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嗯?夏油杰輕笑一聲,心里起了一點壞心思。 我是夏油杰看著鏑木暉的表情, 壞心思瞬間消失。他咽下了剛剛想要說出來的夏油杰三個字。 他敢打包票, 假如他有膽量說那個名字,在他把名字完全說出來前,鏑木暉就會事先讓他閉嘴用暴力的方式。 真是的, 他可不愿輕易就和一個不確定實力上限的人打啊。 他手里還握著那個黑色的圓球, 鏑木暉的突然出現讓他騰不出來時間與空間去處理它。 夏油杰說:我當然不是夏油杰。 鏑木暉表情不變,他走向夏油杰, 步伐緩慢, 每一步都沉在人心底??刹赖膲毫︻D時充斥這一片空間,光是停留在這里就會讓人窒息。 鏑木暉就那樣走到夏油杰面前,夏油杰倒也有一個好心態, 面對這樣的鏑木暉,他臉上的表情也沒怎么變。 直到兩個人快完全貼上了,鏑木暉才停下腳步。 你是誰?鏑木暉壓著聲音問,他怕自己不壓著一點的話就會控制不住地攻擊上去。 我的名字嗎夏油杰倒也淡定,像是完全不擔心鏑木暉對他做什么。 已經忘記啦, 我有過太多名字了,根本已經忘了自己叫什么了。夏油杰說出了不知是真是假的話。 或許,你可以叫我另一個名字?我們上次見面時的名字夏油杰笑彎了眼,他吐出一個在咒術界近乎禁忌的名字。 加茂憲倫。 加茂憲倫是何人?他是一百五十年前最邪惡的咒術師,他利用能夠和咒靈孕育孩子的女性,誕生了九個特殊的咒胎。他創造出的這九個咒胎,被稱為九相圖。 曾經短暫的記憶在鏑木暉腦中閃過,加茂憲倫這個名字留給他的印象單單是一個有些許有趣,又過于無趣的存在。 他只不過是些許逗弄,就看這加茂憲倫在自己面前上演一出表演什么叫剛正不阿?什么又叫不著痕跡的諂媚和夸贊?加茂憲倫完美的將兩者融為一體,在用小手段讓自己放下對他的在意的同時,又讓他顯得高風節氣未有不堪行為。加茂憲倫在他印象中是一個很圓滑的人。 果然是你啊。鏑木暉輕飄飄地從夏油杰頭上的縫合線上略過,也沒說要不要用加茂憲倫稱呼對方。這個縫合線,他在加茂憲倫的額頭上見過同款。 所以目前是什么情況?多個名字、曾經的加茂憲倫,現在的夏油杰,是靈魂占據了身體?又是如何實施的? 不管如何,現在能排除掉是他人偽裝夏油杰外表的可能性近距離接觸后,他就能感知到熟悉的屬于夏油杰的獨特氣息了。 給我從他的身體里滾出來。鏑木暉的話語中沒有半點感情。這不是商量,是通知,是對方不采取合他心意的行動,就會采取措施的命令。 夏油杰仔細觀察鏑木暉的表情,得出一個結論夏油杰,對鏑木暉來說果然是特殊的。 既然這樣的話,事情會更好處理吧? 本以為這樣近乎于分割空間的帳能阻止鏑木暉找到自己,沒想到這么快就被闖入了。原本設想的話,他設定了一定代價,又融合了自己長時間以來曾收集的其他東西所鑄造的這個空間,不該有人能進入才對。 獄門疆處理五條悟的情報需要花些時間,在這段時間內獄門疆待在原地無法移動,他就只能守在這里。 鏑木暉來得太快了,要是再晚一些的話,他在獄門疆處理好五條悟后,便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 或者鏑木暉來得再早一點,獄門疆能將兩人一起關進去?夏油杰不確定獄門疆能否同時關多個人,他不敢冒險,只能將重點先放在五條悟這里。 怎么就剛好這個時間來了?夏油杰心中微惱。不管如何現在他要做的是拖時間,不能讓五條悟的封印被打斷。 鏑木暉這里的情況不允許他在身份上繞圈子,他干脆利落地回答道:這一點當然可以,但現在不行。 在鏑木暉愈發險惡的眼神中,他連忙補充上一句話:我出不來,出來的話夏油杰的身體會有損傷。 鏑木暉勉強接受這個說法,他冷眼看夏油杰繼續說話。 夏油杰將手伸向自己的頭部。 啵。 一聲輕響。 就像是打開了塞住瓶子的木塞發出的清脆聲音。 夏油杰是一個有些方面像狐貍,偶爾會有老媽子的一點特質,某些時候又有些許佛性流露的人類。 他的穿搭、發型,自鏑木暉見到他起,就幾乎沒有變化。 但他認識的夏油杰,額頭上從未有過縫合線。 他知道夏油杰已死,更知道面前的并非是夏油杰,但他只是知道而已,無法察覺其中到底是什么情況。 而現在,他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青年的腦袋如同罐子一般,額頭上縫合線往上的部分被加茂憲倫輕易地打開,白色的粘稠液體從開口處流出,罐蓋一樣的上半部分頭部內側光滑平整,其中同樣沾染液體。 假如不看外部的頭發,完全可以把罐蓋當成一個普通的蓋子。 罐蓋打開后,便露出一個大腦。 它牢牢占據本屬于另一個大腦的位置,上面的腦溝讓它看起來完全像是一個很普通的腦子假如忽視上面的牙齒的話。 液體順著那張熟悉的臉滑落,怪異與荒誕結合,天旋地轉,這片空間一時間都寂靜無聲。 這家伙把夏油杰的身體拿來寄生了啊。 到這一刻,真正清晰地了解到事情真相的這一刻,鏑木暉冷靜得腦中什么也沒有。 夏油杰的臉偏向一側,他怔然摸上裸露的大腦,火辣辣的痛感告訴他發生了什么。 我被打了? 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被鏑木暉打腫的那部分腦子沒有變化,但并不是什么都沒有發生。疼痛并不強烈,卻令夏油杰感受到久違的屈辱。 他有多久沒受過這樣的傷了?他慣是是用別人的身體進行布局,像這樣直擊屬于自己一部分的攻擊可以說是許久未有了吧。 鏑木暉的攻擊上還附有咒力!它們順著腦子往下流動,直要將腦子整個包住。 夏油杰又是一陣疼痛這個家伙想要借此把自己直接剝離出來! 鏑木暉收回拳頭,他盯著露出來的腦子,冷聲道:好了,來說說吧,離不開這具身體的理由是什么,腦花? 鏑木暉惡意地用具有調侃性的稱呼叫對方。 腦花配不上夏油杰的身體,他也不想用加茂憲倫來叫腦花對原本的加茂憲倫來說,這該有多侮辱人??? 鏑木暉想法稍微歪了一下。 本想用出更大力度的,擔心會傷到夏油杰的身體便稍微克制了一下。對方的本體又某種保護機制,他直沖腦子的力量和咒力一般不會只讓對方露出略痛的表情。 這家伙有點東西 腦花?它在腦中不斷回想這兩個字,無名怒火在心頭燃起,被挑釁感讓它剛剛被打的頭一陣陣發疼。 相比怒火,心中產生更多的是驚駭:對方能對自己的本體造成傷害,即便傷害被弱化了,事情卻真實發生了。 最關鍵的東西是鏑木暉獨特的咒力!剛接觸的時候它還沒感覺,從夏油杰記憶中獲取的記憶中也沒有察覺到多少異常。 然而還在努力撬動它腦子、想要切斷它和夏油杰身體聯系的咒力,因和它的距離加近,它便更清晰地察覺到其中特殊點。 它強壓內心的情感波動:現在還不行,不能撕破臉皮。 它硬生生地將這口惡氣咽下去,就要將罐蓋放回去。 別合上。鏑木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飛來,腦花的動作頓時停住。 鏑木暉想要如何?它不著痕跡地往他那邊看一眼。 眼神對上了。 鏑木暉那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一片沉沉,像壓抑著風暴未發,只待一個時機就爆出驚天嘯浪將它毀個粉身碎骨。 鏑木暉想怎樣?他想得很簡單他不想腦花頂著夏油杰的臉來面對他。 他現在看去那個丑陋的腦子的話,還能克制住自己的沖動。一旦腦花以夏油杰的形象來和他說話,他怕自己會將不傷害夏油杰身體的念頭拋之腦后,忍不住去攻擊腦花。 真惡心啊。寄生蟲一樣的東西,活在這世上借著他人的身軀、他人的名義干出不堪入目的行為。 鏑木暉平靜地想。 換個場景換個對象的話,他或許還會覺得對方的能力有趣,想要見識一下更多的有關內容。 但即便是他,心中同樣有特殊的存在。 他們在他這里與其他東西不一樣。他們是特別的,在他心中已經完全和其他東西劃開了一個分明的界限。 夏油杰就是被劃進來的那一個,更是即便在劃進來的角色中,都格外獨特的那一個。 究其原因或許是夏油杰的大義吧。 腦花隨鏑木暉的意,沒有將罐蓋放回去。它維持著那樣累人滑稽的動作,對鏑木暉說明自己無法離開身體的原因。 現在還不能激怒鏑木暉。 鏑木暉自始至終都聽著腦花說明原因,冷靜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他剛剛才毫無征兆地打了對方一拳。 所以我暫時離不開這具身體,強制離開的話會讓這具身體在物理意義上的崩潰。腦花以這一句話作為剛剛說明的結尾。 然后呢? 除此之外,你還有什么想說的話嗎?鏑木暉原以為腦花會在這個基礎上加點其他的內容,來讓他不對腦花下手。 但目前就這些東西了嗎?這樣的話他可是會采取強制的手段來限制腦花的活動直到能夠做到不傷害夏油杰身體的同時將腦花排除。 腦花自然不會沒有想到這一點。 他放出了自己有所倚仗鏑木暉不會對自己產生過多威脅的信息:我知道可以復活人的方法。 第43章 在初次見面之后, 鏑木暉在很多時候突然出現在夏油杰附近。 夏油杰從一開始的警惕到疑惑,再到習慣對方的存在,也不過是短短幾天而已。 打不過對方, 采取的措施在對方眼里也幾乎沒有用,不管是埋伏的攻擊還是其他的手段, 都被鏑木暉輕易化解。 要問夏油杰, 他為什么敢在面對強敵的時候做出這樣有點冒犯的行為的話說來或許有些令人不敢置信,但這些是鏑木暉所默許的。 他仍記得,面對想要保護美美子和菜菜子的他時, 鏑木暉眼中升起的一點興味。 當時他就有預感對鏑木暉來說,或許正是這樣的小挑戰, 才會讓他感到興奮吧。 于是他又順著心中的猜測, 在鏑木暉之后出現的時候做了一些像是挑釁,又像開玩笑一樣的措施。 面對那些,鏑木暉rou眼可見的更感興趣了。 你, 還蠻有趣的嘛。在鏑木暉隨意化解掉夏油杰的一點手段后, 面對看著自己的夏油杰,鏑木暉眼尾上揚, 唇角微勾。 也是在這一刻, 夏油杰真正確定了只要自己不做出太過界的行為,鏑木暉都會有所寬容。 鏑木暉會將這看作是他帶來的一點小樂趣,以輕松而感興趣的心情去看待。 時間過得很快, 他們這樣子轉眼間就過了幾個月 夏油杰看了一下時間,現在已經到了晚上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已經休息了,他這里的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 鏑木暉最近好像有其他讓他在意的東西,有段時間沒有來。 既然如此, 今天應該也不會來的吧? 這樣想著,他走出大廳,到了門外。 明月高懸于空,今夜云稀,它們在天空中漂浮著,遮不住一點東西。眾多的星星閃爍不一,星輝相互映照,像是要以它們微小的光芒照亮這一片天地。 是個好天氣。 不知怎的,夏油杰心生一個念頭:去賞月吧。 說干就干,在暫無事情的現在,他選擇暫時地放縱一下自己。 身為前咒術師,和五條悟并稱最強的夏油杰的身手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他不過一個跳躍,就輕盈地從地面跳到了建筑樓頂。 他腳下的建筑正是具有日式風格的建筑,他在房頂上踩著瓦片往正脊走去。 瓦片因他的走動而彼此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夏油杰轉身面對月亮,往下坐去,雙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 周圍安靜得沒有一丁點聲音,下方的燈將地面照出點點光亮。從他這個角度往其他地方望去,能看到熱鬧的市區。 這個時間的話,夜生活才剛開始。人們嬉笑間行于鋼鐵森林,酒吧里的人們高舉手中酒杯,紅暈漫臉,酒杯碰撞間各色液體搖晃揚起波紋。他們放縱自己沉迷于一時的狂歡與醉酒,將世間一切拋置腦后。 光影迷離的城市、沉默清泠的天空。 它們在同一個世界,之間似有無形之物劃下分明的界限。 夏油杰只是淡淡地瞥一眼市區,他的視線以城市為底,往上飛去。 他越過樓頂、越過飛鳥,將視線飛到那一輪明月。 明月無聲,它缺了一部分,彎鉤未滿,讓人忍不住想:滿月會是何等美麗? 似有淺淺的光暈布在月亮周圍,夏油杰看著看著,快要迷了眼。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從體內脫離,像高處飛去。 和月亮的距離不斷拉近,他眼睛一眨不眨,在某一個瞬間,他恍然間想到我就是月亮。 為了目標而前進,即便不像之前一樣身處人間,但他還有著屬于自己的光芒,周圍更是還有志同道合的人,況且,他救了美美子和菜菜子不是嗎?他相信之后還會有更多的人被他幫助到的。 或許是景太美麗了,或許是周圍寂靜得像是只有自己,夏油杰覺得自叛逃以來便積壓在肩上的重量卸下去了。渾身的疲憊一掃而空,夏油杰全身心沉浸這少有的放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