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暗戀我 第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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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令時:“……” 那個夏天,大概是鄔喬過的最無憂無慮的夏天。 程令時幾乎每天都開車過來,幫著戴爺爺做工,時間久了,再加上鄔喬在一旁撒嬌賣乖,漸漸老爺子也發現他是真的喜歡建筑,喜歡這門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榫卯技藝。 于是他再不猶豫,一點點教導程令時。 鄔喬每天打工最渴望的事情,就是下班,她會飛奔回家。 跑到上氣不接下氣。 然后再假裝不在意的在戴爺爺家門口路過,跟正在忙碌的程令時打個招呼。 半個月下來,他的皮膚似乎被太陽曬的稍微黑了點。 可僅僅也只是黑了點而已。 盛夏總是陰晴不定,明明中午還是艷陽高照,到了傍晚時分,便會天色陰沉。 隨即整片天空都暗了下來。 鄔喬沒想到今天會有雷陣雨,根本沒帶雨傘。 到了下班的時間,雨還是一直沒有停,其他人都還在躲雨。 唯有鄔喬望著外面,不知何時才會停下的雨,干脆沖了出去。 她怕自己回去的太晚,程令時就會離開。 現在每天見到他,是她熬過疲倦一天的動力。 她頂著暴雨,沿著屋檐下面,一路往前跑,想要趕回家。 青石板路被雨水一沖擊,格外濕滑。 在她跑到一個屋檐下時,突然聽到大雨之下,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喵聲,細細小小,像極了嗚咽的聲音。 鄔喬一轉頭,看見一只灰色小貓,趴在不遠處。 大雨將她的毛淋濕,它只是安靜趴在那里。 鄔喬盯著它看了兩眼,還是小心翼翼走了過去。 果然在靠近后,她看見它后腿的毛上,沾著紅色血跡,難怪它只能趴在這里。 原來是因為受傷了。 “來,別怕,”鄔喬聲音輕柔的哄道,說著,她伸手將小貓抱在懷里。 她身上早已經濕透,也不怕小貓的爪子臟,干脆直接將它抱在自己懷里。 小家伙渾身的毛早已經濕了,身體一直在瑟瑟發抖。 鄔喬一邊撫摸,一邊輕聲說:“乖,我待會帶你回家好不好,先等一下雨聽了?!?/br> 說著,鄔喬感覺到頭頂的雨好像消失了。 但是耳畔滂沱的雨聲,絲毫沒有遲緩,于是她抬起頭。 一把黑色的大傘猶如平白出現般,悄然擋在她的頭頂,將她纖細清瘦的身體都納入了這把傘的遮擋之下。 鄔喬下意識回頭,程令時就舉著傘柄,站在她的身后。 似乎知道她要問什么,他主動開了口:“我問了奶奶,你出門時沒有帶傘,所以就來接你回家了?!?/br> 鄔喬輕輕嗯了下。 大雨沖刷著整個世界,那樣大的雨聲,遮蔽了天底下所有的聲音。 只剩下她越跳越劇烈的心跳聲。 “這是?”程令時低頭看著她懷里抱著的小東西。 鄔喬的手掌托著小貓瘦小的身子,將它輕輕舉到他眼前:“我在路邊發現的,它好像后腿受傷了。一直在這里淋雨,看起來好可憐?!?/br> 程令時伸出手指,輕碰了下小貓的后腿:“應該是被夾了下,你要是不放心,我們把它帶回去吧?!?/br> “好呀?!编w喬聲音開懷。 一路上,她抱著小貓,走在傘下。 傘面被雨水砸出噼啪的聲音,連綿不絕。 周圍安靜的過分,蟬鳴、蛙叫,都被雨聲阻擋,倒是她懷里的小貓,休息過來,嗚喵的喊了兩嗓子。 聲音細細小小,當真是小貓叫。 “早早,”突然程令時喊她的名字。 鄔喬轉頭看向他。 “你打工是因為高中學費嗎?”程令時語氣有些低沉。 鄔喬想起初三那個突然出現的獎學金,她微微抿緊嘴唇,許久,才說:“也不是,我就是覺得暑假時間太長了,待在家里也很無聊而已?!?/br> 她說謊了。 少年時的窘迫,是永遠與世界輕易和解的存在。 哪怕一直從容面對自己貧窮的鄔喬,都不想讓程令時,再次知道自己的窘迫。 即便她在他面前,早已經無所遁形。 這個回答,讓程令時沒有再追問下去。 鄔喬也隨之松了一口氣。 她把小貓救回去,發現它確實后腿夾破了,好在只是傷了皮rou,看起來并未傷到骨頭。于是鄔喬便把它養在家里。 奶奶見她喜歡,也沒說什么。 過了幾天,程令時買了兩袋貓糧送了過來。 鄉下的貓都是吃著主人家的剩飯剩菜長大,哪里吃過專門的貓糧。 況且程令時還給它買了小魚罐頭。 鄔喬喂它吃時,看著它吃完,居然跑到程令時腳邊,用頭蹭了蹭他的褲腳。 “哥哥,它該不會是知道你買的罐頭吧?”鄔喬震驚與這只貓的狗腿行為。 程令時被她的話,和貓的舉動逗笑。 他彎腰,將腿邊的小貓抱起來,待伸手撓了撓它的臉頰,這才說:“有沒有覺得,它跟你很像?” 都是小奶貓模樣,連聲音都一樣細細。 鄔喬望著他懷里的小貓,似感慨般,輕輕點頭:“嗯,是很像?!?/br> 程令時低頭,手指在它背上輕撓了下,惹得小貓咪舒服的輕輕叫喚,就在他揚唇,準備說出想說的話。 ——確實很像,都一樣可愛。 耳畔卻響起她低聲呢喃:“我們都無家可歸?!?/br> 這一刻,周圍空氣仿佛靜滯。 程令時臉上的笑意,頃刻間消失,他抬頭,直直盯著她。 鄔喬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把心底話脫口而出了。 程令時低著眼眸。 他的喉嚨里似乎被什么堵塞,過了不知多久,他強忍著問:“為什么這么說?” 在片刻慌張后,鄔喬反而坦然了下來。 她伸手摸了摸他懷里的小貓,輕輕說道:“本來就是,它流落在大馬路上,我寄住在大伯家,我們都沒有自己的家,不就是無家可歸?!?/br> 自己的家。 是屬于她的,鄔喬的家。 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這樣的地方了。 “我不是說大伯和大伯母對我不好,”鄔喬紅著眼,努力不讓自己眼淚落下,可聲音卻帶著些許哽咽說:“我就是想我爸爸了?!?/br> 這次鄔喬沒再提及mama。 兩人坐在老家的堂屋前,傍晚天空的火燒云,那樣絢爛而美麗。世界如此宏大壯闊,可少女的心愿卻那樣的卑微。 她僅僅只是想念自己的父親。 程令時沒再說話,他伸手將她的頭,輕輕按向自己的肩膀。 老舊的村屋前,兩道輕輕依偎著的身影。 被夕陽無限拉長。 * 這一次程令時離開后,鄔喬鼓足勇氣問道:“哥哥,你能給我一個你的聯系方式嗎?” “當然,”程令時拖著懶懶的尾音:“免得早早會一直想哥哥?!?/br> 鄔喬嘀咕:“不許叫我小名?!?/br> “早早,早早,鄔早早?!?/br> 他連喊兩聲,仿佛故意逗弄她。 因為鄔喬沒有手機,所以程令時只給她留了郵箱,讓她有事兒隨時發郵件,他看見一定會回復。 但是程令時不知道的是。 鄔喬真的申請了一個郵箱。 但那個郵箱里寫著的郵件,盡數安靜躺在存稿箱中,從未發出過。 關于對他的思念,她一直從不敢讓他知道分毫。 鄔喬第一次給程令時發郵件,她直到現在都記得分明,是在高考前夕,六月三號。 那時程令時已經從建筑學院畢業,成為了一名建筑設計師。 因為工作的繁忙,他整整一年半沒再來過清塘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