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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這會兒距離近,能看到他偶爾輕顫的睫毛,感受到男人的呼吸,莫默會懷疑這人是不是沒了。 但是這個呼吸…… 莫默伸出手,用指尖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 很燙。 不管是呼吸還是額頭,都很燙。 “……” 莫默吸了口氣,又緩緩呼出。 她直起身,四下看了看。 這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的東西,桌面很亂,亂七八糟堆著一疊疊紙,電腦還連著,還不止一個,上邊兒的東西她也熟,都是正在做的編曲。 ……她突然有點懷疑。 這人,該不會是,這幾天都在寫歌,直接熬到發燒吧。 莫默又扭頭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轉身走出去,拿出手機,和陸興哲說了一聲。 [莫默:人發燒了,醒不過來的樣子] [陸興哲:?那是多高的燒] [莫默:也就能煎個雞蛋吧] [陸興哲:……] 按照陸興哲的提示,莫默去找了黎決家里可能會放藥箱的地方。 黎決這屋子會請家政,家政可能有定時更換常用藥藥箱。 莫默在角落里找到藥箱,雖然一眼看去就知道黎決根本沒碰過這些東西。 但總歸還是有。 她松了口氣,從里面找到退燒藥,看了眼日期和劑量,取了一片,從飲水機倒了杯溫水,捏著水和藥回了書房。 把藥和水,她過去把人按著在沙發上躺下。 又從旁邊的臥室找了一床被子,拿過來給他蓋上,讓他把退燒藥吞下。 不過這人大概也燒糊涂了,醒是沒醒,但還是掙扎了一下。 莫默:“……” 沒直接弄醒你讓你吃藥算仁慈。 但她到底還是放輕了動作。 看著人終于把藥吞了,莫默有一瞬間覺得這比工作累。 人也困得要命。 但還是給黎決按好被子,起身走出去,在隔壁洗手間找了干凈的盆和毛巾,接了水。 再次回到書房,她把被浸濕的毛巾擰干,放在男人額頭上。 做完這些,莫默再一次把目光放在那張桌子上。 走過去,看黎決寫的那些東西。 從第一次見到開始,莫默就知道這人非常認真。 影視、寫歌或者制作也好,為了做一張專輯筋疲力盡也好,他說的那些話里有多大程度讓人覺得目中無人,其背后就付出過多少。 在他眼里一切都不存在敷衍。 哪怕自己的視頻里,分析多么尖銳或者多么透徹,像是個早該看穿一切然后“直接走人”的人,仍然站在這兒。 而且—— 莫默掃了一眼,看到有一臺電腦里,全都是她的現場視頻。 “……” 在唱歌這件事情上,天賦和時間成就了她在這個領域里一些和其他人不太一樣的習慣。 這些習慣不僅限于歌詞上的語感和咬字,情緒的處理,發聲的方式甚至編曲和風格的把握,因此她很難和人合作。 ——她是不會花時間等別人適應的,那種事情太麻煩。所以與人合作時,她通常是那個遷就別人的存在。 可以說,除了她自己,沒有編曲和詞曲作者能夠復刻屬于她風格的作品。 ……幾乎沒有人,能真的跟上她的步調。 除非—— 莫默一個個點開那些視頻和音頻。 不只是《聲之心》里的現場,還有那些在SIREN錄音棚里沒被刪掉的音頻,甚至CA官網上公開的一些演出內容。 其實她之前還挺奇怪的。黎決參與的四首與她合作的歌,風格其實很接近自己的習慣,不然錄音不會那么順利。 但她以為,只是,這個人在圈里待了很多年,遇到過很多人,所以比較有經驗罷了。 她閉了閉眼,按住有些發酵的情緒,扭頭走到沙發邊上,將一面微溫的毛巾拿起來,放進水盆里浸濕,擰干,重新放在男人的額頭上。 沒有立刻走,莫默就著位置坐在沙發邊上,撐著沙發面看了會兒,神情有點恍惚。 那只布偶很通人性,在莫默扶著黎決躺下的時候就跳到了一邊,此時因為她的動靜抬起腦袋,仍是安安靜靜看著兩個人。 寶石般剔透的眼珠里,倒映著女人一點點攥著沙發的蒼白手指。 * 黎決醒過來時,人還有點恍惚。 頭有點沉,卻也有點很久沒有睡過好覺,突然一夜好夢的感覺。 但他坐起來,發現自己沒在主臥床上。 他的意識有點模糊,思考能力也有點弱,貓在這個時候跳進懷里,打斷了思緒。 兩歲的貓,叫得黏糊糊的。 他抬手揉了揉貓的腦袋,垂頭看到身上的被子。 蓋得嚴實,身上也黏著一身汗。 ……他神經病嗎,為什么大夏天要蓋那么厚的被子。 黎決嘶了聲,掀開被子,站起來,揉了揉額角。 只記得為專輯的事情工作了很長時間,瞇眼想休息下,就一覺睡到了現在。 隱約……因為想起來《夢沼》要發,還定了個鬧鐘,但也不記得自己到底醒沒醒。 倒是好像半夢半醒間用手機發了什么? 他嘖了聲,起身去夠被塞到角落里的手機,一按發現沒電關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