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看上去還很年輕的女人，但身上有一股年輕人難有的韻味。

    以及，坐著輪椅，著著長裙，下邊兒見不到雙腳。

    “孟老師?！?/br>
    孟衣藍一雙眸子清亮，聲音溫和：“裴叔找我喝茶，說有小朋友想見我。我是沒想到現在還有年輕人知道我么?！?/br>
    莫默在旁側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孟老師是藝術家，不懂您的年輕人都是有眼無珠?！?/br>
    孟衣藍笑了：“你這話倒是很有趣?！?/br>
    “這丫頭就是一直很有趣，和她那些個兄弟姐妹都不太一樣，”裴慶忠在旁邊呵呵笑，“也難得會來找我一趟，前天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有些東西想找我錄，還讓我幫她聽一下?！?/br>
    似是想到了什么，裴慶忠有些可惜地說：“你天分高，要不是當初那些事兒，指不定當時就收你當徒弟了，唉，虧了?！?/br>
    莫默沒什么所謂，笑了聲：“裴老師隨便指導了我一會兒就能贏，那怎么想都是我虧了?！?/br>
    “哦？贏了？”裴慶忠是個愛熱鬧的老頭，聽這話非常感興趣，“你給我說說，你參加的是什么比賽？能場外投票不？我讓我徒弟給你投去?！?/br>
    都知道裴慶忠桃李滿天下，這發動徒弟投票實在是……

    莫默很可惜地搖了搖頭：“人家只做場內投票?！?/br>
    裴慶忠也很可惜，

    “那是什么節目？我改天也瞅瞅?！?/br>
    “叫《聲之心》，”莫默說，“昨兒有個一對一的環節，全靠您教給我的東西，不然還贏不下來?！?/br>
    “那不行，”卻看到裴慶忠說，“我之前還聽蘇老頭和我說，你在國外學了好多年，怎么回來還差點比不上這些小毛頭？”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語氣不忿：“你們年輕人就是理由多，說什么現在圈子和以前不一樣了，狗屁，我就和你們不是一個圈子的?！?/br>
    莫默：“……”

    那您可能不知道，不是一個圈子還真能硬湊。

    要下個微博不？

    “說起來挺巧，”莫默卻沒把這話說出口，不經意一般提了句，“我昨天那個對手，裴老師應當有些印象?！?/br>
    “誰??？”

    “叫孟云?！?/br>
    孟衣藍本來一直垂著頭聽他們說話，不插嘴，也沒有露出什么不耐。

    聞言，她捏著茶杯的手稍稍一頓。

    “咦，”裴慶忠想了想，“總覺得這名兒有些耳熟?！?/br>
    莫默喝了口茶。

    就在這時，有人敲了敲門，走進來：“裴先生，有人找?！?/br>
    “誰？”

    “黎夫人?！?/br>
    裴慶忠本來是沒打算理的，但來的人又和他說了點，他大概是覺得有點兒煩，擺了擺手：“行吧，我過去?！?/br>
    然后站起來，背著手，和兩個人說了句你們先聊著，就慢悠悠地走出去了。

    這一走，就安靜了下來。

    天氣正好，陽光從一旁的圓窗竄進來，貼在木桌上。

    耳邊有兩聲鳥鳴，婉轉動聽。

    就這么聽了會兒，孟衣藍的聲音響起：“原來莫小姐想見我，是因為阿云和阿澤?！?/br>
    莫默大方道：“是，最近對這兩位印象挺深的，又聽裴老師說認識你，就很好奇，想見一見，希望沒打擾到您?！?/br>
    ——印象真的深，你小兒子差點給我甩了一鍋爛攤子，你大兒子直接抄我編曲，所以我對您非常好奇。

    緩了緩，莫默開口，神情看上去有點兒乖巧：“看網上的圖覺得孟老師年輕的時候實在好看，現在看看，原來是一直都這么好看?！?/br>
    孟衣藍一怔，搖頭失笑：“你這孩子，嘴竟然還挺甜?！?/br>
    莫默和孟衣藍聊了一會，說舞蹈，也說音樂，聊一下這段時間的一些事情。

    “節目不算辛苦，大家都有目標?！?/br>
    “孟澤的天賦是很好，蠻多人喜歡他的音色?！?/br>
    最后，可能是說多了這對兄弟，孟衣藍抿了口茶，說著——

    “我對阿云，是有點虧欠的?！?/br>
    “他從小喜歡唱歌，卻不是一個特別有天分的人，阿澤出生后，他爸爸對阿澤的關注就超過了對他，而我又對這些事情越來越厭煩，既沒有心情管，也不想看?！?/br>
    說著說著，孟衣藍往后靠了靠，像是有些累：“他眼睜睜看著一個家變成現在的樣子，對孟霖，對阿澤，他都不服氣，總是想證明什么……”

    莫默在一旁說了聲：“是嗎?！?/br>
    ……孟云確實還挺能證明自己的。

    證明自己就是個傻逼。

    …

    裴慶忠回來后，三個人還一起吃了個午飯。

    多數時候是莫默逗老爺子開心，孟衣藍和裴慶忠講些往事，氣氛倒也算融洽。

    吃了飯，先送走孟衣藍，莫默和裴慶忠一道在院子走了走。

    “難得你來一趟，還說想見個人，”裴慶忠在院子的樹下找了個躺椅，坐下，語調慢悠悠的，有些感慨，“倒比以前看上去好多了，你父母去世的時候，淑玲總說你那個樣子，像是走不出來了?！?/br>
    “現在這樣，會逗人，還會說自己遇到些什么人，挺好?！?/br>
    莫默在一旁站著，也不發表什么意見，順著他的話說：“您覺得開心就行，以后我有空常來看看?！?/br>
    心道這種假期好像也沒幾次。

    “這話中聽，比阿琛那臭小子好多了，天天和我說忙忙忙忙忙，”裴慶忠認真說，“既然現在在京市工作了，就該多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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