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渚清最先回過神來，他看著林銘，眼底綻放精光，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欣賞。

    “林銘小友，老夫想問問你怎么看這家這國這天下？”

    聽到這句話，以及話語中的鄭重韻味，其余人回過神來。

    他們的目光落在林銘臉上。

    小家伙有點好奇，但它看了看四老的臉色，自覺伸出兩只小爪爪，捂住嘴，心中告誡自己， “不能打岔！”

    這時，林銘眉梢微揚，直視曹渚清，“前輩是想問晚輩國與家之間作何取舍吧？”

    聰穎……曹渚清含笑點頭。

    林銘抬起食指，指腹在眉梢摩挲片刻。

    “世家、宗門在國之內，或許前輩擔心我顧小家而忽略大國，但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國與家不可分?！?/br>
    頓了頓，林銘笑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豈不正是我輩男兒本愿？”

    “好，好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胸中有此意氣，難怪小友讓我一見如故！”曹渚清高聲贊嘆。

    他身上勃發氣勢，這一刻，多年以前縱橫睥睨的軍神回來了。

    凝視著林銘，沉默片刻，曹渚清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就沖小友一席話，寧國國士非你莫屬，我曹渚清必然向國主舉薦你?！?/br>
    國士，一國無雙，方為國士！

    林銘怔了怔，抬起手，“前輩過獎了?！?/br>
    “不，你胸中意氣萬千，遠勝于不知凡幾數的世家公子和宗門道子?！辈茕厩暹肿?。

    這時，聞人千易拍了拍曹渚清的背部。

    “煮茶的，你是認真的啊，不錯，有眼光，相當有眼光?！?/br>
    許傲冬盯著曹渚清，“老曹，認真的？”

    曹渚清頷首。

    “元帥一言九鼎，既然說出口，就不會反悔?！绷志岸读硕稛煒?。

    這時，小家伙躥到林銘頭頂，問：“什么是國士??？”

    四老面含笑容，看了看小家伙。

    曹渚清唇齒翕張，“心懷家國，縱橫四海，一人可以敵一國，無雙無對無敵手……這樣的人可稱國士?！?/br>
    小家伙微微張開嘴巴，“哇，雖然聽不太懂，但是很厲害的樣子，銘哥，沒錯，非我銘哥莫屬了！”

    林銘笑了笑，“還早，這只是前輩對我的美好祈愿?！?/br>
    曹渚清暗自輕笑，心道：“好，很好，這番心性，不因外物牽動內心榮辱，果真大才！”

    就在這時，聞人千易潑了一盆冷水。

    “國士之名好歸好，但太早讓林銘小友擔起來，恐怕又會發生當年那樣的事情?！?/br>
    此話一出，三老沉默。

    片刻后，許傲冬頷首，“當年就是因為老曹風頭太過，所以寧國世家聯合針對……當年那場三國會戰，若不是因為內患，寧國早就橫掃荊國、卞國，豈會只落得慘勝？”

    林景啜了兩口煙嘴，搖搖頭不說話。

    林銘和小家伙被吊起了胃口。

    兩者都聽過四老的故事，知道他們當年的意氣風發，所以更想弄清楚為何幾人會隱居在偏遠的青葉城。

    老人們每次說到關鍵點，總會停下來，默契地不再開口。

    林銘和陸雪燁彼此對望一眼，本以為這次也會一樣。

    然而，曹渚清渾身綻放的氣勢再度升騰。

    那睥睨天下的軍神睜大雙目，他眉宇間的和善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威嚴與煞氣。

    “半個月后，老夫傷勢痊愈，屆時召集舊部。世家？宗門？權貴？且看他們敢不敢攔我！”

    曹渚清起身踱出數步，負手站立。

    “當年的慘劇絕不會再次重演！”

    在這位老人身上，林銘第一次近距離感受到什么叫做“一將功成萬骨枯”。

    曹渚清渾身煞氣濃郁如水，似乎能夠辟易神鬼。

    許傲冬、林景皆是無言，他們又不想勸，又不能勸。

    這時，聞人千易淡然開口：

    “煮茶的，你休要忘記了，人，都是會變得?！?/br>
    “如今已過經年，當年的舊部可不再是毛頭小子，他們有家人有牽掛，很多事情都會身不由己的?！?/br>
    曹渚清回首望來，嘴角微掀，“且看?！?/br>
    老子和你說道理，你和老子裝逼……聞人千易眉梢跳了跳，幾根青筋突突數次。

    他張了張嘴，聲音還沒出口。

    林景先一步出聲：

    “打鐵的，你和老曹都是為了林銘小友好，都考慮到當年的事，但你們不要忘記了，林銘公子出身林家，本就是世家之人，如果老曹真的要捧他，面對的壓力絕對不會如當年那么大?！?/br>
    許傲冬接腔道：“是啊，當年我們都是白丁，世家不喜白丁掌權，更不愿坐看寧國兵馬大元帥這樣的國之重器旁落……現如今，若推舉林銘小友為國士，局面大不相同?！?/br>
    聞人千易沉凝一瞬，然后嗯了一聲，“確實不一樣，但還是要延后，至少等煮茶的回到國都再說?！?/br>
    “我曉得?！辈茕厩孱h首，笑了笑，“打鐵的，你放心吧，林銘小友天資高絕又心懷家國，意氣、脾性與我等投緣，我不會急躁，不會害他的?！?/br>
    頓了頓，他看向林銘，“小友不必有壓力，老夫所言都算后話，你先不要太過期待哦?！?/br>
    林銘抬起頭，輕笑道：“平常心是道，順其自然才是最好的?！?/br>
    小家伙后腿站起，在林銘肩膀上蹦跶，“好，銘哥說的都對！”

    眾老：“……”

    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說話太老成，而且賊有道理，讓人倍感慚愧。

    有時候真的懷疑，他是不是老怪物轉世。

    這時，聞人千易拍了拍腦門，“對了，忘記和老伙計們說了，林銘小友已經成為我玄鑄一脈的掌令者?！?/br>
    三老：(⊙_⊙)?

    曹渚清臉色一黑，指著聞人千易，爆粗口道：

    “淦?。?！”

    “嘿嘿嘿，不好意思了，搶先一步，”聞人千易笑得又痞又壞，“哎呀，老夫真是罪過啊，自罰一杯，自罰一杯?！?/br>
    言罷，他舉起手中茶杯，一飲而盡。

    三個老伙計作勢要打。

    他嘿嘿一笑，使用圣者境掌控空間的本領，一晃身就消失不見了。

    林銘：?乛?乛?卡在了奇怪的地方

    超凡圣者被三個太和境捻跑路……有意思！

    小家伙坐在林銘肩頭，咯咯笑了兩下，然后拍著肚皮躺下去，“銘哥，今天晚上要去神文博物院，你能不能帶我一起？”

    “好啊?！绷帚懶α诵?。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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