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你難道不是也已經習慣了嗎?這正是他們的相處模式,常常是說著說著就冷不丁出手打起來了。 想到這里,鏑木暉不乏可惜道:你現在,好弱啊。是原先的多少力量?估計來應該是四分之一還是五分之一?總而言之就是和之前有著巨大差距。 現在的話,就算是打起來,自己應該也能不費力地制伏兩面宿儺吧。 鏑木暉的思想滑到了比較危險的地方,他想象了一下自己趁此機會用武力壓制兩面宿儺的場景。 被他打倒的話,兩面宿儺應該會干脆利落地認輸吧,但只要兩面宿儺之后取回自己的力量,兩面宿儺殺回來給自己教訓的場景已經出現在鏑木暉腦子里了。 壓制兩面宿儺的感覺好像很不錯,可惜的是看不到對方屈辱的表情,事后要面對的東西也太麻煩了。 鏑木暉及時住腦,他還有事要做,可不能因為一時的沖動而做出不利于自己目標的事。 那邊的兩面宿儺聽到鏑木暉的話,他笑了一下,回道:只是現在而已。是的,只是現在,且不說他自己這邊的安排,光是其他存在還是咒術界,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目的而將自己的力量送回來的。 那個火山頭不就是個例子嗎?他身上可是有著不少的手指,若不是黑發小鬼來了,虎杖悠仁就會被迫吞下更多的手指吧?他身上就會有自己十五根手指的力量了。 這么想來黑發小鬼還真礙事,有機會的話處理一下吧。兩面宿儺漫不經心地想到。 簡單的寒暄后,兩面宿儺主動切入主題。 他往周圍的結界瞥了一眼,隨意道:這個結界設來,也不是毫無用處的吧?小鬼什么話都沒說就把自己放出來面對鏑木暉,肯定是鏑木暉有事要找自己,周圍設下的結界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你找我,有事相求?兩面宿儺嘴角勾起,視線輕飄飄落在鏑木暉身上,只是隨意的一眼,似乎就要將鏑木暉看透。 現在是鏑木暉比兩面宿儺要更強,按一般人的想法來的話,面對更強者會適當調整自身態度。而兩面宿儺不是一般人,他對待鏑木暉的態度依舊和曾經沒有半分差距。 他們一高一矮,鏑木暉看兩面宿儺需要眼睛往下移。他們在實力、身高上都有著差距,兩面宿儺的態度卻讓人覺得他們是平等的。 甚至于鏑木暉氣場若是再弱一些,會戲劇性地出現他被壓制的場景。 怎么說呢,不愧是兩面宿儺? 鏑木暉滴水不漏地將兩面宿儺具有穿透性的眼神擋回去,他給出個似是非是的回答:算,也不算。 兩面宿儺以一聲語調上揚的輕哼聲表示疑問。 宿儺你,是想復活吧? 兩面宿儺的表情一頓,他將這幾個字細細品味,翻來覆去將其背后代表的含義幾乎猜了個透。 怎么?他沒有應出個具體回答。 兩個人在這里明槍暗箭,平靜的表象下是波濤洶涌的暗流。 想要復活的話,我可以幫你哦。鏑木暉笑了起來,他的神情看起來不帶半點虛假的。 第53章 他們許久不見, 過去的一切如指間流沙,就連堅固的城堡都會在歲月的侵蝕下枯草叢生,更何況他們之間本就脆弱不堪的那一點聯系? 自己被圍攻時, 別說幫忙,暉不幫對面的人就不錯了。 當時的暉可是在不會受到波及處冷眼圍觀著, 不知是抱著什么樣的想法。 最后自己死時, 暉同樣什么也沒有做。 他只是遠遠地看著自己這邊,像是將一切映入眼中,又像什么都沒有看見。 自己死后, 感知中沒有手指和暉有關聯,看樣子暉完全沒有再管過他這邊。 暉之前和虎杖悠仁見面的時候, 更不可能沒有意識到虎杖悠仁的身體上有自己的氣息, 而他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半分未曾管過自己這邊的事。 就是這樣的人,兩面宿儺就算腦子壞了也不會認為鏑木暉是好心來幫自己的。 想趁機搗亂才差不多。 那么為什么來找自己說要幫忙復活?這個目的的話, 小鬼不可能主動把他放出來的。 既然如此兩面宿儺腦袋里出現一個驚人的猜想。 有點離奇, 有些難以置信,他想到的時候都會覺得自己是想錯了吧? 兩面宿儺似笑非笑地看鏑木暉, 左手作為平臺撐著右手肘, 右手輕點臉部。 你有想復活的人? 還真是。 兩面宿儺注意到了鏑木暉微不可查的那一點反應。 鏑木暉喟嘆道:既然你猜到了,那我就不和你打啞謎了。 便是自己已經確認了,在聽到鏑木暉承認的那一刻, 兩面宿儺還是沒忍住自己的驚訝。 是誰之前說尊重死亡的價值來著?兩面宿儺故作苦惱地回想。 我想想,那家伙是什么模樣來著? 黑發、實力高強、金眼說到這里時兩面宿儺一頓。 他看向鏑木暉的眼睛。 那雙璀璨似金烏、耀眼卻盛有滿滿的涼到刺骨的寒意的金色眼睛,如今變成了柔和的琥珀色眼睛。 哼哼哈哈哈兩面宿儺低聲笑了起來,笑到后面控制不住地聲音越來越大。 鏑木暉靜靜地看著他笑,好脾氣地也不去問為什么兩面宿儺在笑。其中的理由, 他心知肚明。 你這家伙,也會有這樣的一天???兩面宿儺笑到眼淚快出來了,他夸張地抹了一下并不存在眼淚的眼睛,深吸一口氣,一下子又變回了之前平靜的模樣。 極樂到平靜的轉換不過一瞬間,情緒大幅度變換的速度之快甚至會讓人感覺到落差。 兩面宿儺看著鏑木暉,低喃一聲:真有意思。 多年不見,就和人類社會以及其他的一切東西一樣,沒有什么東西會一成不變,暉會發生變化同樣是不奇怪的事情。 只不過覺得有點有趣罷了,他之間見到的那個將一切都不看在眼里,像游離在世俗之外,幾乎不會因為世間任何東西而起波瀾,有些時候簡直像神佛一樣端坐于高空的咒靈,也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啊。 那么,暉,告訴我吧,你想復活誰?自這次出現后,兩面宿儺第一次叫了鏑木暉。 鏑木暉出乎兩面宿儺意料地說了其他方面的東西:我現在叫鏑木暉。 鏑木暉,兩面宿儺念了幾聲這個名字,他問道:你有姓了? 最初和鏑木暉的見面,是針鋒相對的。 他察覺到鏑木暉實力強大,鏑木暉同樣感知到他的實力。 他們相視,鏑木暉只不過瞥一眼他就將眼神移開,繼續自己前進的步伐,不知要到哪里去。 被忽視的感覺讓他不爽,小子。他輕蔑地叫了鏑木暉一聲,沒等鏑木暉對自己有什么反應,便襲向鏑木暉。 最初只是想試探一下而已,沒想到鏑木暉和自己打的有來有回,甚至可以說是武力方面不分上下。當時在戰斗力上位于時代頂尖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他也因此產生了興趣。 感到躍躍欲試的同時,內心莫名地生出一個邀請對方和自己一起走的想法。 想到了就干,他沒報多大希望地邀請鏑木暉。 他原以為鏑木暉會拒絕的,從鏑木暉當時的反應來看,他就像個沒什么感情的人偶,對一切的反應都平靜極了,就連和他打時,情感上也幾乎沒有波動,更何況兩個強者之間難以和平相處。 意外的,鏑木暉看了他一眼,隨口答應了。 他驚訝了一下,然后更加興致勃勃了,開口就問:你叫什么名字? 暉。你的名字是? 只有名嗎?有趣。兩面宿儺隨口道,他沉思了一下,同樣給出一個不是很靠譜的回答,有人稱呼我為兩面宿儺。 這就是他們最初的見面了。 在之后的相處中,兩面宿儺發現鏑木暉這個人簡直就像是接觸世界不久一樣,明明有著強大的實力,外貌也是青年人的模樣,對世事同樣知曉,卻擁有著一種近乎于稚子的澄澈感。 很快,鏑木暉就習慣了和他的相處模式,懂得了互懟,變得有些生動起來。 一直沒有變化的,是鏑木暉的眼神。 明亮的金色眼睛,其中是始終無法消下去的亙古寒冰。 如今,寒冰像是融化了,那個只有名的咒靈,如今也有了姓。 發生了什么?兩面宿儺為此感到好奇,便問出了口:你的姓,是怎么來的? 沒什么,知道了一點東西而已。鏑木暉輕輕揭過這個話題。 兩面宿儺哼笑了一下,順著鏑木暉的意思不去追問。就算他追問,怕是也不會得到什么回答就是了。 不想說的話鏑木暉是不會說的,就算強制他說、甚至于付諸武力,鏑木暉都不會說。 這一點他很早就領教到了。 那么那個你要復活的人? 鏑木暉想了一下,還是不打算說了。 說出來的話還不知道會給自己添上多少麻煩,不如就和面對乙骨憂太他們時一樣,什么也不說,更何況和他不知道他和兩面宿儺的交流會不會被虎杖悠仁知道。 不管什么,不說出來是最好的。 你不認識。 那就是不想說了。兩面宿儺聳了一下肩,他起了壞心眼,問道:你來找我,是想問我復活的方法? 鏑木暉老實地點了點頭。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兩面宿儺笑了,你有什么值得我告訴你的籌碼嗎? 這話確實,兩面宿儺沒有非要幫鏑木暉的理由,他將復活方法暴露的話,對自己會及其不利。 對他而言,對鏑木暉的請求置之不理是合理的行為。 鏑木暉老實道:你不告訴我的話,我會收集你的手指。 第54章 表現老實的鏑木暉, 說出來的話可是一點都不老實。 聽此一言,兩面宿儺立刻就明白了鏑木暉的言下之意。 收集他的手指,看樣子只是收集起來, 實際上對他的復活很有可能會產生很大的影響, 且不說會不會干擾他的復活流程,首先自己的實力就無法得到恢復。 至于事后從鏑木暉手中奪回手指,難度極高。 他這是, 在隱晦地威脅自己? 兩面宿儺一時間又想笑了,又有點笑不出來。 他看著鏑木暉,和鏑木暉四目相對, 想在其中找到鏑木暉對這句話到底是抱著一種什么樣的態度說出來的。 鏑木暉是認真的。 兩面宿儺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 奇怪的感覺讓他感覺自己像是分成了兩半,一方在戲謔著以前的那個暉也懂得這么干了, 一方面在震怒。 他是誰?他是詛咒之王兩面宿儺, 在他盡顯自己實力的時代, 他可是讓無數人類為之懼怕的存在,甚至于眾多實力強勁的人圍攻他都未曾讓他死去。 他有自己的驕傲, 更有著足以支撐他這樣驕傲的資本。 有趣,你知道說出那句話的后果吧?就算現在改說那是開玩笑,我也不會認同。兩面宿儺盯著鏑木暉,眼神逐漸危險。 虎杖悠仁身上的氣質, 因另一個截然不同存在的出現, 變得讓人下意識地就想逃離?,F在,粉色的短發也無法削弱兩面宿儺身上的凌厲之氣,便是身上穿著寬松的校服, 也讓人恍然間覺得不論外貌、穿著如何,眼前此人正是名副其實的詛咒之王。 屬于舊時代恐怖的壓力鋪天蓋地砸向鏑木暉,周圍的空氣也充滿了陰冷之氣, 強烈的邪惡氣息如若不是鏑木暉布下的結界,定會將其他人吸引而來。 鏑木暉感覺自己周圍似有龐然大物要降臨,這種感覺陌生又熟悉,一下子將他拉回曾經和兩面宿儺對打的時候。 兩面宿儺曾嘲笑他身為咒靈卻沒有屬于自己的術式,明明實力強勁又沒有領域,也不乏可惜道:要是有的話,你這家伙會更強的吧。 不管兩面宿儺怎么說,無法掩蓋他經常惡趣味地用領域來壓制鏑木暉的行為。 雖然鏑木暉未曾落了下風,那種被兩面宿儺領域籠罩的感覺,他可太熟悉了。 當然知道,但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只能這么做了。鏑木暉答道。 他知道,假如自己真的那么多了,自己的行為相當于和兩面宿儺站在了對立面,更清楚即便現在達成了目的,后續會因為現在的行為而有無窮盡的困擾。 兩面宿儺的手下,有一部分還尚存在于這個世界。在無聊度日之中,他偶爾會有這樣比較淺淡的類似感知。 即便如此,他還是要這么做。 這是他第一次,想要去復活某個人,并且將想法化為行為,為此確切地去行動。 在兩面宿儺無形施加的壓力中,鏑木暉未然不動,他就站在那里,恍然間令人仿佛看到了某種東西。 那像是頑石,在風吹雨打之中屹立于海邊,守望著遙不可及的東西,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直至滅亡的前一刻,仍會朝著目標前進。 看著這樣的鏑木暉,兩面宿儺有些怔然。 他之前,有看到過這樣的鏑木暉嗎? 最初成功邀請到鏑木暉和自己走的時候,兩面宿儺還有點驚訝為什么鏑木暉會答應。 到之后他就懂了。 那時的鏑木暉,是個沒有目標的咒靈。 所以有人來邀請,只要不是過于反感,鏑木暉大概率都會答應。不是他邀請的話也會有其他人出現。 鏑木暉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要去哪,就算自己問他:你這家伙沒有想做的事嗎? 鏑木暉也只會給自己這樣的回答:有??礃幼铀麤]在開玩笑,做我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兩面宿儺含著這四個字品味了一下,他看鏑木暉一眼,什么都不去說。 你根本沒有想做的事吧?這是他內心想了,卻沒有說出來的東西。 兩面宿儺釋放的壓迫感逐漸弱了下來。 你,有目標了啊。他像是自言自語一樣說道,幾乎已經要被他放出來的領域又收了回去。 你確定,你復活的人想被你復活?他抬眸,定定地看著鏑木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