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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羽聲“呵”地嗤笑一聲:“應該?” 袁在途抿唇,垂著頭道:“是我無能?!?/br> 他們從傅念府上逃出來后,便躲在這里,這里是祁門的一個小據點,在客棧的一個密室之中,位置隱蔽,那些北漠士兵不會搜查到他們在這里。 而易冷被捉住后,袁在途也回過傅念府邸上打探消息,但無奈此時防備太深嚴,他沒法得知易冷的狀態,只能勉強得知傅念似乎不在府上了。 一雙鷹眸緊盯著他,那視線如芒在背,仿佛有溫度似的,讓人在火上烤,像是被地獄焰火折磨似的,偏偏袁在途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依舊上身筆挺地跪著,姿態無比地虔誠恭敬。 “……是我的失誤,我愿意承擔所有的懲罰?!?/br> “要不然呢?你認為誰來承擔?是我不成?”祁羽聲語氣漸冷,逼問著他。 袁在途垂著頭,昏暗的光線下,面目不清,只有聲音響起:“全是我的錯,犯了祁門的禁忌。出手失誤,沒想到屋檐這么容易坍塌。還請義父責罰!” “呵……”祁羽聲唇邊露出一抹笑,諷刺至極,盯著袁在途,“我才知道你也會犯這種錯啊……是身上的傷還沒好才會這樣嗎?那怎么前幾日來到赫州,身子還利索得很?” 面對祁羽聲的指責,袁在途抿緊唇,面容肅殺,許久,只是請求著:“還請義父責罰!” “罰你又有何用,之前在祁門你還沒被處罰夠嗎?即使罰了你又能讓你如何,無非是讓你躺上那么幾天而已?!逼钣鹇曒p飄飄的一句話,讓袁在途的心緊了緊。 似乎早已看穿他,即使打得他再狠,也不會從他那張嘴里得到任何關于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尤其是關于那個人。 “先說吧,你之前得到的情報如何?” 袁在途稟告著:“那些人并沒有關押在天牢,而是在另一個地方,戒備很是深嚴,但我能確定城守一家以及那個小孩就在那個地方?!?/br> 祁羽聲點頭,手搭在椅子上,指尖微點,思索著什么,吩咐著:“讓線人跟吳越山來的探子交接,把北漠長陽公主要來赫州,以及北漠元帥出城的消息送回去。我相信他們知道該怎么做?!?/br> 他已經隱約猜到北漠元帥傅念為何這個時候出城了,十有八九跟這個公主要來赫州有關系。 袁在途應下,祁羽聲卻叫住他,沒有說明目的,袁在途繼續跪著等待著他下一個指令,那視線仍然落在袁在途身上。 顯然他在想著怎么處理易冷這件事情,若是他親自出手,自然是很好解決,但是這樣就失去了意義,這件事本就是袁在途引起,可讓他放棄易冷,他也不會這么善罷甘休。 沉默許久,祁羽聲才開口。 “這事是你的責任,你該知道光是懲罰是不夠的?!?/br> “我明白?!?/br> “將功補過。把他帶到我面前,沒問題吧?”祁羽聲問著,他起身走到袁在途面前,伸手抬起袁在途的下巴,下巴瘦削,因之前的處罰還沒好好休養,臉色還有些蒼白,少了幾分平時的凌厲之感。 “平日你的身手可不至于犯這種錯誤,”祁羽聲盯著他的雙眼,“不過……念在你傷勢未愈,確實是有些吃力。這件事你就自己去擺平,把他帶到我跟前來,向我證明你不是廢物?!?/br> 袁在途微垂眼簾,睫毛纖長落下弧形陰影,光影在臉上明滅,襯得他面容如玉。 頃刻,他抬眸,直視祁羽聲的眼睛,眸光倒映不遠處的燈火,語氣沉靜,如同往日接下任務那般回答:“是,義父?!?/br> 祁羽聲端詳著他,終究輕嘆一下,手掌在他的頭上揉了幾下,手掌寬大而熾熱,力道很是柔和。袁在途的身子有些僵硬,明顯有些愣住。 這個動作,祁羽聲曾經也對他做過,他并不陌生。 以前,他那瘌痢頭還沒好的時候,祁羽聲給他上藥后,也會輕撫他那剃光的頭,用著悲憫的眼神看著他,說著:“可憐的孩子?!?/br> 他從未感受過如此的待遇,他覺得義父是對他最好的人。 后來,他每年莫名地都會生一場大病,但又能在這大病熬過來,而祁羽聲也會在這期間走進他的房間,在他病得迷迷糊糊時,將手掌放到他的頭上就像是當年他剃光頭時的撫摸一樣。 他一直堅定地追隨義父,努力提升自己的實力,早一日成為義父的左右臂膀,即使義父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甚至床上從不缺人陪伴,但他一直耐心地覺得這都不算什么,總覺得會有那么一天義父會只有他一個人。 若不是那個人的出現…… 原來討厭一個人,真的會因一件事而改變;原來,發誓要永遠忠誠于一個人,也可以在頃刻瞬間坍塌。 祁羽聲撫摸著他的發絲,將下巴擱在他的額頭,高大身影將袁在途整個籠罩在其中,像是無邊黑暗讓人無從逃脫,語氣輕柔,宛如夢囈般輕語:“在途,你是忠誠于義父的吧?” 袁在途唇瓣輕啟:“是?!?/br> 祁羽聲唇角微彎,俊美的臉蛋令人挪不開眼,眼神卻并不柔和,仍然是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在黑暗中散發著可怕的光芒,靠著袁在途的額頭,一字一句:“我相信你?!?/br> * 易冷手腳被鎖鏈拷住,除了房間哪里都去不了。 這里每日定時進來送飯順便倒夜香的老頭,能跟他說說話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理會他,似乎早被吩咐了任由他說什么都不要理會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