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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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有羅夏。 他所有的人生軌跡里都沒有了羅夏,肯特農場前的盧瑟莊園里沒有搬來倫納德一家,他在大都會學院的同學錄里沒有一個姓倫納德少年,黑零事件最終靠他自己獨自解決了世界引擎,復仇者聯盟的創始人里,也沒有天使獸的身影。 就好像羅夏,他的羅夏,憑空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只有他手中的這張照片,證實著羅夏的存在。 或許就因為照片上沒有拍到羅夏的臉,所以在什么冥冥中的力量抹去羅夏存在的痕跡時,遺漏了這張照片。 讓他得以在這個圓滿而順遂的世界里,找回了自己真實的、痛苦不幸的記憶。 意識到這一點后,他突然感到徹頭徹尾的驚惶。 巨大的、龐然的驚惶和恐懼襲擊了他,讓這具從未經受過威脅的鋼鐵之軀都在輕輕顫抖。 那個最可怕的念頭涌上他的心頭。 如果羅夏不存在于他的生命里,那他還能在哪里找到羅夏? 如果羅夏不存在于這個世界呢? 如果羅夏從這個世界里,徹底消失了呢?他甚至連一個影子都不會留下,他甚至會帶著所有關于他的記憶離開,那么他克拉克肯特,又該從哪里找回羅夏? 如果這個世界沒有羅夏,他那還不如死去。 死去或者會比現在更加幸福,因為不用知曉他再也不會在這個世界上見到羅夏的事實。 失去羅夏,對他來說,或許比死亡還要痛苦。 死亡會輕易了結他的生命,帶來永恒平靜的黑暗,他將在黑暗里獲得安息。 可是失去羅夏 可是失去羅夏 他甚至不敢動用一分一毫的想象,去設想這個可能。 如果失去羅夏,他又該怎么活下去? 你見過他嗎,媽?克拉克把照片給瑪莎看,帶著最后一點微小的希望,你認識和我一起拍照的這個人嗎? 瑪莎疑惑地看著照片,努力想要辨認出他旁邊那個少年的身份,卻怎么也記不起他的名字。 這是誰?克拉克,這是你高中時的同學嗎?可是你什么時候,和你地同學一起去過紐約?瑪莎問。 克拉克低頭用目光描繪著照片上的羅夏,即使照片沒有拍清楚羅夏的臉,他的記憶也已經自動補全了照片里羅夏的表情。 那時羅夏最大的煩惱,不過是因為出門時,多穿了幾件厚重衣物。他微微皺起淡金色的眉頭,吸著鼻子,在流金溢彩的圣誕樹下,向他抱怨道:早知道要拍照,我就不穿那么多衣服啦! 他微笑著望著他,把他喜歡的這個小少年摟進懷里,用自己有力的手臂抓住羅夏,和他一起拍下這張照片。 他們那時不會想到,正是這張一直被羅夏嫌棄沒有拍好的照片,成了后來在地獄里,羅夏時時刻刻都攜帶在身邊的唯一寶物。 他即使忘記所有,因為痛苦而選擇拋棄一切,卻仍然舍不得這一張小小的照片,天天放在手心。 那個羅夏不認識照片里的自己,于是卡爾握著他的手,點給他看:這是你,羅夏。 但我的頭發不是這個顏色的呀。羅夏親昵地蹭著他的胸膛,整個人都蜷縮在他懷里,用那種撒嬌的語氣說:我困啦 卡爾卻固執地握著他的手,非要讓羅夏記住照片上的兩個人。 這是我,卡爾,這是你,羅夏。 他沉聲說。 羅夏似乎不喜歡卡爾一遍遍在他耳邊強調照片上兩個人的身份,他轉過頭,趴著卡爾肩膀上打起哈欠。 卡爾仍執意一次次告訴他:羅夏,你要記住,這是我和你,這是你自己。 羅夏依然睡意醺醺,他迷迷糊糊地半閉上眼睛,知道了,這是卡爾這是我 他的手指應付性地在照片上劃動一下,算是按照卡爾的意思,記住了照片上的兩個人。 卡爾靜靜地看著馬上睡著的羅夏,看著那些過往的曾經如流水般在他們的人生里逝去,世間最痛,莫過于此。 現在,這張照片穿越十余年時光,成了他告訴所有人,羅夏曾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證明。 克拉克焦急地說:這是羅夏,爸,媽,這是羅夏。你們應該記得他的,我們以前我們以前,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瑪莎和喬納森對視一眼,喬納森道:可是,克拉克,你最好的朋友難道不是皮特我們從沒聽你說起過羅夏 不,是羅夏。 克拉克低頭凝視著這張照片,小心翼翼地將它放進了上衣口袋里,貼近他的心房。 爸,媽,我去把他找回來。 2021年3月18日的這一個傍晚,他離開肯特農場,踏上一條茫茫的路途。 一如他每一次離開這個家。 他向記憶中每一個與羅夏有交集的人詢問過羅夏的存在。 他去往曼哈頓倫納德家,在倫納德夫婦驚慌失措的目光中向他們出示這張照片,問他們可曾見過羅夏。倫納德夫婦向他搖頭,告訴他:我們的孩子叫威廉,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就已經去世了。 他到達神盾局總部,叫住每個人詢問,有沒有誰認識過一個,叫做羅夏的男孩。沒有一個人朝他點頭,只有美國隊長史蒂夫羅杰斯回憶道:我曾經認識過一個叫做羅夏的士兵,但是那已經是八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克拉克卻像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執著地請求史蒂夫讓他看看那個士兵的照片。 史蒂夫卻說:時間已經太久了我身邊沒有保存過他的照片,或許你可以從檔案管理查詢他的資料。 克拉克如獲至寶般,在瞬間抵達國家檔案館。他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翻遍了那里所有二戰士兵的資料,終于在一本塵封已久的厚重名冊里,找到了那個名字。 但那個羅夏,是個黑人士兵,犧牲于1941年12月7日的珍珠島戰役。 希望再一次落空。 他坐在檔案館資料大廳的地上,仰起頭吞下一聲哽咽的羅夏。 我還能在哪里找到你? 檔案館的工作人員們都好奇地圍在檔案廳外,關切地看著這個變得不太一樣的超人。 誰都說不上來他身上到底出現了什么變化,還是那樣英俊的面龐,還是那樣寶石般清澈的藍眼睛,但比起前一天人們所看見的超人,這個超人的身上,已經比往日多了太多東西。 他的肩膀被壓得很低,他無比疲憊,像是剛剛徒步穿過人世間十余年的歲月,像是經歷過無數狂風暴雨、劫難災荒,那些人生的風雪降落在他生命里,就好像在那寬闊的肩背上,背負著世界上最沉重的群山。 那是他在地獄中犯下的,無法洗清的罪孽。 他向這些對他無比友善的人們道謝,跌跌撞撞地離開紐約,他去往大都會,去他和羅夏的學校里,問每一個教職人員,記不記得一個叫做羅夏的少年。 他們搖頭,熱心幫他找出所有入學過的□□,可沒有一個叫做羅夏。 我們很想幫你,超人,但是學院里真的沒有一個叫做羅夏的孩子入學過。 他們這樣告訴他。 他又不抱希望地回到正義聯盟,向每個人詢問,認不認識羅夏。 羅夏是誰?你怎么了,超人?閃電俠說。 我從來沒見過這個人,而且這張照片也看不清他的臉??催^照片的神奇女俠對他道。 鋼骨說: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我可以在全球網絡搜索一下這個人。 他立刻在全球的網絡上搜索羅夏的蹤跡,這個源自德語的名字使用的人很少,世界上僅有的幾個叫做羅夏的人,甚至都不住在這片大陸上。 克拉克挨個去找了他們。 他到訪世界上每一個羅夏。 每一次都是抱著一點點希望,和明知無望的徒然。 但每一個,都不是他的羅夏。 他們有人住在德國的蘆葦蕩邊,有人住在寒冷的格陵蘭島,有人隨家族搬遷至澳洲,有人垂垂老矣,有人風華正茂,有人尚在襁褓之中。 沒有一個是他的羅夏 他的羅夏,他能一眼就認出來。不管是年老或者年輕,丑陋或者美貌,不管膚色與人種,只要是他的羅夏,他就能一眼認出自己的愛人。 那個小嬰兒羅夏的父母看見了他,激動地想要他的簽名,他沒有給他們簽名,而是解下自己的紅披風,包裹住了這個還沒有睜開眼睛看過世界的孩子。 這是我贈與他的禮物,克拉克輕輕撫摸這個孩子的頭頂,請替我告訴他,他有一個很勇敢、很勇敢的名字。 超人在世界各地的出現引起了全球討論。 他神色匆匆,好像弄丟了什么最重要的東西。 他有時會突然失去微笑,臉上露出一種人們從沒在這張臉上見過的痛苦和哀戚,澄瑩的藍眼睛里,倒映出一顆破碎的心。 他像是為自己戴上了無形的,沉重的枷鎖。 很快,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在找一個叫做羅夏的少年。 但是,誰能見過他? 這個人,根本不曾在地球上,存在過。 羅夏的存在痕跡已經從這顆星球上抹去,關于他的記憶都化作虛無,唯一一個還記得他的人,只有克拉克肯特。 原來世界上最遙不可及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存在過的痕跡。 羅夏,他走得太過決絕,決絕到甚至不愿意,再給克拉克留下一絲痕跡。 要有多少恨,又要有多少愛,才能支撐起這樣的決絕。他就是不想再留下任何東西,他就是干干凈凈地走了,帶走所有關于他的回憶。 他已經決心永遠離開了。 人間之神跌跌撞撞地行走在燈火輝煌的第五大道。 這里是紐約最繁華的街道,世界的中心。 羅夏 羅夏 他低低地念著羅夏的名字,如同十幾年前的雪夜,他和羅夏在這條街上,漫步走向星光璀璨的洛克菲勒廣場圣誕樹。 來來往往的人們側目看向這個一身疲倦的超人。 誰都不知道,他的身上發生了什么。 你需要幫助嗎,超人? 有人大著膽子走上前,熱心腸地問。 我們也可以幫助你的,超人又有一位女士走上前。 你每天都在幫助全人類,如果你需要我們,隨時都可以提出來。你是受傷了嗎,超人? 一位老先生喊住他。 這些善良的人們全都在時間線修復后復活,他們走向超人,關心地問起他的情況。 對于他們來說,那個被超人統治的、哀嚎的世界并不存在,他們依然把超人當作人類的希望,他們的明日之子、人間之神。 克拉克站在他們中間,帶著痛苦和歉疚地,一一環視每一張面龐。 這些臉,這些關懷而擔憂的表情,這些問候,都來自于他們。 他們是人類。 人類弱小,貪婪,相互欺凌,相互征伐,相互仇恨,相互踐踏,他們不知感恩,哪怕在他的保護下,依舊選擇將刀尖對準他。 可是人類也同樣給予了他,最純粹的善良,和愛。 他們是弱小的人類,但也是擁有著宇宙中最強大的力量愛和勇氣的人類。 人的身上所綻放出的光芒,幾乎灼燒他的眼睛。 謝謝。 他一一向他們的關懷道謝,又鄭重地向每個人道:對不起。 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說這聲對不起。 因為超人本就從來沒有辜負過人類。 他從一出現,就保護著這顆養育他的星球。 他對人類太好了,以至于好得像一個圣子,一個太陽神明。 可是,誰又能知曉,神的內心,藏著多少痛苦和不幸呢? 他們目送著超人遠去。 克拉克在夜色中抵達哥譚。 沉默的黑衣騎士站在滴水獸上,等待著他的到來。 黑色披風如往常一般圍裹著這個黑暗騎士,但克拉克敏銳地發現了蝙蝠俠氣息的變化。 這個蝙蝠俠的躁郁,已經變成了一個在苦難中咆哮不屈的靈魂。 他懸停在蝙蝠俠面前,一個預感,從黑暗中騰起。 他長久以來向每個人詢問過的問題,可能會收獲一個不同的答案了。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 布魯斯韋恩,這個站在人類意志力巔峰的人,他此生最敬畏之人,會用他比肩神明的意志,與抹去所有人記憶的浩然偉力搏斗,并最終,找回他的記憶,找回那個羅夏存在過的真相。 布魯斯,他定定地開口,你記不記得,羅夏? 黑暗騎士抬起面龐,鋼藍色的雙眼中,犀利的目光像是兩道刺穿夜色的利刃,直直射向他。 我記得。 但是,他不是已經被你,親手逼死了嗎? 你難道忘了,他是怎么被你逼到反反復復殺死自己,被你逼到寧愿放棄自己的記憶,被你逼到給了你他的眼睛? 克拉克肯特,看著我。 蝙蝠俠的聲音像是從地獄里傳來的判決。 一條條無形的、guntang的、粗壯的燒紅的鐵鏈,捆綁上人間之神的身體,讓他像個苦刑犯一樣,在蝙蝠俠的面前受刑。 而他在這個審判庭上,再也說不出一句反駁。 是的,是他。 是他親手用他自私的愛逼死了羅夏。 羅夏帶著愛復活,來到他身邊,可他一開始,就選擇將他關在了籠子里。 那個羅夏抱膝坐在床上,側過臉怔怔地看著他,臉上為他落下一滴淚。 羅夏說:克拉克,你怎么能讓他弄臟你的手? 羅夏說:克拉克,你會再也回不了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