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殺我夫君后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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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嫣然看謝蘊傷成這樣子,心里內疚之情愈重,她吸了口氣,想要吩咐丫鬟將謝蘊小心扶到客房去時,不經意間目光一瞥,卻是瞥到了后面的林清朗。 他站于她幾步之處,頂上懸掛的燈籠在他身上流瀉了一縷昏暗的光亮。 黑瞳幽深,修長睫毛若蝶,她的哥哥正死死地盯著她,可同時又咬著下唇,似乎在輕微地顫抖。 情緒不明,晦暗難測,整個人像一無底的深淵,令人無端窒息,喘不過氣來。 林嫣然呼吸陡然便了重了幾分,她隔著些距離遙望他,看著她這極少這般反常的哥哥,不知怎么,忽就想起來了9sj.zl小時候。 小時候他總不理她,她追著他后面跑,一邊跑一邊哭,他去哪她便去哪。 有一次他爬樹,林嫣然竟也跟著爬了上去,結果后面一下從高處摔了下來。 好巧不巧,地上一根殘枝將她頸側后背給劃了個鮮血淋漓,這疤直到現在都沒消。 那時,她的哥哥就是這副模樣。 剛開始一聲不吭,只知道看著她。 可是看著看著,他漆黑如墨的瞳孔慢慢就成了鮮血般的紅,死死咬著下唇,就像一頭待在黑暗里默默舔舐傷口的小野獸。 又瘋又兇又狠,還似乎一身是傷,極是痛苦。 可是,明明受傷的是她啊。 林嫣然不明白。 可后面更讓她不明白,甚至心驚害怕的是,她的哥哥當時拿起那鋒利樹枝,毫不猶豫地在自己胸前也化了一道淋漓傷口。 然后漠然扔下,小心地將她抱在懷里,低聲哄她:“別哭了,嫣然?!?/br> 當時林嫣然的眼淚倏地止住,她看著他胸口處流出的血愣了一下,而后“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 為什么會這樣呢。 林嫣然直到現在都沒想明白。 她害怕這樣的哥哥,游走于瘋狂邊緣完全失控,根本無法預測他接下來會做什么,想做什么。 林嫣然怔愣片刻,待她回過神時,林清朗已然是越過林父林母,徑直走到了她眼前。 林嫣然看著她哥哥這副神情心里一驚,余光瞥到林父林母時更是害怕得不行。 “哥哥!” 在林清朗抬起手時,林嫣然突然甜甜一笑,朝雙目發紅的他嬌嗔撒嬌,“冷靜好不好?這不是我的血,我沒受傷呢?!?/br> 語罷,林嫣然清澈的瞳眸里亮光閃爍,面上笑得燦若嬌花,底下卻偷偷伸了小指,小心地躲過林父林母的目光……悄勾著林清朗的小指,輕晃。 她在提醒他,父母在跟前,不能做出讓他們生氣的事情。 兩指相纏,溫熱與冰冷相觸,林清朗眸光一空,被她勾著的小指抑制不住地發顫。 但眼前這人卻渾然不知,似乎覺得勾他手指晃一下不夠,便接著晃了一下又一下。 勾來勾去,低回起伏。 在如此多人目光的注視之下,兩人卻偷勾著小指,林清朗垂眸,難以言說的刺激使他目光越發晦澀,灼灼——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在林清朗不滿足于這指尖的碰觸,想要貪婪地將她小手裹在手心,五指交纏時,那小指卻又突然縮回。 柔軟溫熱的觸感在他指尖迅速消失。 林清朗微微一怔,隨后舌尖無意識伸出舔了舔干燥的唇,長睫潮濕一片。 林嫣然自是不知她勾勾小指,她的哥哥腦子里便全是那些旖旎不堪的畫面。 她只當她哥哥這副模樣是冷靜了下來,便不敢在他們父母的眼皮底下頂風作案,忙將手縮了回去,故作鎮定地同林父林母解釋來龍去脈后,又同春鶯道: “春鶯,夏竹,你們將謝公子小心扶到客房去?!?/br> “是,小姐……” “等等9sj.zl?!?/br> 春鶯忙行禮應下,剛欲上前同夏竹一道扶著謝蘊時,林清朗卻冷冷開口—— “桑言,你將謝公子送回候府?!?/br> 林嫣然聞言驚愕,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哥哥:“……?” 謝蘊:“?” 第8章 “不然……他會醒?!薄?/br> 林清朗風輕云淡說出的這句話著實令在場的人一愣。 林父、林母、林嫣然,甚至是在場的下人都不免眼睛睜大,一副驚訝之色。 這謝世子都傷成這樣了,太醫也叫了,少爺為何此時還要將他送回候府,這于情于理都不合啊。 “哥哥你在說什么?” 林嫣然仰起一張芙蓉小臉,望向林清朗的眼里全是不解,而恰好此時謝蘊又捂著胸口,似是極度痛苦,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這聲音很細很輕微,可此時從他嘴里傳來,卻越發讓人不忍。 臉是蒼白的,束起的長發此時還凌亂了幾分,垂落幾縷在他耳側,他一陣一陣地咳,單薄的脊背弓起,月白長袍被染紅,甚至傷口處的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滲。 林嫣然看著心里越發愧疚起來,心都揪到了一起,繼續同她哥哥道:“哥哥,為什么要將謝公子送回候府呢,他受了很重的傷,一身都是血,剛又走了很長的路,現在身體極其虛弱,需要好好休息療傷?!?/br> 林清朗聞之微微瞇起眼眸,目光冷冷掃過眼前這兩人。 深夜,親密地扶著別的男人回府,還弄得一身是血。 還面露不忍,為其傷心,問他為什么。 看來,是非要將她鎖起來才行么。 “嫣然,你還問我為什么?”林清朗垂眸看她,眼里一片霧氣。 他此時根本不管他們父母是不是在面前,也不管旁人會如何看待他們這兄妹關系,像是示威一般,他先是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而后指腹又輕柔地拂過她如玉面頰,末了,還不忘捏下她下巴。 這動作曖昧又繾綣,可隨即出口之聲卻是冷漠又殘忍:“先想想自己今日做錯了什么?!?/br> 是我不該出去嗎? 他還在禁足我。 林嫣然想到這突然哽住,目光四散心下一沉。 可她一瞥見謝蘊那渾身是血的模樣又攥緊小手,語氣堅決了幾分:“謝公子是為我才受的傷,他流了很多血,哥哥你不能在這時候趕他走,他會…… “他會死的……”林嫣然撇了撇嘴,似乎擔心地就要落下淚來。 林清朗看到愈加煩躁,好看的臉上閃過一絲冰棱般的嘲諷:“死?死什么死,他習過武,不過是背上挨了一刀,死不了,你這么擔心做什么?” 一旁的謝蘊唇瓣發白,儼然一副病懨懨的模樣,他輕蹙眉頭,神色不明地盯著眼前這兩兄妹,清澈的瞳孔在長睫的掩映下,倒是顯出了幾分復雜難言的情緒。 而林清朗這話一出,一旁被林母拉著的林父憤而怒斥道:“你這逆子在胡說什么!還不給我進去!是又想被家法處置了嗎?!” 林清朗方才的舉動和話9sj.zl語早已觸怒了林父,此時他又對謝蘊這個世子如此冒犯,使得他已是暴跳如雷,簡直是下一刻又要對林清朗一頓棍棒加長鞭了。 場面一下又混亂起來,林母只得哀嘆一聲,忙又將林父拉到一邊,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現在世子可還在這里,你吼什么吼,是怕世子不知道嗎!我跟你說,世子許是對嫣然有意,現在重要的是將世子留下來療傷,好生照看,待明日再……” “伯父伯母,你們千萬不要因為我而起爭執?!?/br> 在場面僵持不下,且愈發難以控制時,謝蘊突然開口。 只是他看上去依舊蒼白無力,就像是被狂風摧殘的嬌花,隨時都要飄零落在地上,脆弱極了。 他此時對著林嫣然笑了笑,又道:“林兄說的沒錯,我的確是習過武,這點傷對我來說不算什么,不過是流的血多了一些,疼得厲害而已,我沒事的,林姑娘,你不必為我擔心,還為我流淚……” 只是“我沒事”這三個字一落下,謝蘊又握拳抵唇重重地咳了幾聲,面色如紙,形容枯槁,哪里像是沒事的樣子。 林嫣然看著此時的謝蘊光顧著著內疚自責去了,也沒仔細聽他說了什么,他說此話又有何深意,但林母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片欣喜之色,意味深長地看了這兩人一眼。 而一旁的林清朗劍則眉壓下,眼底風雪漫天,面色陰沉。 “想來男女有別,深夜叨擾確實多有不妥,林兄看重meimei,不讓我留宿此處也無可指摘,我改日再來拜訪伯父伯母?!?/br> 謝蘊說的甚是真摯,滿含歉意,說完后又撕心裂肺地咳了幾聲,唇角處還應景地緩緩溢出鮮血…… 只是他一邊走一邊咳,身形虛弱得得跟一張紙似的,還不待林母和林嫣然出口留他,便竟是一下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這一倒可不得了,在場的人除了林清朗全都大驚失色,慌得不行。 就連林母都忍不住朝林清朗大聲訓斥:“清朗你給我退下!你再攔著真的要出人命了!等下你爹非抽死你不可!”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快點將謝世子抬到客房去!” 一旁的丫鬟又慌又怕,聽此都趕忙行動起來,一人抬一個手腳,快速地將謝蘊給抬進了客房。 林清朗沉默地看著,鴉黑的眸子深不見底,冷白手背青筋縱橫。 為何……他們都要覬覦他的meimei。 * 謝蘊暈了后不久,太醫便來了。 太醫細細查看了謝蘊的傷口,言沒有大礙,許是失血過多,夜里寒氣又重,一下受不住就暈了過去。 于是,他開了幾副內服的藥,替謝蘊處理了傷口后便走了。 雖太醫說如此,但謝蘊卻一直沒醒,林嫣然怕他還出什么事,便留在客房照看著他。 她想盡可能地做點什么,以消除心里的內疚感。 她其實并不喜歡欠人人情或是受人恩惠,因為她一無所有,極難還清。 林嫣然坐在謝蘊9sj.zl躺著的床榻前,手撐著腦袋,睡意漸濃,昏昏欲睡之際,一陣開門聲猛然驚醒了她。 “下去?!?/br> “是,少爺?!?/br> 丫鬟應聲退下,吱呀一聲,門重又關上。 說話的聲音冷冽如刀,可偏偏里面又帶了一股清越的玉石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