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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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改之前可有可無的模樣,紛紛表示玻璃可真是個好東西啊,就是不知道造價貴不貴,什么時候大家才都能用得起,軍隊以后會配裝嗎,好不好攜帶云云。 看著眾人興奮熱烈的模樣,洪武帝不由哈哈一笑,將望遠鏡傳了下去,示意他們都試試。 如果說探照燈的構想只是令小部分人激動的話,那么,望遠鏡出現后,現場便如水入油鍋般瞬間炸開了。 這些人也顧不得什么禮儀姿態,紛紛在座位上催促討要驚呼爭搶了起來。 這一刻,坐在這兒的不再是是有品級的各路官員,而是一群曾經交托后背彼此信任彼此扶持的好兄弟。 洪武帝滿臉欣慰,不過這份欣慰在幾個兒子圍過來表示老爹我們也要的時候頓時凍住了。 已經就藩的兒子們見多識廣,但對老父親的畏懼已經由來已久,見老父親一板臉,心里就開始打怵,于是,他們紛紛將目光轉向了親愛的大哥。 朱標見狀,沖他們眨眨眼,視線轉向了正捧著一個肘子啃得滿嘴流油的兒子身上。 大侄子?。?! 皇叔們的目光頓時灼熱了百倍不止。 木白一心一意地啃著肘子,對于這個瘋狂偏題的世界已經絕望了。 為什么這些人討論了功臣,討論了北伐,討論了聚光燈,現在連望遠鏡都說了,就是沒人關注他真正要表達的東西呢?心好累,只有好吃的紅燒肘子才能安撫我受傷的心靈。 問侄子要東西,你們幾個做叔叔的也好意思?洪武帝一看兒子們的姿態,頓時把臉一虎,十分有原則地批評道。 那不是問您要您不給嗎? 皇子們委屈。 見一群大老爺們做出這番姿態,洪武帝也有些受不住,只能沖他們擺擺手:這些都是東宮的工匠做的,產量不多,最主要的是原材料不夠。 ! 皇子們立刻抓住了重點,挽起袖子紛紛表示自己明天就寫奏折去懟那些老古董們,不就是挖個山,有什么改變風水的,他們老朱家自己都不在意,你們這些外人逼逼個啥。 再說,風水這玩意可信嗎? 他們的爺爺奶奶當年是隨便找了塊荒地埋的,祖爺爺祖奶奶更是直接葬在了河水邊上,再往前那更是連葬身之地都找不著。 按照風水的標準,他們老朱家就合該一輩子翻不了身,但現在咧,他們老朱家非但翻身了,還給先輩們換了個好地方長眠。 他們這么孝順這么給力的,爺爺奶奶怎么會有意見呢?再說,老爹不是已經去占卜問過爺爺奶奶的意思了嗎?怎么滴,覺得老爹是在騙人不成? 木白眼看著話題越來越偏,趕緊擦擦嘴,扯了下他皇祖父的袖子小聲道:爺爺,銀,我們還缺銀。 孫兒,我懂,我也缺。洪武帝拍了拍孫子的小肩膀,十分沉痛地說,大明不光缺銀,還缺金銅鐵錫 總之,啥都缺。 作為一個后來的王朝就是這么苦逼,前朝該挖的都挖得差不多了,要想開發新的礦那是真不容易。大明如今的情況那是一堆金屬都缺得厲害,尤其是鑄幣的銅。 大明前身是宋元,元倒還好,主要是宋朝金融高度發達,無論是銅錢的鑄幣技術還是購買力都是一等一的,所以,宋朝的銅錢成了當時整個東亞文化圈的官方貨幣。 這導致宋政府無論怎么鑄幣都無法滿足民間對于銅錢的需求,乃至于不得不下令禁止銅錢出國,但這也仍然無法阻擋銅錢外流的步伐。 一個國家的貨幣反倒成為了走私貨品,不得不說這也是很離奇的,而貨幣外流也給后來的元明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銅礦已經沒了,國內銅錢也不夠用了。沒有銅錢就沒有鑄幣的原料,沒有鑄幣的原料那就只能印紙鈔。 元朝滅亡的誘因之一就是濫發紙幣,大明吸取了他們的教訓,在紙幣的印刷和發放以及防偽上都還是比較謹慎的,目前倒也沒有造成社會負擔。 但洪武帝內心還是覺得銅錢比紙幣好,紙幣這玩意太容易壞了,奈何國內現有的銅礦實在是太少,哪怕開足馬力開采,產量依然有限。 說句不怕大家嘲笑的話,大明發行的最早一批銅錢,有不少都是熔了銅器和武械以及前朝的貨幣得來的。 看著嗷嗷待哺的大孫子,洪武帝很是悲傷。 沒想到他孫子眨了眨眼睛,狀似無辜地說道:爺爺,日本有好多銀啊,我聽說他們那交易都是直接用碎銀的,我們不能從那邊買嗎? 嗯? 第96章 五月末,夏日的熱浪裹挾著暴雨席卷了整個亞洲。 這個不是大旱就是大澇的季節對于絕大多數農業國家來說都相當難熬,但對于以捕魚為生的日本人民來說,則是上天的恩賜季節。 夏季是捕魚的高峰季,這時候的海魚逐漸從更溫暖的海底向著有日光照射有更多餌料的海表靠近,更容易捕撈。而且此時那些因春季產卵而耗損不少能量的魚類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秋季即將產卵的魚類則要大快朵頤以積蓄能量,所以,夏季的魚是一年中最為肥美的。 當然,這個季節捕魚還有一個好處:漁夫出海難免打濕身體,夏季不容易著涼。 在這個缺醫少藥的戰爭時代,一旦生病就只能靠自己死熬,一旦熬不過去,那就是以一塊破草席裹了為結局。 三郎的父親就是沒能熬過寒涼,前不久離世的。 這個才十四歲的少年當時不得不變賣了家中的所有儲存的干貨,才給父親置辦了一身稍微體面些的衣服,并且建了一個不會被野獸sao擾的石頭墳將父親草草安葬。 而這種連棺材都沒有的墳墓在當地很多人看來已經是非常體面的待遇了。 但也因此,在給父親入殮之后,三郎家的經濟狀況一落千丈。 他家里有四個孩子,除了他之外全都是女眷,全家的勞動力現在只剩下了他這個未成年身上。 三郎的父親在世的時候,是這一代最有名的漁夫,他特別擅長抓鯛魚,據說他年輕時候曾經抓到過一條紅鯛,那條鯛魚剛上岸就被人買去獻給了天皇,也因為這條鯛魚,他的父親才湊夠了娶媳婦和建房子的錢。 他的母親是個啞巴,大姐嫁給了一個江戶商人,二姐本是待嫁年齡,也定好了親事,但現在因為父親去世,對方看他們一家全是老弱婦孺,生怕被拖累,所以前些日子退了婚。 三郎對此非常憤怒,要不是被jiejie含淚攔住,他一定會把那個負心漢揍上一頓。 他的父親就是為了給二姐買一套漂亮的發簪好送她風光出嫁,才在冬季冒險出海的,而現在,父親的愛卻變成了這些人攻訐jiejie的工具,他們居然罵她是災厄之女,三郎為此和這些人打了好幾次架,用鼻青眼腫換來了這些人的閉嘴。 家里的父親不在了,作為唯一的男子漢,三郎覺得自己必須要守護好家里的女人們。不過,他的年齡還太小,力氣也不大,沒有人會愿意冒險帶他去海上。 三郎只能另辟蹊徑,在漁港賣些飯團便餐草繩什么的賺取些銀錢。 偶爾,也會有些比較著急出海的漁夫雇傭他一起幫忙修補漁網,這種時候賺頭就會比較多。 實在賺不到錢的時候,他也能討要些漁夫們看不上的小魚帶回家交給母親腌制。他母親的手藝非常好,經過她烹調的魚一點腥味都沒有,夾在飯團里特別受漁夫們的歡迎。 不過他今天的運氣非常糟糕,當三郎提著母親和meimei做好的飯團來到海岸邊的時候,正好遇到了當地的衙役來找人,他的客人們還沒有買他的飯團就被帶離了港口。 三郎歪頭想了想,覺得飯團在哪賣不是賣,于是他也提著草籃跟在了隊伍的末端,一直跟到了當地的大港。 這是漁民們避之不及的地方。這種大港的吃水比較深,來往的多是大型的商船,這些在海洋上橫行霸道的商船經常會驚跑魚群,在看到體型嬌小的漁船也不會做避讓,可以說這里的所有船都是漁夫們的天敵。 當地的衙役一邊走一邊將來意和這些本打算出海的漁夫說明,今天是上頭要他們出勞力幫忙拉船,包一頓飯,做得好還有看賞。 嘖,看來是什么大人物的船靠不上來了。一個年長的漁夫啐了一口,他拍了下身邊幾個一聽到賞眼睛就亮起來的小伙子一下,嘲笑道,停下你們腦子里的想法,這些商人沒有幾個是大方的,想要從他們手里拿到好東西那可真是想多了,最多也就是彌補一下不能出海的損失而已,不過 不過什么?幾個年輕人紛紛好奇追問。 中年人感嘆了一句:如果我們遇到的是明人的船只,那就賺大發了。 明人?就是海對岸那個?聽到這個名字,眾人的頓時就興奮了起來,紛紛好奇發問,叔你是不是見過明人?我聽說他們會把絲綢穿在身上,是不是真的? 這有啥稀奇,穿絲綢不算什么,關鍵是他們那衣服的顏色嘖嘖,我聽說他們的紅色是拿朱砂直接涂上去的,紅得像是人血那樣。 朱砂?那不是很容易脫落? 笨蛋,你以為他們會洗衣服嗎?明國的絲綢那么多,一件穿臟了直接丟掉就行啦! 哇衣服穿臟了就丟掉,簡直是窮人難以想象的奢侈。不光是他們,三郎聽得都要羨慕到流口水了。 不過最讓他們流口水的還是 明人的船是大船,在我們這邊的海灣是沒辦法自己??咳敫鄣?,所以都要勞工去把他們拉過來。我聽說他們給的賞錢特別豐厚,若是遇到手松的,可以讓我們半旬不用出海。 只可惜他們很少會派人到日本來。漁民嘆了口氣,否則我們也能多撈點好處。 那他們為什么不來日本???三郎忍不住插嘴問道,我們日本的好東西有很多,那些黃毛紅毛的每次來都要買好多東西呢。 你小子知道什么。漁民伸手擼了他一下,他們來我們這兒買的是什么? 絲綢啊。這大家都知道。 那這些絲綢哪兒來的? 三郎眨眼睛了,有些茫然道:還能哪來的我們自己織的唄。 笨,這些絲綢是明國來的。這明顯是懂行的人了,絲綢是用一種叫蠶的動物吐出來的。這種動物特別嬌貴,冷熱都受不了。我們這地方的氣候不適合它們生存,我婆娘也養過,每次都是一不當心就會死亡。就算養活了,吐出的絲質量也完全不行。所以,我們的絲綢大部分只供給那些商戶穿,貴族們穿的都是明國的絲綢。 我們的綢緞忽悠忽悠那些西洋人還行,但是要賣給明國,你覺得可能嗎?而且我們這里是北朝,大明的皇帝不承認我們,根本不會派使團過來 噓,這你都敢說,不要命了嗎?除了少數幾人有些茫然為什么他們是北朝大明人就不來外,知道的人紛紛出言呵止。 哎喲,我這嘴,你們都當做沒聽到啊,沒聽到。 三郎頓時啞然,還沒等他想明白這其中有什么關竅,就看到衙役往他們手上發了一根碗口粗的麻繩,示意大家拉拽。 眾人在號令聲中一點點往后拉拽,一入手就有幾個漁民喊道:這么沉? 閉嘴!衙役的態度非常不好,他瞪了那人一眼,哼道,用點力氣吧,那是大明的使者團,越早拉進來,你們的好處就越大。 眾人頓時驚呆了,有不少漁民都發出了興奮的驚呼聲。 快低頭,別說話。一個漁民拍了個頭瘦小的三郎一下,示意他將頭低下去,別讓衙役發現自己是混進來,這時候能混一份賞錢就混一份,他們的船特別大,所以很沉,但是出使團給的賞錢也最大方,你小子走運了。 三郎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如果真的能分到那么多錢的話,他想要為母親和meimei扯一點布料,已經到了夏天,可怕的秋冬就不遠了,必須要早點做好準備。 就在眾人交替使勁、口號喊得震天響時,大明寶船的身影漸漸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里。 這是多么可怕的海上巨獸??! 光是船上的船帆就仿佛能夠遮蔽住天空一樣,他們居然還在船艙上建了城樓,我的天哪!大明的船居然比他們這兒的山還要高。 三郎看得目光有些呆滯,手下不由一松,他身后的漁民頓時吃勁,立時罵出了聲來,三郎趕忙重新捏緊麻繩。 船舶靠岸的這一邊是最難拉拽的,因為這時候船基本沒有了浮力,所有的動力都來自于漁民的拉拽力量。 就不能換艘小船嗎?眾人紛紛吐槽。 他們不知道的是,同樣的提議南朝那邊早就在雙方還處于蜜月期的時候提出了,不過大明那邊不予置否,最后他們也只能悻悻地縮了回去。 日本也很無奈,他們又不敢硬氣表示我們這兒的小港容不下您的大船,只能每次都派大量人力拉船。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大明出使的官員心里也苦啊。 真不是他們不愿意換小船,實在是小船承載不了他們需要攜帶的東西啊。 日本所使用的馬匹都是小短腿,而明朝派來出使的使者,別的不說,相貌身高氣度均是一等一的。 本來要來這窮鄉僻壤出公差,大家就已經很不開心了,還要讓1米8乃至于1米9的壯漢蜷縮在肩高不到1米2的小馬上,著實有些不得勁。 所以,如今明朝的使者團隊皆是自帶馬匹。既然帶了馬,草料也得帶上,日方提供的馬草要是被大明的馬匹看到,那是要撩蹄子的。 加上還有宗主國所必帶的儀仗隊、賞賜、護送陛下寶信要攜帶的護衛隊,種種累加,就算換也換不了多小的船,估計還是沒辦法靠港,不如還是別麻煩了。 無非也就是進出港口的時候稍微麻煩一點,反正對大明的使者們而言,都是在船上等待,影響也不大。 至于賞錢兩地物價不一樣,日方覺得很巨額的賞錢在大明只能說是并不算高,雖然洪武帝批復的差旅費很少,但這點錢還是可以負擔的。 不過比起以往出使團隊那漫不經心收個船帆就悠閑等待的模樣,這次大明使團的態度明顯好了不少,他們甚至還會耗費力氣調動船帆利用風向減輕漁民們的壓力。 在雙方的配合之下,大明的寶船只用了半日便成功進了港。 當使者們聯袂下船時,日本北朝派來的朝臣已經恭敬候在港口了。 下臣拜見天使。在漁民們面前倨傲不已的大臣在身著正紅色官袍的明朝使者面前畢恭畢敬,彎腰直接彎到了90度,聲音響亮,字正腔圓,姿態可以說是相當的謙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