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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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大家都要備考,所以只擺攤三日,各位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他這一番話說得極為漂亮,立刻激起了當地人的地方自豪感,加上一聽是這些舉人給他們寫春聯,人群頓時就sao動了起來。 只是春聯是個啥東西喲? 是的,后世每年過年時候都要張貼換新的春聯這時還沒有誕生呢,如今的大明人每年換新的是一個叫做桃符的東西。 北宋文人王安石的詩句總把新桃換舊符中的新桃就是指桃符。 桃符是以桃木制成的小木板,在以往會鐫刻門神或是神將的名字,用以驅鬼辟邪,但到了唐末,門神畫便代替了桃符承載了這一重要含義。 發展到宋朝時,桃符變得隨意得多,會玩的文人們會在之上鐫刻些名人名言以自省,普羅大眾則是會寫個祝福語,表達自己的新年祈愿。 久而久之,人們就發現桃木板有些不夠他們發揮了,于是便出現了小字條。而受桃符固有形象的束縛,這些小字條也多為單張。 只有少數人會寫個小對子貼在門欄邊。但對對子也是個技術活,即便是文風鼎盛的宋朝,也只有那么一小撮人擅長此道,寫得好的更是鳳毛麟角,因此對聯始終沒有流行開。 木白他們抓住的,就是這個機會啦! 大明自洪武三年詔定科舉法時就規定,文體要帶有前宋經義之美,而經義的一大特征就是有格律,格律便是對子的基礎。 簡單的說,就是大明是把前朝當做行文美觀的東西強制規定成了考試必備技能,所以不是他吹,他們這個小團體中幾乎每個參考的學子都有作對的本事。 別看坐在前頭寫字的只有四人,但他們的背后可是有一個完整的工作團隊。 有人負責裁紙,有人負責研墨,還有人負責咳咳,遞小抄,啊不是,做智囊團。 比如那個來自福建字寫得不好但是文采斐然的學子就是智囊團的一員。 總而言之,大家群策群力,目標賺錢! 木小白捏了捏拳頭,將噠噠跑到他面前的弟弟高高舉起。抓鬮抓到開幕大禮的木文沖著小爪子哈了兩口氣,一邊脆生生地喊著開業大吉,一邊將燈籠下的卷軸絲帶扯了下來。 只聽唰唰兩響,燈籠下頭便掛上了兩卷紅紙,看模樣有些像元宵節時候的燈謎,但仔細一看,竟是左右對仗的。 左邊寫著:家家事事不一怎可千人一面。 右邊寫著:對對聯聯成雙恰是今日今朝。 小家伙雙手一展,橫批為:私人訂制。 哦豁,好大的口氣,圍觀的人群頓時竊竊私語了起來。 這時候就該拉個典型啦! 木小白眼睛一掃,剛想說話,忽然發現懷中的弟弟沖著一個方向伸出了爪爪,他定睛一看,那兒站立著一對中年夫妻。 瞧清對方模樣,木白眼睛頓時一亮。 男人體型壯碩,穿著也頗為富貴,最重要的是一張臉笑得像朵花兒一樣,一看就很和善。他的妻子模樣端莊,眉目慈愛。兩人互相攙扶,雖然發絲均有斑白卻瞅著相當恩愛。 嗯木白抱著弟弟走了過去,他今天特地給木小文換上了他的小腦斧裝扮,還戴了頂小虎帽子。 他弟弟這么可愛,這把年紀還能把臂同游的人家,一定不會忍心拒絕他噠! 第64章 君子重諾,正在學習怎么當個君子的考生們自然也是如此。 三日后,盡管生意依舊紅火,盡管前來購買對聯的人依舊絡繹不絕,盡管大家九成九都有些戀戀不舍,但小攤子依然在夜幕降臨后,于眾人的惋惜聲中被拆除。 外頭的拆遷工作進行得熱火朝天,而在書坊的后廂,氣氛也極為熱鬧。 一干考生顧不得自己酸軟的四肢與抽搐的手腕,均是雙目灼灼地盯著幫忙數錢的書坊掌柜。 洪武初年,官方貨幣唯有銅錢和通寶,百姓日常消費多以銅錢為主。這東西又薄又重,如果自己一枚枚點數很容易眼花。所以,聰明的勞動人民發明了一種專用于銅板的點鈔機 說是點鈔機,其實就是一個擁有若干等高小格的木托盤。只要將錢幣直接碼放進去,便可根據填滿格子的數目來計算貨幣總量。 除了點數外,格子下頭還留了一個小孔,將錢幣點清后,可以將麻繩塞入這些孔洞,便可通過特定的技巧一次性將整盤銅幣穿成一串,非常方便。 書坊平日里貨物的售價不高,因此這兒所配置的點鈔格子是一盤兩貫錢的規制。將盤子往錢堆里一抄一摟,只片刻就填滿了一盤。 眾人就木愣愣地看著掌柜地雙手有如穿花蝴蝶般將錢幣碼放點數穿繩,一整套如行云流水般的動作看得他們頗很有些眼花繚亂。 和已經半癱的小伙伴們不同,木白在此時尚有些余力,他便承擔了將穿好的銅錢掛桿的任務。 一根、兩根、十根 學子們的眼睛越來越亮。 明初,國家大力發展農業,糧食富足,百姓安康,盡管大明政府也是在沒有準備金的情況下刻印了紙鈔,但一來控制了發放數量,二來糧價便宜,政府盯著商人的目光極為嚴苛,并未引起市場波蕩。 因此,現在銅錢的購買力還是相當能看的,即便是在應天府,一文錢也能買兩個成年人拳頭大的發面饅頭。 光現在點出來的銅錢就足夠大家安安穩穩在旅社住上大半個月了,更別提還有一些寶鈔沒有結算,要知道大明寶鈔的最低額度就是一百文咧! 這幾日大家寫春聯雖然也會遇上一些圖小便宜不肯給錢的,但總體來說整個過程還是相當順利且有趣的。 雖然絞盡腦汁想吉祥話以及使出各種手段拍馬屁有點掉讀書人的節cao,馬不停蹄地揮筆潑墨也是真的累,但是發現自己的學識和腦力可以被認可,大家還是很開心的。 更不必提當地人接過春聯后滿臉歡喜的笑臉以及一句句聽著讓人暖心的吉祥話,偶爾還會有些嬸娘嫂子往他們手里塞饅頭餅子這樁樁件件深深地熨貼了這群離鄉逐夢學子的心。 簡單總結,就是痛并快樂著。 坦白說,在木白喊停的時候,有一半以上的人還有些意猶未盡。 尤其是在看到如今的巨額收入后,一干被生活壓彎了腰的青年還生出了點其他想法。 現在距離過年還有好幾日。一個學子猶猶豫豫道,之前我們雖然說了三日但應當也不是毫無轉圜的吧?比如我們可以換個地方? 事實上,有他這樣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數,但由于此事提議執行乃至于借地方的均是木白,所以大家都沒接話。 倒是木白在聽到了這學子的話后,主動回頭解釋道:三日是售賣桃符的商家對我們容忍的極限,我們再賣下去,他們便要打上門來了。 此前露出心動表情的考生齊齊一愣,另幾個從頭到尾都沉默的學子倒是絲毫不露意外之色,顯然,相比他人,這些人的社會經驗要更豐富一點。 俗話說,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木白這些人的舉動雖然不至于那么嚴重,但也大差不差,他們是直接沖擊了整個應天府的桃符市場。 連帶著或許還波及了門神市場以及門聯市場,反正得罪的人估計是一點也不少。 能在國都做這種生意的不少都是幾十年的老店,沒準往上撈一撈還能抓個唐宋的自古以來。 他們幾個學生就像是一條鯰魚一樣沖到前灘里胡亂一倒騰把水攪渾,不趁著水底打瞌睡的大魚大蝦沒反應過來前趕緊溜走,還要留在原地當人眼中釘不成? 就,也不至于吧,我們也就是寫寫春聯。 此處為皇城腳下,我們憑本事寫的春聯對方要是不滿的話,也大可組團前來比拼一下,我們這么多人,怎么也不會輸給幾個商賈。 幾個考生發出了天真的聲音。 不說別的,那些做桃符、門神的家里可都有雕版師傅,只要給他們幾天把板子雕了,人家一夜之間就能寫出幾百幅春聯,還是能玩出各種花樣的。一個福建的考生搖搖頭,看著這幾個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年輕人感嘆道,如果對方有意跟我們競爭的話,我們的確贏不了。 私人訂制看著高大上,但那得是在一樣東西已經基本普及之后。在在它成為日用品之前,市場要的是大面積的鋪開,這種時候的定制不叫定制,只是囿于效率低下而已。 一旦有人將刻板做出來,刻印的春聯必然會以極快的速度覆蓋整個市場,那時候木白他們哪怕把手轉出花兒來也趕不上的速度,更不必提他們還有人力消耗以及材料消耗。 眾人齊齊沉默,眼中透出的是看著金元寶離去的悲傷。就在這一刻,這些大明未來的公務員心里都被悄悄種下了一顆種子落后就要挨打,弱小就要被薅羊毛,這個世界真的特別的殘酷無情。 見狀,木白不由搖頭笑道:諸位,我們本身是為了來賺生活費才寫的春聯,而賺生活費的目的是為了在應天撐到春闈,又不是真的要把這寫春聯的事業傳承下去,何必為了點蠅頭小利同人硬碰硬。 大家賺的就是撈一把就走的塊錢,這群人卻在思考怎么和本地商戶掰手腕,是不是本末倒置啦? 眾人紛紛恍然,一學生抹了把因激情和悲憤生出的冷汗,慶幸自己差點被誘人啊不是,惡臭的銅臭味迷了心眼,忘記自己最愛的墨香啦! 人果然要時刻謹慎,否則一不當心就會被對家策反,他們要多讀幾遍圣人明言洗滌一下心靈。 不過在洗滌心靈之前,大家還是要把該做的事情完成的。 扣除成本,他們每個人所能分到的金額極為可觀,如果在吃住上都節省一些再打點零工的話,堅持到春闈開考前應當是不成問題。 這得多虧了熱情的國都市民,雖然他們是要價一副春聯五文錢,但在實際支付的時候大部分民眾都多多少少添了些,尤其是他們的第一位客人,更是直接往小籃子里塞了好幾張寶鈔,搞得木白都很不好意思。 他自覺自己的字寫得不好,偏偏那對夫妻指定了讓他寫,甚至都不規定題材,于是木白他就寫了些國泰民安合家歡之類的空話,哪知對方似乎還挺高興。 占了大便宜的木小白已經暗中下定決心,如果下次再遇見對方的話,說什么都得好好給人再寫個對聯,否則良心還真的有些疼。 在算完每人可以分得的錢幣后,木白并沒有急著做分配,他敲了敲桌子吸引了眾人的注意,然后有些遲疑地說:關于這筆錢,我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想要與諸君共商。 小白師弟不必客氣,有想法直說便是。幾個學子均是做出了洗耳恭聽狀,就連幫著數完錢退到一邊的掌柜也看了過來。 木白稍稍醞釀了下,說:如果春闈不做延期的話,如今距離考試還有四個多月的時間,或許此事是我杞人憂天,但我想,隨著越來越多的考生涌入應天府,客棧、旅社的房費可能都會漲價。 屆時,諸位想要以現在的價格繼續居住下去,想來也是不可能的。 這很好理解,一旦市場變成供不應求,漲價是必然的。除了極少數沒有太多社會經驗的學生表示不能理解,大部分學子均是露出了嚴峻的神色,方才分錢時候帶來的那點輕松也已經消失不見。 來自四川考點的蹇瑢掌心向上,沖著木白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白學弟,既然說到這個,想必是想到了應對之法?但請賜教。 不敢說是賜教,也談不上應對之法不過是一個不知道算不算餿主意的點子而已。木白略一沉吟,目光掃過面前的二十多人,繼續道,諸位可曾想過我們自己共建一個臨時住處? 當然,我的意思不是平地起高樓,而是租借一處進行改造。 他這話就如巨石滾入水潭,掀起了巨大波瀾,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跟身邊相熟的人小聲討論起來。 木白等他們討論稍歇后補充道:其實我想了下,我們這些趕考的學子對于居所的要求很低,只需要一床一桌即可,其余都不算剛需。 既如此,若是我們租借一個小些的倉庫,用木料布匹做成隔斷,再購置些木板床、桌椅什么的,也不是不能將就吧。 前提是得有合適的倉庫可租,而且我們這么多人若是住在一道,那灑掃、沐浴、如廁均是問題。一個考生蹙眉,倉庫周圍想必沒有那么好的條件,到時必定要雇人代為處理穢物,加上供應飯食,這些都是后續成本。若是再算上此前的裝修開銷,我覺得未必會比住旅社來得省錢。 木白沉吟了下,點點頭,道:的確如此,所以我也只是突發奇想。若是各位有意,我們也可分頭去打探一下,再看看是否具有可行性。 阿土作為木白的小伙伴自然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他左右看看,道:倉庫倒是不用擔心,根據我的經驗,大部分商戶到了年底都會想辦法出清積存的貨物,好使得年底的賬更漂亮些,如此定然會有倉庫空出。 哈拉提也舉手表示支持:我以前做過木匠活,如果不是太復雜的活計,我們完全可以自己做。 三個云南來的考生齊齊看向了其余的生源們,被他們注視著的對象有的皺眉,有的猶豫,看來這短短三天的相處還不足以讓眾人交付信任。 見眾人面露難色,木白在心中嘆氣,剛想說算了大家分錢走人不必勉強,就見四川的考生們舉手響應:我們此前在找房子的時候曾經路過一間木器具,那人似乎要退店回老家,我們可以去問問有沒有便宜的床鋪或者書桌,實在不行,木料也可。 其實桌椅也不必一一對應,我們那兒有一種長板凳,一把椅子可以坐三四個人,就是沒有靠背累了些,不過也正好醒神,免得看書到一半打了瞌睡。福建學子提出了非常有建設性的建議,他身側的人也舉了舉手,出主意道:桌子也可以做成大平臺,大家稍稍坐得開些就成,如此可以省下許多功夫,就是不太好搬運。 見眾人說得興奮,自宋時起便是南方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貿易點之一的廣州學子們沒有辜負他們血脈里的商人之魂,其中一名學子低調地提出了一個提議:節流遠不如開源妥當,我們不如多擺放一些床位,將其租借給旁的學子,一者,可以幫上租不到房子的考生一把,二者,賺取的住宿費還可抵消后續開支。 眾人:0。0 妙??!眾人紛紛為廣州學子的經濟頭腦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