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凌晨，天還不亮，時修杰拉著行李箱站在門口，“我先走了，早點睡，婚禮那天才能有精神?！?/br>
    “好的?！瘪音膿]手告別，他按住時修杰的行李箱，用鼻尖蹭了蹭對方，“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會是我最喜歡的一天?！?/br>
    時修杰的一只手搭在行李箱上的褚裟的手上，他用另一只手摸著褚裟的臉，緩緩吻住了褚裟，“明天見?！?/br>
    “明天見?！?/br>
    婚禮前夜

    距離婚禮開始還有十一個小時。

    鮮花和美酒，這是江熙澄為褚裟準備的，他站在門口，耐心的敲著門，他來做什么呢？

    好半天門才被打開，褚裟疑惑的看著江熙澄，“有事？”

    “恭喜你要結婚了，我帶來了香檳給你慶祝?！苯醭闻e了舉手里的庫克，“你喜歡的，不請我進去坐坐嗎？就當跟過去告個別?！?/br>
    褚裟默默讓開，江熙澄把花束隨手一扔，走到廚房找了兩個高腳杯，他開了香檳，倒了一杯遞給褚裟，“這一杯，敬你，希望你以后幸福?！?/br>
    “謝謝?！瘪音哪闷鹁票攘?，他坐在吧臺前看著江熙澄自顧自的喝酒，“只給我一杯嗎？”

    “我以為只有我貪心，原來你也是?！苯醭斡纸o褚裟倒了一杯。

    “人都是貪心的，就像我母親，她擁有了外祖父那樣強大的靠山，丈夫也有錢，但她還想要兒子按照她的想法做事……”褚裟心底里并不期待母親理解自己，因為他明白母親的自私，他有著和母親一脈相傳的自私。母親也是愛他的，但她有更多東西要考慮。

    “你是真的要結婚嗎？以前你不喜歡束縛，厭惡婚姻，甚至連戀愛都不愿意接受，現在居然要結婚，這是為什么？我不明白啊，真的不明白……”

    “我猶豫了很久，做了很多傷害他的事，可他愿意為了我做任何事，我不想辜負他?！?/br>
    “我也愿意為你做任何事?！?/br>
    褚裟搖搖頭，不一樣的，時修杰教會了他愛，這是傻子才會愿意做的事，那么義無反顧的人……

    “我們再做最后一次?！苯醭我豢诟闪讼銠?，他放下酒杯拉開衣服，“別趕我走，求你了?！?/br>
    “過來?！瘪音纳斐鍪?，在江熙澄把手放在他手心時把人拉進懷里，他摸著江熙澄的眼角，“你很好，真的?！?/br>
    江熙澄把褚裟的手放在腰間，“今晚好好愛我，明天我們就沒關系了?！?/br>
    凌晨一點，警笛齊鳴，警車開到了公寓下，幾個警察拿著槍來到門口。

    門被打開，江熙澄舉著雙手出來，“是我報的警?！?/br>
    屋里，褚裟倒在沙發上，米白色的沙發上有一大灘血跡，嘀嗒嘀嗒……

    江熙澄雙手戴著手銬，兩個警察押解他指認犯罪現場，“我們就在沙發那里做'愛，他說不能進臥室，床是屬于時修杰的……”

    “兇器是什么？”

    “煙灰缸，那是我送給他的?！?/br>
    “你當時怎么打的他？”

    “因為剛做完，他很放松，我摸到了煙灰缸，一下就打在了他頭上，他流了好多血，好多?！?/br>
    “你為什么要殺他？他死前你們都說了什么？”

    “當時太沖動了，什么都不記得了?！?/br>
    “說實話?！?/br>
    “他說他這輩子都不會愛上我，他說我就應該去死?！?/br>
    “你胡說，褚裟根本不會那么詛咒一個人，你在撒謊?！睍r修杰被身邊的警察按住，不能往前一步，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你這個混賬，我要殺了你，放開我！”

    “我沒有?！苯醭胃静辉诤踝约喝龅闹e被人揭穿，因為不重要，他就要死了。

    至于褚裟死前跟他說的話，那是他們兩個人的秘密，一個男人跟另一個男人的對話，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江熙澄進監獄的那天，下著蒙蒙細雨，他伸手接了一些雨水。

    “你是新來的？”

    “您好，我叫江熙澄?！?/br>
    “我是你們的機長，麻煩給我一杯咖啡?！?/br>
    “好?！?/br>
    “機長，我喜歡你?！?/br>
    “喜歡？脫掉衣服，等我看完再決定今晚要不要喜歡你?！?/br>
    “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那里？”

    “哪里？”

    “地獄?！?/br>
    四個高高壯壯的男人坐在監牢里，他們看著江熙澄走進來，彼此遞了一個眼神。

    空無一人的教堂里，林琴閉著雙目，雙手合十，嘴里呢喃著自己的罪過，請求主的原諒。

    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來，他在桌子上放下了一顆牙齒，“是他爺爺奶奶拉扯他長大的，他父母目前在經營一家小公司，他jiejie結婚了，有一個兒子?！?/br>
    “原諒他是主的事，讓他死不瞑目是我的要求，這件事不能牽扯到我父親，剩下的，你看著辦吧?！绷智俚难劢蔷従徎^一滴淚，她睜開了眼睛，“一個不留，出了事你扛著，我會讓你的家人后半生都無憂無慮?！?/br>
    “是?！?/br>
    男人走了，只剩林琴一個人站在十字架前繼續懺悔自己的罪過。

    褚裟站在墓園的門口，他看到了時修杰，他雙手抱著他的遺照，黑白色的，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眼眶紅紅的，眼睛是腫的。

    于是，褚裟就想，這個人他沒法陪他過一輩子了，以前他們在同一架飛機，飛在同一個高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