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手忙腳亂的，還穿反了一次，但最終宋皎還是把謝沉穩妥地弄上床，蓋好被子了。

    “睡覺了?！彼勿D了頓，看著他的眼睛，“你老婆我命令你現在睡覺?！?/br>
    “是?！敝x沉雙手搭著被子，活像是仰面躺著、露出肚皮的小狼。

    宋皎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起身準備離開。

    謝沉卻拉住了他的衣袖：“一起睡，馬車上答應我的?！?/br>
    他倒是記得清楚。

    宋皎點點頭：“知道了，我去洗漱，你等著——你老婆我命令你在這里等著?！?/br>
    “……是?！睕]有之前那樣干脆，有些不情不愿了。

    宋皎拍拍他的胸口，然后轉身離開。

    宋皎先跑回去安撫了一下系統，抱著哄哄，哄得他高興了才放心，然后又拿了兩身干凈衣裳去洗漱。

    夏天天氣熱，他泡在浴桶里就不肯起來。

    一直到水溫變涼，才不得不從里面出來。

    宋皎才披上衣裳，一回頭，就看見琉璃屏風后面趴著個人。

    謝沉試圖用口型引起他的注意：“老——婆——老——婆——”

    宋皎迅速攏起衣領，踢踏踢踏地拖著木屐，走到屏風那邊：“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謝沉閉起眼睛：“老婆五歲的時候我就看過了，當時老婆洗澡還要玩小鴨子，還會唱歌?！?/br>
    宋皎拍了他一下：“不許說，我問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剛剛?！?/br>
    “說實話?！?/br>
    “來了有點久了?！?/br>
    “我說，說實話?！?/br>
    “很早?！?/br>
    宋皎牽著他回房間，明明平時不會這樣的，從前就算喝酒也不會變成這樣，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把謝沉重新按到床上，給他蓋上被子。

    “老婆，熱?！?/br>
    “噢?！彼勿ò驯蛔影衢_，倒在床上，“快點睡吧，你太折騰了，我都困死了?！?/br>
    謝沉翻過身抱住他，宋皎扭了兩下：“不是說熱嗎？”

    “又不熱了?！敝x沉勾起唇角，露出“恬靜安睡”的笑容，“我今天本來想偷吃奶油的，結果被老婆發現了?！?/br>
    “什么？”宋皎想起來了，“噢，是那個雪餅蛋糕，當時我就問你要不要再吃一塊，你就不要，下次再給你做吧?！?/br>
    “好?！?/br>
    宋皎調整了一下姿勢，可是忽然又睡不著了，他貼著謝沉的胸口，謝沉的心臟怦怦亂跳，那里邊像關了一只野狼，使勁撓門晃欄桿。

    宋皎稍稍和他拉開一點距離，抬頭看他：“干嘛一直叫我‘老婆’？”

    “就叫，就叫?！?/br>
    宋皎眨了眨眼睛：“所以你平時在心里也這樣叫嗎？”

    謝沉捂住心口：“因為喊得太大聲，不小心被老婆聽見了?！?/br>
    “不是，你經常不知不覺地就喊出來了，我假裝沒聽見?！?/br>
    謝沉又捂住自己的嘴，糟糕，全部泄露。

    謝沉又問：“為什么假裝？”

    “因為……我覺得很難堪?！彼勿ㄆ似^，把半邊臉埋進枕頭里，聲音小得聽不見，“怕和你連朋友都做不了，那怎么辦？”

    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宋皎瞇了瞇眼睛，準備要睡了，忽然最后問了一句。

    “你是真心的嗎？”

    “是，卯卯?！?/br>
    宋皎下一秒就睡著了，他困極了，也沒注意到，謝沉最后說的幾句話，都很有條理，最后一次喊他，喊的也不是酒醉趁興的“老婆”，而是十分平常的、用了十幾年的“卯卯”。

    謝沉抱住他，下一刻，也陷入黑甜的夢鄉。

    *

    次日清晨，謝沉反倒是先醒來的那個。

    他還抱著宋皎，只是兩個人調了個位置，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辦到的，反正睡得歪七扭八的。

    宋皎是四腳朝天的睡姿，兩只腳岔開，兩只手高舉過頭頂，向兩邊撐開，睡得很香，嘴巴都是微微咧開的，像是在笑。

    他笑沒笑謝沉不知道，反正謝沉是笑了，然后把自己的手指放進他嘴里。

    宋皎：咔嚓！

    謝沉：嗷——

    謝沉收回手，轉頭再看，宋皎確實是在笑的。

    他喊了一聲：“卯卯?！?/br>
    宋皎繼續裝睡，不為所動。

    謝沉道：“你在笑?！?/br>
    宋皎沒有回答。

    “我看見了，你在偷笑?！?/br>
    宋皎抿了抿唇角，還是閉著眼睛：“我嗎？”

    “是?！敝x沉低頭看見被他高舉的手帶起來的中衣衣擺，看見什么東西，覺得好奇，就伸出拇指，按了一下。

    宋皎幾乎要從榻上彈起來：“你干嘛？”

    謝沉正色道：“卯卯，你腰上有個洞?！?/br>
    宋皎彈起來的時候，又露出另半邊，謝沉驚道：“另一邊也有?！?/br>
    宋皎放下手，把衣擺扯好，蓋住，控訴道：“就是你小時候挖的，最近幾年越來越深了?！?/br>
    “我沒有挖過?！?/br>
    “就有，你小時候每天都要抱著我睡覺，手指就一直動啊動的，就變成這樣了?！?/br>
    “除了你就沒有別人?！?/br>
    天降大鍋，謝沉百口莫辯。

    宋皎推了他一下：“醒了就去洗漱吃飯，你昨天晚上折騰死人了，一直‘老婆老婆’，今天輪到你服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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