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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喑:? 怎么突然烏煙瘴氣起來,這里的地下文化生活如此豐富嗎? 當然,沈喑肯定沒有拍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身邊的段囂已經恨不得立刻馬上帶沈喑離開。 勉強等到最后一輪,是一對紅寶石墜子,紅寶石很漂亮。而且,傳說這是被比翼仙君祝福過的一對寶石,寓意兩人長長久久。 拍到這對寶石,?算沒白來。 前面一直沒遇到對手,好不容易有件真正想要的東西了,偏偏碰上有人跟他較勁。 幾輪叫價之后,沈喑直接給出一個天價。 對方好像來頭不小,在花錢這方面,從來沒有受挫過,那人氣不過,直接撂了腰牌,十分張狂: “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跟我爭這一對墜子,還有比這更值錢的身份嗎?” 侍者拾起腰牌,是親王府的小公子,半個國庫都是他家的。 在圍觀之人看來看來,已經沒什么好爭了。 沈喑猶豫了一會,亮出了自己的翡翠鑰匙,會場坐的大多是紈绔子弟,沒人識貨,沒人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拍賣行的老板看了一眼,沒往心里去,忽然猛地抬頭又看了一眼,驚在原地。 最后自然是沈喑得到了那一對寶石墜子,親王府的小公子被溫和地請了出去,一路上都不知道對方什么名堂。 沈喑還惦記著家里的小狐貍,也沒多逗留,帶著段囂,滿載而歸。 ?推開院門,雪狐已經乖巧地蹲在門口等他。 雪狐的四肢也長齊了絨毛,只剩下一張黑黑的臉上沒有毛。雪狐在竹籃邊喝水,有被自己丑到。 放下東西,戴上自己的那根之后,沈喑拿著穿好的墜子,拉開段囂的衣領,一定要他戴上。 亮紅色的寶石襯得段囂胸口更加白皙:“很好看?!?/br> *** 說來奇怪,這天晚上,沈喑戴著這被祝福過的吊墜,卻做了噩夢。 他夢到了折花山莊的事情,夢到了掌門師父,還夢到了段囂。在夢里,段囂的身體狀況忽然急轉直下。 因為是夢,師父他老人家只有一個輪廓,眉目卻不那么清晰。 師父嘆了一口氣,斑白的眉毛下是渾濁蒼老的雙目,神情渺遠,語氣卻帶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輕佻,嘲諷自己也嘲諷天地:“師祖他老人家當真有遠見,那年桃花擁雪,枝上抱香死,逍遙去了,剩下個亂糟糟的人世間?!?/br> 沈喑沒見過折花山莊盛極一時的樣子,可現狀呢,上山之前傳入他耳的流言蜚語就沒斷過。什么奇yin妖宗不知廉恥,到敲骨吸髓無惡不作,世人擅謠,可不就是個亂糟糟的人世間。 空靈體的秘密走漏風聲,但無論如何,“師父一定保你?!?/br> 掌門始終是帶笑的,蒼涼而有力,一想到書中折花山莊那般慘淡收場,沈喑心中便不落忍,“師父,跟我說說師祖的故事吧?!?/br> 折花山莊,從來不缺故事。 往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沈喑依舊不思修煉,掌門也不提。 每當黃昏日暮,沈喑便來聽一段故事,星河初上邊各自離開。 掌門想起來什么便說什么,從妖鬼蛇神,到奇聞軼志,中間夾雜著諸多前輩的生平瑣事,當年的師祖和如今的許歸荑小師叔,被提到的最多。而那位永遠占據著師父整個清晨的大師兄,人已作古,只字未提。 既是故事,自然盡撿些結局好的來講??山裉爝@一段,結局實在不好,師父講到哽咽: “師祖行邁靡靡至西嶺,挑劍問落雪?!?/br> “手中陳酒封新泥,如醉如噎,他問桃花折不折?” “問得三春大雪壓枝頭?!?/br> “如此,他便離世了?!?/br> 西嶺住著的,是這個世界信奉的神,都說雪摧桃花是神喻。今天的故事到這里便戛然而止,走出參商殿,天色已晚,該回了。 沈喑見慣故事中的時過境遷,不料如今也是身在戲中,眼底的悲意使他神情恍惚,斑駁的星光透過橫斜的枝葉撒在他瘦削的下頜線上,捎帶出幾分落魄神色。整一個囫圇的神情,全都落在廊外少年的眼中。 日復一日,段囂在這里等著他,跟他走回去。 走上前去,更深露重,少年站得久了,身子四周都透著寒氣。這么多天過去,沈喑左思右想,就算是個榆木腦袋,也想通了,發生了那樣的事以后,段囂這是在保護他。若不是因為沈喑總記不住自己說的話,他也不至于現在?反應過來。 曾經隨口胡說八道的不敢獨來獨往,段囂當了真。 反應過來有什么用,還不如蒙在鼓里,沈喑更苦惱了。官配已經開始示好了,那么黑化還會遠嗎? 一路心不在焉,也無話。忽然,他聽見身邊的少年咳嗽了兩下,聲音悶而重,聽起來很難受。 廊下這段路比較黑,周圍的植被幾乎遮了星光,兩人也沒點燈,沈喑側頭去看段囂,段囂蒼白的右手掩在唇邊,咳嗽幾下,便故意避開沈喑的目光。 沈喑沒看清什么,也不好意思繼續盯著,兩人繼續走。 煙籠棲門口,沈喑開門之際,段囂踉蹌了幾下,膝蓋以下腿在發抖,搖搖晃晃便要向前傾倒。沈喑連忙輔助他,單薄的身軀比想象中要輕,卻是透骨生涼。 沈喑將人扶到榻上,點了燈,?看清少年嘴角殘存的那一點血跡。他不由分說地掰開少年緊緊攥拳的右手,手心殷紅,正是將干未干的鮮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