗家子，我們的想法就變了?！?/br>
    “您和我們之前接觸過的所有老板都不一樣！”

    “對外，您總是寧愿自己虧本也不愿意糊弄公司項目的支持人，設計項目時也不顧市場流行，將對社會的正面影響作為對產品質量的重要衡量標準。對內，除了高薪、良好的工作環境以及行業內極少見的福利待遇，您還傭人不唯學歷，大膽放手讓大家走出舒適區，挑戰不一樣的自己……”

    “我們沒有您那樣的全局觀與廣大胸襟，但也多少被您帶動，深深意識到自己不能局限于過去習慣了的舒適區，而應該進一步提升自己，才能對得起這樣好的工作環境與薪水。其實平時我們有自己找書看，網上一些公開課也特意蹲了，但還是提升有限，甚至越來越意識到自己的眼高手低。尤其現在您的單人紀錄片也在連城衛視播放了，敗家子顯然會市值再次大幅上升，大家就控制不住變得越來越焦躁，也壓力越來越大，所以……”

    說到這里，抿了抿唇，老楊垂下腦袋，周深氣場有幾分對自己不滿的頹喪。

    安靜聽完了老楊這波“吐露心聲”的杜以寧：……

    之前她分明就是個啥都不懂的菜雞，故意“隔行如隔山”地瞎指揮，偏偏被他們腦補出來一堆有的沒的。

    現在是他們自己被自己的腦補搞得壓力山大，自己主動內卷，然后把自己整焦慮了。

    看看！這就叫“莫存害人之心，否則坑人坑己”！

    不過程序員這方面確實不太好找純菜雞，畢竟技術性太強，就連正常讀了四年本科出來都很難直接上手工作，何況純外行。

    猶豫幾秒，杜以寧到底還是點了頭。

    “行，我知道了，會注意一下這方面有沒有合適的人的?！?/br>
    反正程序員只是根據需求行事，能力再強并不能做出什么額外的改變，最多提高工作效率。

    在她看來，產品及時上線總比超出時限好，誰知道系統會不會一個“延遲”直接和她“再見，再也不見”。

    而且……

    悄悄瞄了眼聽到她應下后便滿臉興奮和期待的老楊，杜以寧心中暗暗嘆口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看在都是被“腦補”所坑的受害者份上，她就幫他們一次吧。

    她！真是太人美心善了！

    [自己吹自己彩虹屁.jpg]

    “說起來，你們是準備學習什么？有一個大概的方向嗎？我到時候注意一下?！?/br>
    將冰鎮果盤往桌邊挪了挪，示意老楊自己拿簽子，杜以寧插了塊西瓜放在嘴里，涼絲絲的甜瞬間溢滿口齒，本著“答應都答應了，也不差這么點細節功夫”的心思問道。

    “我們其實什么都想學！當然了，主要還是學做游戲，畢竟這是我們公司的進賬大頭。只是在做游戲之外，我們還想多學點編程技巧，比如怎么才能讓好看漫畫網站運行得更流暢，又比如怎么才能根據不同需求，編寫出有不同功能的軟件?！?/br>
    提起想和人家學什么，方才還滿面頹喪的老楊立馬來了精神。

    “特別是那些市面上不常見的功能，我們最想學了！這樣，您有一些新穎的點子或特殊需求時，我們才不至于臨陣磨槍、手忙腳亂?！?/br>
    繼續做游戲什么的，還是算了。

    目送老楊從辦公室出去，往嘴里塞了塊冰鎮火龍果，咀嚼咽肚，杜以寧撇了撇嘴。

    想到自己滿心歡喜，以為找到了可以永久薅系統羊毛的“財富密碼”，結果開心沒兩天，轉頭就日入一個億不說，還搞得她解鎖了奇奇怪掛的成就，兌換比例再次拉大……

    她簡直都要對做游戲這件事ptsd了好嗎？

    腦中各種胡七八糟的思緒飄過，斂神，手肘支在辦公桌上，杜以寧的視線落在面前的電腦屏幕上，盯著那打印出來能把她整個人淹沒的萬份簡歷發呆。

    不過，老楊說的也沒錯，多了解一下其他代碼的編寫方法也沒壞處，有備無患嘛，指不定哪天她就為了偷懶或者新項目需要，需要他們臨時寫一些和公司目前項目不太一樣的軟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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