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美色/誘導和言語試探啊 五條清打開藥瓶蓋子,放在鼻尖輕嗅起來,漫不經心的想著:這位晴明大人,感覺有點不太對。 戒心很強,而且據他所知,這個年紀的安倍晴明并沒有收復十二神將,但這位收服了,還不止一位。 之前接住他的那位,想必也是其中之一,十二式神中保持著人形姿態的,就那么幾個,且都是上六位,基本可以確定,這位安倍晴明實力深不可測。 希望他要找的東西和這位遣使著神將的大陰陽師沒什么必要的沖突才好。 不過現在嘛 五條清輕聲哼笑,褪下衣裳,將頭發攏到身后。 屋內沒有點燈,光線從獐子門穿透進來,房間里顯得有些昏暗,五條清坐在被褥上,衣服堆積在腰間,覆著一層緊致肌rou的胸膛上一片青紫色格外明顯,從胸口一直蔓延到腰腹上面。 看著自己身上的慘狀,五條清神情未變,攤開手掌,藥瓶傾斜,黏膩濕滑的藥膏一點點從瓶口滴落在掌心上,液體乳白透明,嗅了一會兒也沒分出里面到底都摻著什么藥草,只能確定確實是個好東西。 倒是有趣。 明明心有戒備,卻依舊送來這樣的好東西,這位晴明大人 他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 天后離開那個房間后穿過長長的回廊,來到住宅的另一側,她停在一處門口,還未敲門,里面便傳來一個男聲。 是天后嗎?進來吧。 是。天后拉開門,進去后又將門合上,走到房間里面,案前正跪坐著一位有著銀白色長發的男人,五官清俊,穿著一襲白色狩衣,手里正拿著一幅卷軸觀看,發絲垂落在手臂上。 天后走到案前不遠處,跪坐下來,微微俯身。晴明大人。 安倍晴明抬起頭來,看著她,語帶安撫:委屈你了。 份內之事。天后搖搖頭,并不介意對方安排自己當作侍女去試探這件事,只是有些疑惑的問道:晴明大人,您確定那個人有危險嗎? 看樣子你對他的印象還不錯?安倍晴明答非所問的回道,天后笑了笑,點頭:是位心地善良的閣下。 天后將剛才從五條清口中得知的訊息一一匯報,安倍晴明沉吟片刻,見天后似乎有些憂慮,溫和一笑,說:放心吧,我并不打算做什么。 第7章 只是想確定一下對方的來歷。 天后疑惑的看著他。 天后。安倍晴明與她對視,表情依舊溫和,但眉宇間多了幾分慎重和嚴肅。那個人身上,有高天原的氣息。 雖然已經很淡,但和對方剛接觸到我就發現了。 您是說?天后遲疑,安倍晴明點頭,說道:你也知道,半妖之身不容于世,高天原里除了少數幾位神明,大部分都不想讓我繼續留在人間作惡,所以遇見與他們相關的人事物,總得小心一二。 更何況那人的身份對我來說有些特別。 只能再三確定他沒有威脅,我才能徹底放心。 妾身明白了。天后抿唇一笑,安倍晴明同樣笑了起來,以后可能要麻煩你們多加注意一些,想來也要不了多久。 只是要暫時委屈其他人不能現身了。天后搖搖頭,除了白虎,其他神將也不太喜歡現身,想來不會介意這點小事。 安倍晴明收起卷軸,放置在一邊,起身說道:我也該去見見那位閣下了,作為主人家一直不出現也有些失禮。 天后會意,微微俯身。妾身去安排晚膳。 安倍晴明腳步一頓,頗為無奈的看著她,天后用長袖遮住下半張臉,似水的眼眸中帶著幾分笑意和狹促。畢竟妾身如今的身份是晴明大人的侍女,這些也算是職責所在。 / 安倍宅有一座格外雅致的庭院,池塘里荷花開得正濃,一側綠意蔥蔥排列整齊的竹林,一側種著奇花異草,石橋邊上的櫻花樹看上去已經有了不少年頭,枝葉繁茂,樹枝粗壯。 夕陽傾灑而下,落在蔥郁的樹木之上,穿過密密匝匝的枝葉,在地上的草地間投落斑駁的光影,視線越過圍墻,還能看到遠處燦爛的晚霞在天際鋪陳開來,將整個天空映得絢爛多彩,美輪美奐。 五條清拉開房門,入目的便是這一幕夢幻般的場景,呼吸都不由放輕了些,眼里映著霞光,靜靜欣賞著這幅美景。 直到眼睛干澀,五條清才回過神來,閉上眼用手揉了揉,耳邊傳來腳步聲,手上動作一頓,五條清睜眼看過去。不遠處正屹立著一個人,身量欣長,氣度卓華,一襲白袍恍若神仙中人。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如月光傾瀉般的銀白發絲也被渲染上一層暖色,微挑的狐貍眼帶著與那雙眼睛完全不符的脈脈溫情。 真像啊 五條清漫不經心的放下手,眸光轉動間眼底多了幾分晦澀,還未等他起身,面前突然多了一張折疊好的手絹,抬眼看去,風光霽月的青年似乎有些躊躇,努力維持著若無其事的溫和表情,不介意的話,請用這個吧。 安倍晴明現在有些尷尬,本來只是想過來打聲招呼,卻沒想到剛好撞上對方暗自神傷的時候。 倒也不是沒見過別人落寞的樣子,只是這位對他的意義多少和旁人有些不同,安倍晴明目光有些飄忽,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跪坐在房間里的青年身上。 與初見時的蒼白脆弱不同,對方醒來后那張旖麗的臉也更加生動,暖橘色的夕陽灑落在他身上,像是黑白畫卷突然上了色彩一般,容顏越發出彩,猶如畫師精心繪制的美人圖。 看著那微微泛紅的眼眶和輕蹙的眉頭,安倍晴明有點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反應。 氣氛莫名有些尷尬,五條清的視線從面前修長的手指到潔白的手絹,順著手臂一路往上,落在顯得有些躊躇的青年臉上,最后停在那雙飄忽不定不敢與自己對視的狐貍眼。 明白對方好似誤會了什么,五條清眼底笑意轉瞬即逝,接過手絹,壓低聲線輕聲道謝。安倍晴明體貼轉身,跪坐在走廊上,正對著庭院,坐姿端正,背脊挺直。 五條清挑眉,上下打量著對方的背影,心底暗自感嘆。 該說不愧是安倍晴明嗎? 即使心有戒備,行事作風和周身氣度都無可挑剔。 靜謐的風輕輕拂過,帶著花香吹動發絲,五條清主動打破了安靜的氛圍,還未請教閣下的名諱?是安倍閣下嗎? 他走到安倍晴明身邊坐下,臉上帶著笑,在下名為五條清,多謝閣下的救命之恩。 當五條清想要獲得一個人的好感時會將自己凸顯的格外無害,由家長們一手調/教出來的禮儀教養顯現無疑,眼尾下垂的貓眼清澈見底,無辜至極,眉宇間流露出的溫軟更是不著痕跡地降低著他人的戒心。 安倍晴明也想通過交談知道一些這個人的底細。 雙方都懷著心思,不過一會兒功夫,相談甚歡氣氛融洽的兩人稱呼也從閣下到了直呼其名的程度。 得知他不是京都人士,安倍晴明有些好奇,問他:清為什么會來平安京呢?山城國到京都也有些距離,長途跋涉總是難免會遇上危險,怎么不帶些隨從? 五條清擺擺手,不過平民罷了,哪有什么隨從。 年紀到了,出來歷練,剛好家里人讓我找點東西,于是就想著到平安京來看看。 找東西?安倍晴明挑眉,需要幫忙嗎? 五條清無奈的笑了起來,多謝好意,但是我也不知道那東西長什么樣,所以 安倍晴明表情有些微妙,既然不知道要找的東西長什么樣,這要怎么找? 五條清攤了攤手。長輩說時候到了我自然就知道了,所以我大概會在京都呆上一段時間。說著,他嘆了口氣,面上多出幾分苦惱。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煩惱之處?安倍晴明關切的問他,五條清摸摸鼻子,有些尷尬。來的路上不小心把行李弄掉了,本來想著到平安京以后找份護衛的工作,只是現在武器也壞掉了,接下來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聞言,安倍晴明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外表倒是看不出這位還有一身好武藝,畢竟想在平安京為貴族充當護衛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貴族家里都圈養著武士,除非身手了得,一般人根本入不了那些眼高于頂的貴族眼里。 既然這樣的話。他給出提議:清要不要暫時留在我這里? 這五條清有些猶豫,安倍晴明笑著說:我最近要外出一段時間,正好需要召集護衛,加上府邸也只有我一個,房間很多,你想留到什么時候都可以。 不過酬金可能就不是很多了。 五條清笑了起來,不在意的擺擺手。酬金無所謂,只是晴明,你說府上只有你一個?他明知故問,有些遲疑的問道:之前有一位清麗的美人過來送藥,說是你的侍女。 你說天后啊。安倍晴明恍然,無奈的搖搖頭,解釋道:嚴格來說天后并不是我的侍女。 我想也是,誰敢真的把十二神將當作仆從來使喚的? 五條清心底輕笑,面上帶著疑惑的看著他,安倍晴明說道:我是名不入流的陰陽師,天后是我僥幸收服的式神,與其說是上下屬的關系,不如說是因為朋友之間的情誼她才愿意與我締結契約。 所謂的不入流就是指將十二神將上六位收入麾下這種嗎?那您可真是太謙虛了。 這樣啊。五條清勾起唇瓣,下垂的眼角越發無害,眉頭微蹙,嘆了口氣說道:沒想到會是晴明你的式神 嗯?怎么了?聽著他帶上幾分遺憾的語氣,安倍晴明不由疑惑。 五條清別過臉,雙頰慢慢染上一抹紅色,從側面看來,卷翹的羽睫像是蟬翼,帶著幾分羞澀和不安的顫動著,安倍晴明腦袋里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還未提問,就聽到對方慢悠悠的說:臨行前長輩曾經叮囑過,出門在外要注意衣冠禮儀,若是不小心在他人面前裸露身體,就要娶對方為妻才行。 醒來后僅看到天后小姐一人,想來五條清像是難以啟齒般,臉上帶著羞怯,眼睫顫動的更快了,隨后想到什么,輕嘆一聲,目光含著羞澀和幾分失望的瞥向安倍晴明,欲語還休。 安倍晴明額下滑落幾條黑線,有些無語的擺擺手。 你誤會了,帶你回來的人是我,換衣服的人也是我,包括清理 安倍晴明突然頓住。 看著無語凝噎的大陰陽師,五條清眼底笑意一晃而過,失落的嘆了口氣,這樣啊~ 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姻緣終于到了 安倍晴明猛然起身,留下一句:我去看看晚膳準備的怎么樣了。未等回應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看著大陰陽師顯得有些倉惶的背影,五條清緩緩打出一個? 這是逗過頭了? 第8章 轉角不遠處,脫離了對方的視線,安倍晴明的腳步逐漸慢下來,耳根guntang,他摸著自己的胸口,呼了口濁氣才感覺狂跳的心臟慢慢降了下來。 五條清 安倍晴明將這個名字在舌尖滾動了幾圈,那張被夕陽映上一層暖光,眉宇間帶著羞怯的臉在眼前浮現。 心跳恢復平緩,安倍晴明的眸色卻一點點暗了下來。 這個人,有點不對。 / 安倍晴明說近日需要外出,五條清以為是過幾天,倒是沒想到不過兩日就接到出發的消息。 聽他說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京都西南方向的丹波城,牛車上,五條清問他為什么要去那個地方,安倍晴明說道:丹波城最近這段時間不太平,城中經常有人失蹤,導致人心惶惶,城主派人搜尋后也沒什么結果,又聽有人說看到了妖怪,所以向陰陽寮發了求助。 陰陽寮這邊俸祿豐厚,但與之相對的,除了需要日常守衛平安京以外,每年也需要完成寮中安排的任務數額,這些任務的來源就是各地的求助和討伐任務。 這樣啊。五條清點點頭??礃幼右彩切U辛苦的。 任務倒還好,只是長途跋涉確實讓人有些難熬。安倍晴明嘆了口氣,五條清撐著臉看他,安倍晴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問他:怎么了? 五條清嘴角含笑,搖搖頭,難為對方還特地找來牛車照顧他和小家伙,有些事情就不必挑明了。 說到小家伙,五條清將視線移到坐在身旁的麻葉童子,這孩子自從前幾日高燒醒來就格外沉默,一張臉面無表情死氣沉沉的,話也不怎么說,老是發呆,也不知道怎么了,把他留在府里五條清不太放心,于是便讓安倍晴明一起帶上了。 小童子。五條清喊他,麻葉童子抬眸,眼里看不見一點光亮,黑黝黝的有些嚇人,五條清伸手捏他這兩日因為伙食還行,長出一點rou的小臉,笑著問他。想什么呢? 麻葉童子囁嚅著嘴唇,半響,搖頭,依舊沉默不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下一秒,額頭就被人彈出響聲,疼得他眼眶都紅了,怒視著罪魁禍首。 五條清眉眼含笑的看著他,那只手還停留在半空中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指尖輕點,小孩子別想太多,愁眉苦臉的小心長不高。 你知道什么! 麻葉童子差點怒吼出聲,只是看著那雙帶著柔和笑意的眼睛,強行制止怒吼的欲望。 年紀尚淺的孩子閱歷不夠,看不懂身邊的人,就好像他至今都不明白,為什么往日里還算和藹、彼此相安無事的村民們會在陌生人的幾句話里,就將溫柔可親從不與人發生爭執的母親當成妖怪活活燒死。 麻葉童子逃往深山時發過誓,要將那些愚昧不清的人類通通殺死為母親報仇,既然他們把母親當作妖怪,那他就是妖怪之子,從此與山林為伍,和人類徹底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