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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囂執劍抵擋,虎口漸漸裂開,鮮血浸染著劍柄,卻沒在臉上留下痛苦的神色。甚至,就還和第一個照面一模一樣,眼神冰冷,如視死物。只要一想起方才崔鶴軒那種貪婪的目光,段囂幾乎全身戰栗,他真的想剜了他的眼。 拼著以死換傷,段囂調轉劍鋒,玄鐵重劍閃著寒光,直取秦鶴軒面具之下的那雙眼睛。 不是什么東西,你都可以垂涎,既然有眼無珠,那便廢了吧。 崔鶴軒先是一驚,沒料到段囂竟然這么有血性。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收了攻勢,變攻為守。就算段囂有意用他一命換自己一雙眼睛,在崔鶴軒看來,段囂的命可遠遠沒有自己的眼睛金貴。所以不消多少權衡,他很快放棄取段囂性命,而是側身自保。 段囂的劍法純熟而刁鉆,他這一躲,雖是保住了眼睛,但劍鋒過去,吹毛斷發,銀色的面具自面中被斬斷,裂開兩半,掉到地上。 交手之際,兩人分開了一段距離,段囂趁機調息修整。亂風吹過崔鶴軒的頭發,擋在眼前,起先那一下,沒人看到他的臉。 等風過時,胡亂遮蓋了臉面的發絲落回兩鬢,滿座俱驚。甚至,原先紛紛攘攘的自詡白道的眾人,眼睜睜看著自己主子的那張臉,一時間,竟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錯愕失聲。 段囂這次有點挫敗,力有不逮,單單就劃破了一個面具,連崔鶴軒的面皮都沒蹭到。而眾人之所以吃驚,并非是段囂將他的臉傷成什么樣兒了。 眾人眼中所見的,除卻往日見慣的英氣瘦削的下頜,施了顏色的紅唇,那雙沒被段囂剜走的眼珠也極靈動。崔鶴軒做過不少污穢事,卻從來都是個愛干凈的人,總愛一身白衣勝雪,若不是......單從樣貌,端的也是那陌上人如玉,冠蓋滿京華,名門正派里將養出來的,謫仙一般的人物。 若不是...... 他沒有鼻子。 自鼻梁至唇鋒之上的人中,整個鼻子都被完整的切掉,只在關鍵處,用羊腸續了兩個孔維持通氣。猙獰的面中之上續上的那兩個孔,在刻意涂了顏色的飽滿的紅唇的映襯之下,顯得極為可怖。 見過殺人不過頭點地,但這人他活著,活成了一個怪物,卻還是他們高高在上的宗主。懸劍宗跟隨而來的一眾弟子,實在沒法做到心無波瀾。崔鶴軒素日在門中有多講究儀容,他們是最清楚的,簡直講究到頭發絲了。 常年戴著面具,門中不少弟子都很好奇這位年輕有為的宗主究竟長成什么模樣。崔鶴軒戴著面具時,身形頎長,器宇軒昂,還有過小弟子不懂事,打趣他,說宗主帶著面具,莫不是天人之姿,恐被蜂擁而至的桃花擾了清修。 馬屁拍到馬腿上,那位倒霉的小弟子今兒個正好在場,已經嚇死兩百回了。他終于反應過來,當時自己話說出口,宗主為何拂袖而去,過后沒多久,他就從內門被驅逐到外殿。 眾人驚懼的神情全數落在崔鶴軒眼中,明知道是徒勞,他瘋了一樣抓起面具往臉上戴,干凈的手指和衣袖都沾了泥巴,可碎成兩半的面具無論如何也掛不住。明知道是徒勞,他還是伸出滿是泥土的雙手,覆在臉上,妄圖擋住自己那張有問題的臉。 面具戴久了,就不記得自己一直戴著面具。 崔鶴軒就是這樣,下意識躲閃的時候,他壓根忘了自己戴著面具,忘了自己這張假臉一劃就破。高高在上的日子過久了,陰溝里的記憶暫且擱下,日夜肖想,還真以為自己是那謫仙一般的人呢。 段囂突然發現,也許就這樣,讓他看著自己的痛點在眾人眼中敗露,留他一雙眼睛,日日在鏡中觀看自己的痛點,好像比直接剜了他的眼更折磨,倒是令人滿意。 崔鶴軒捂著臉,卻驚恐地發現,眾人的目光還是那樣的獵奇和戲謔,他終于意識到,一切都沒有用了。原先計劃好的,如何先捉了沈喑,占有空靈體,再蕩平折花山莊,尋得靈濟心法......那些事,他都沒心情再想,因為一張臉,他抹去了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立足之地。 那么,毀滅吧。 等所有熟悉他的人都毀滅掉,所有見過他這張臉的人都死絕,他就可以重新開始,帶上面具,重新高貴地走回宗主之位,沒有任何人會在他背后悄悄指指點點,因為那些人今日注定埋骨于此。 崔鶴軒捏了一個手印,黑氣升騰。忽然之間,周圍那些懸劍宗弟子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喉嚨哽住,眼球暴突。他們早都被種了蠱,日常飲食,毫無防備,只要崔宗主樂意,他隨時都能收網。他們甚至來不及去想,宗主他一貫高風亮節,究竟從哪兒得來的這些陰損玩意兒。 過了一會兒,他們“咔咔”扭動著脖子,失去了意識,化身為行尸走rou。個個兒都是有著元嬰期修為的行尸走rou,還是那種不怕疼不畏傷不懼死的。 因為一個面具,戰局被快速推進好幾倍,猝不及防就開始群毆,陷入混戰狀態。 既然這樣,那誰也別客氣了。 沈喑身后的折花山莊,掌門師父和劍臨長老不吝拖著年邁的步伐,橫掃千軍。人勢越發壯大,數不清的元嬰修士神志混沌,不要命地合圍一個人,長老也未必撐得住。師兄弟們紛紛揮劍御敵,加入戰局,管他抵不抵得住,師兄弟們用行動告訴沈喑:哥哥挺你! 那么大一場混戰,飛沙走石刀光劍影,段囂死死拉著沈喑,把他護在身后,數不清黑色衣袍之下掩蓋了多少血痕,愣是沒讓沈喑傷到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