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青楓也在等沈決下指令。 只要沈決點頭,他就可以帶她離開這里,甚至可以離開這個星球。 然而沈決只是輕笑著搖了搖頭。 青楓也沒流露出意外不滿:為什么?他很危險。 沈決只問:殺手先生,你只是想保護我,還是喜歡我呢? 作者有話要說: 來遼 第16章 十六片海 這要是換做別人聽到沈決這么問,在對上沈決這張臉,多半會面紅耳赤不知所措。 可青楓只是面無表情的偏了一下頭,以此表達自己的疑惑。 沈決明白他想問什么,他抬手摸了摸乖乖窩在青楓懷抱里的貓貓的小腦袋:你喜歡我,和你單純的只是想保護我當然是不一樣的的。 他將自己剛剛和白栗見面時摘下隨手收進口袋的墨鏡拿出來,在青楓面前晃了晃,卻沒惹得青楓去看墨鏡:我跟你走了,以后你要是遇上了喜歡的人,你打算怎么向對方介紹我? 青楓沒說話,沈決摩挲著墨鏡腳架:你總不可能跟對方說是因為看我可憐才收留我的吧?你讓你喜歡的人怎么想? 青楓并不能聽懂沈決在說什么。 他只能回沈決一句:王宮很危險。 沈決也沒指望這人能立馬就想明白。 其實就他從論壇上收集的情報來看,五位可攻略男主里,青楓和珀穆萊特的好感度是最容易刷的,他倆完全就是簡單模式。 但沈玨把宋辭鏡的好感度刷到了78%,青楓的卻還只有60%,就說明是卡住了。 為什么會卡??? 沈決估摸著是青楓還沒明白自己的感情。 他對沈玨或許動了心,但他的想法還是停留在這個女人很不容易,是個和他一樣的可憐人,從而想要關照沈玨。 而沈決現在要做的,就是將他的固有念頭打破。 只是讓一個木頭開竅多少還是有些困難的,沈決也不急,這一次提了這一嘴,就像是在青楓的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總會有生根發芽的那一天。 所以沈決說:是挺危險的。 路勒斯是個瘋子,事情多少有點超出我的預料。沈決嘆了口氣,把墨鏡重新戴上:但他不會傷害我。 我也不會。 可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比我更需要你的人呢? 一起保護。 那如果我們有利益沖突呢? 比如她想要我的命,或者我想要她的命。 當然也有可能是別的沒那么血腥的沖突。 恰逢秋風吹過這個小巷口,沈決扎成了馬尾的頭發跟著被吹起,淺金色的發絲在空中飛舞,沈決墨鏡底下的眼平靜,聲音卻染上了點笑意,他玩笑道:殺手先生,你到那個時候還可以一碗水端平嗎? 青楓沉默了一會兒:你不會。 沈決原本勾著的微淺的笑登時擴大了幾分,他沒有說什么,只是擺了擺手:下次見。 或許沈玨是不會,但他沈決會。 沈決出了這個巷口后,就瞧見巷子口旁邊停著一輛熟悉的特制越野車。 他沒多猶豫,直接朝那邊走去,就立馬有人下車給他開了門。 沈決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目視前方面無表情的路勒斯,在心里暗暗提了口氣。 比起青楓和白栗,這位祖宗才是最難對付的。 他坐在上車坐在路勒斯身邊,司機便自動開車,還不忘將車子中的隔音擋板升起,給足了他們空間。 老實說,沈決第一次看見這個擋板的時候腦子里就開過了無數輛車。 還是豪華火車。 等擋板完全升上去后,路勒斯才輕輕開口:有趣嗎? 還是那樣溫柔的語氣,就像是一個家長接了出去玩的孩子回家一樣,沈決沒有聽出半點的不對。 原來他連這個都知道。 沈決覺得有點好笑。 并非譏諷冷嘲,而是真心實意的笑,就連他整個人都從緊繃的狀態中走了出來。 沒意思。 沈決驚異于路勒斯的奧斯卡級演技,認認真真的感慨:人很無聊。 他說的是實話,只不過是指青楓。 他對白栗那小孩的印象還不錯,如果不喊他jiejie,那沈決對他的印象能更好。 還不等路勒斯再說點什么,沈決便主動出擊。 他將腦袋輕輕的靠在了路勒斯寬厚的肩膀上:陛下,能允許我逾矩一次嗎? 沈決閉上了眼睛:我有點累。 路勒斯偏頭瞧他,將他的墨鏡摘下來,隨后又撥弄著他的腦袋,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 他溫暖的掌心覆在了沈決的眼睛上,沒有責怪,也沒有發病,更沒有流露出沈決想象中的暴虐和占有欲:那就睡會。 他這話像是什么魔咒一樣,話音落下時,沈決原本還在轉動的腦子慢慢停歇下來,再然后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路勒斯一手蓋住了他的眼睛,另一只手輕撫著他的發絲,低唱著不知名的童謠。 明明知道枕在他腿上的青年已經陷入了無夢的好眠中,他還是堅持著唱給他聽。 等到最后一個字落下,路勒斯便抬起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對方按照他所吩咐的那樣,在沈決上車五分鐘后再給他打電話匯報。 將那個狹窄的巷子里所發生的所有,事無巨細的一一匯報。 哪怕是沈決眨了幾次眼睛都不能落下。 當對面的人匯報到沈決說路勒斯是瘋子那一句時,原本平淡機械的語調難免有些心慌,怕路勒斯當場發火。 然而在他說完后,路勒斯也依舊沒有什么反應。 對面的人只好戰戰兢兢的繼續匯報下去。 等他把所有的情況還原給路勒斯后,路勒斯意味不明的笑了聲,低喃了句:還挺聰明。 負責匯報的人不敢吱聲,因為他清楚路勒斯肯定不是在夸自己。 這位主子上任后,就沒夸過任何一個人。 被他夸過的,也都死了。 汽車行駛回了王宮后,路勒斯本意是想要將沈決安置在自己懷里,他抱著沈決處理公務,但他才踏進寢宮,就有人候在門口對他彎腰俯首:陛下,有未知訊號請求和您連線。 他說完,便將手里的一個有點像魔方的東西用雙手捧起遞給路勒斯。 那魔方通體是黑色的,只有一點邊角是藍色的。 路勒斯瞥了一眼,譏嘲的扯了扯嘴角:到現在才聯系上 他沒把后面的話說出來,只是溫柔的垂下眸子去看自己懷里的沈決:得委屈你一下了。 跟在他身邊的西裝男人自覺的將頭低得更下,就見路勒斯俯首在沈決的眉心落下一吻,隨后腳步一轉,向著臥室走去。 他將沈決放在床上后,又細致的將他的頭發散開,替他掖好被子,還不忘關閉為了通風而打開的窗戶,拉起窗簾,將陽光徹底隔絕。 路勒斯走之前,還摸了摸沈決的臉,眼里的繾綣完全不是作假。 他就像是在看著自己同居多年的戀人一樣,但在這之下翻涌著的究竟是什么,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 路勒斯進了書房后就屏退了左右。 他獨自一人坐在昏暗的書房,轉動著那個魔方,不過片刻,便又將魔方放下放置在桌上。 隨后魔方發出藍光,投射出淡藍色的人像。 只見墻壁上出現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還穿著簡單的西服,頭發微微有些凌亂:陛下,我終于聯系到您了! 路勒斯壓根一個多的眼神都不打算給他,一邊低頭翻閱今日要處理的公務,一邊漠然道:你要說的我已經知道了。 那就好。男人挫敗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我還擔心自己沒有趕上出現意外。 他頓了頓,沒忍住問:陛下,您應該沒給他看您放在街上的那些東西吧? 路勒斯淡定的處理著文件:為什么不? 男人:陛下!我之前就跟您說過,您這樣只會讓他害怕您 我就是要讓他害怕。 路勒斯轉了轉自己手里的金色鑲鉆鋼筆,輕聲道:我要讓他知道,如果他死了,這里所有的人都得為他陪葬。 男人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強忍作嘔的感覺:您非得如此嗎?您這樣只會束縛捆綁住他,您該給他選擇,這是他的權利與自由。 路勒斯輕松的在文件上寫下否決,語氣也是正常人的語氣,但話卻得是神經病才能說出來的:我給過他很多次,但他只會讓我失望。我這個人比較記仇,既然他不會選我滿意的答案,那我就讓他只能選我滿意的答案。 他可以為了他們選擇離開我,所以我現在要讓他為了他們永遠留在我身邊。 陛下,您聽過這樣一句話嗎? 有屁就放。 被籠養的雄鷹終究會在籠子里消亡,被換在魚缸里的鯨只會哭泣,被關在一個地方的人也會抑郁沈決本來就是一個驕傲的人,您要遮住他的鋒芒,只會讓他變成一把生銹的鈍刀。 路勒斯終于掀起了自己的眼皮子。 他看了一眼和他隔著一道打不破、卻意外被他捅出了一道口子的屏障對話的男人,視線轉到了書房的一角,目光陷在了黑暗處。 路勒斯勾了勾嘴角,藍寶石眼卻是冷的:那我還真是恨不得將這世間所有的磨刀石都丟海里淹了。 要什么鋒芒? 只需要沈決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遼! 這本文不會很長,大概二十萬左右就完結遼 感謝在20210525 11:01:38~20210526 09:57: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親親李澤言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7章 十七片海 沈決一直在做光怪陸離的夢。 第一個夢境是他好像站在了哪個高處,俯瞰著整片大地,所有的建筑物在他的腳下都成了平面圖形,更遑論行走在縫隙中的人? 沈決看他們,就像是在看螞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夢里還是穿著那一襲圣女標配的、象征著純潔的白色長裙。 風吹起他的長發和裙擺,他只有腳尖一點著力處,不敢亂動,甚至懷疑這風都能將自己吹下去。 這要是掉下去那必定是粉身碎骨。 不過好在這具身體好像不受他的控制,沈決并不用擔心自己的慫讓身體過度緊繃,從而導致無法維持平衡。 他就像是這具身體的過客一樣,冷靜的感受著這具身體的變化,借這具身體的眼睛去看能夠看到的東西。 他聽見他輕輕哼起了旋律,剛開始的調子有些晦澀難懂,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音調慢慢成形,他就好像是找到了音調,終于不再只是干澀而又平淡的哼著那根本分不出哆瑞咪發嗦的音。 沈決本來以為找了這么久的調子,會是一首很難唱的歌,但他沒有想到那只是一首很簡單的童謠。 沈決從未聽過這樣的童謠,倒不是說有多詭異獨特,只是他的記憶力沒有這一首童謠而已。 歌詞算得上是簡單直白而又朗朗上口,曲調也沒有多難,完全可以說是單一了。 就這還需要找調子? 沈決覺得自己又不懂了。 而讓沈決更不懂的是,他唱著唱著臉頰便一片濕潤,視線也徹底模糊不清,像是蒙了層云霧。 沈決想要抬手抹一把臉,可無奈他控制不了這具身體,只能默默等待著這一首童謠落幕。 然而沈決沒有想到的是,唱完這一首童謠后,他便呢喃了句:再見了。 沈決的感覺到自己,也有可能是他的心口蔓延了酥麻的針刺痛感,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偏偏又無可奈何。 他最后好像還說了什么,但因為是一個無聲的口型,沈決并不能分辨出來。 他只知道下一秒,他便閉上了眼睛。 失重感和割面的風一同襲來,在墜落在地的前一刻,沈決猛地驚醒。 他以為他醒了,可他卻跌入了第二個夢境當中。 他站在瘡痍的大地上,到處都是斷瓦殘垣,厚重的沙礫像是裹尸布蓋在被戰火波及的城市上,也掩耳盜鈴的遮住了一點斷臂殘肢。 沈決已經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所以他只能跟著他的視角去看自己沾染了鮮血宛若點點紅梅綻放的裙子,去看上頭留下來的幾個臟污的指印。 明明沈決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么,可他卻明白那些指印是怎么來的。 是在戰火中茍延殘喘失去了家園的人抓住了他的裙擺,就像是抓住了泥潭里的救命稻草,好似抓住了唯一的希望一樣,哀求他這位被譽為光明女神的圣女能垂憐這悲慘人間。 沈決感覺到他手里好像握著什么冰冷的東西。 按理來說器械的溫度應該比人的體溫要低,可他皮膚上的溫度卻比這些沒有感情的東西還要冷。 像是焐不熱的冰,只能保持那樣的溫度,因為一旦升溫就會融化。 沈決再次聽見他的呢喃:為什么 微風帶來獨屬于戰火的硝.煙味,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茫然的看著前方:為什么一定是我。 沈決不清楚究竟是自己的心口在疼,還是他的悲痛傳達給了他,他只感覺到他麻木的舉起了自己的手,有什么冰冷的硬.物抵在了他的太陽xue上。 對不起。 他像是在跟誰道歉,還苦笑了一聲,最終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淹沒自己,把話說給聽不見的人,害怕對方知道,卻又祈求他能聽見: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