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5)
還有這尾巴,這么長一條尾巴誒我瞅瞅它嘴里,那白熱光到底打哪兒來的? 遲晟緩過了一些,看了劉君豪一眼:行了,聯系基地那邊吧??纯催@種異種是不是新出來的。 我知道。 劉君豪按了按耳后的聯絡器基地特意派發的,他們山上只有兩對,保護季院士那邊留了一對,余下的一對在劉君豪跟江天手里。 劉君豪走開了一些跟基地聯系,遲晟側頭看了眼跟前倒下的異種。 這么近距離一看,這東西就更像哥斯拉了。而且還是初代哥斯拉電影里的那種,道具和特效都很粗糙,一看就不是活物的感覺。 遲晟不由想起了之前各地報告里的異種形態,注射器、玩具車、洋娃娃熊 怎么都像是小孩子接觸的東西? 小孩子? 遲晟一怔,接著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沒記錯的話,季院士說他的兒子有先天性疾病,常年在醫院徘徊,而他被季夫人帶著跳進黑月亮里的時候,只有五歲。 并且從黑月亮里出來的季夫人,一直讓季遐年把年年還給她。 不會吧。 遲晟抬頭看向天空的黑月亮。 但在他抬頭仰望的時候,他的視野里卻闖入了一個在高空盤桓的黑影。 那是一只巨大的禽類,它至少在數百米高空,但是遲晟依舊能看清它的身形輪廓,這說明它的實際身形是相當巨大的。 劉君豪。 遲晟叫了一聲,沒有回應。 他低頭看去,發現劉君豪按著耳后,視線盯著前方。 遲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邊是從村委會上河堤的路,這里地勢高,可以俯瞰到居委會的房屋背面。 此時此刻,在從居委會大樓到河堤的土路上,一只像狼狗一樣的異種正朝著這邊跑過來。 隊長。 劉君豪的臉色相當難看,咱們好像被包圍了。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天上盤桓的飛鳥迅速降落,砰的一聲砸在距離遲晟他們百米遠的田地里,然后沖著遲晟他們這邊尖聲鳴叫了一聲。 與此同時,從土路過來的異種也跑上了河堤,它放慢了腳步,眼睛死死盯著遲晟的方向一步步朝這邊走著。 不止它們。 旁邊的山上、遠處的田地里,陸續又走出了四只形態各異的異種,它們像是被什么東西吸引著一樣,把遲晟跟劉君豪包圓了。 遲晟跟劉君豪背對背站著。 這一圈包圍他們的異種,每一只的體型都是他們的兩倍大,而有了哥斯拉的前車之鑒,這些異種指不定還有什么奇怪的招數。 隊長。 劉君豪的聲音很輕地問道:怎么辦? 遲晟注視著包圍他們的異種,活動了一下手指,然后答道:一會聽我命令,你往山上跑,我會盡量引開它們 隊長! 閉嘴! 遲晟低聲厲喝了一句,隨著他的動作,包圍他們的異種整齊劃一地微微偏了下頭,保持著視線緊隨著遲晟的動作而動。 媽的。 遲晟扯了扯嘴角,說道:這些東西明顯是沖我來的,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現在只能這樣。 你脫離包圍就再跟基地聯系,山上有季院士,他們不可能放著不管,等增援到了,你就把我哥他們都接到基地里去。劉君豪,如果老子光榮了,你們絕對要保護好他們,知道嗎? 劉君豪用力抽噎了一聲,聲音嘶?。菏?! 遲晟呼出一口氣:準備了,我往左,你突圍。聽到了嗎! 劉君豪:聽到了! 遲晟:一,二,跑! 就在那一瞬間,遲晟跟劉君豪分頭跑開,如遲晟所料的那樣,包圍他們的異種全部都無視了劉君豪,轉而向著遲晟攻擊而去。 遲晟仗著自己三重硬化后的身體,硬抗了一只沖過來的異種,破開了一個小缺口朝著月抱山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劉君豪死咬著牙逆著方向拔足狂奔,寒風刮在他發熱的眼上、酸澀的鼻上,像是刀子順著剮進了心。 他沒有回頭,一路跑到了石板橋上的時候才側頭一看異種群已經追著遲晟下了河堤,朝著居委會的方向跑去。 劉君豪再次用力抽了口氣,然后一邊按下耳后的聯絡器一邊往山上跑。 季遐年聽到了槍聲,但沒一會槍聲就消失了,緊接著是一些異種的聲音。 怎么回事?異種很多嗎? 季遐年站在地窖門口,扶著門問院墻外的江天。 江天回頭看了眼,無奈道:年哥,我也不知道啊。這上面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你放心,隊長跟劉君豪都帶了武器,而且隊長還能硬化,不會出事的。 季遐年抿緊了唇,臉上的擔憂卻絲毫也沒有減弱。 他不知道自己又等了多久,他沒有看時間,像是幾分鐘,又像是幾小時。 終于,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不像是異種,是人。 季遐年喜形于色,跑向了木墻外:遲晟!你 季遐年在看到跑過來的人時聲音戛然而止,是劉君豪,沒有遲晟。 他掃了一眼劉君豪一身的狼藉和慘敗的臉色,一種不祥的預感兜頭籠罩在了他的心臟上。 怎么就你一個人?遲晟呢? 劉君豪沒敢去看季遐年的眼睛,也沒有回答季遐年的話,只是對江天說道:給我拿一些重火力出來,我過去把裝甲車開過來。 江天心覺不妙,但沒有問,應了一聲轉身往回跑去搬武器。 季遐年卻上前一步一把扯住了劉君豪的手臂。 也不知道他是哪兒來的這么大的力氣,這么一把抓下去,劉君豪竟然沒能躲開也沒能掙脫。 遲晟呢? 季遐年看著劉君豪的眼睛問。 劉君豪飛快看了眼季遐年,又撇開視線:來了幾只異種,我們的火力不夠。隊長在下面應付著,我上來補充武器支援。年哥你放心,我已經聯系了基地那邊了,季院士還在咱們這,他們不可能不派人過來的。 劉君豪說完,伸手拉開季遐年的手,大步朝著前山那邊跑去了。 季遐年看著他飛快消失的背影,心中的不安越濃。三秒后,季遐年轉身跟著劉君豪的方向跑去,不過他沒有去前山,而是上了安若素的玻璃塔。 玻璃塔上配置了望遠鏡,是安若素原本想要用來看風景的。 季遐年上到塔頂,抓著望遠鏡對著月抱山下四處張望。 現在觀音村除了他們已經沒有人住了,村委會附近的聚居區早已經空了下來,在群山之中像是一塊突兀的廢墟,冷清到死寂。 但現在,那片死寂之中聚集了數十只異種,再遠處還有異種朝著這邊跑過來。 而在異種們追逐的焦點,透過望遠鏡的折射,遲晟渾身浴血的身影飛快在季遐年的視網膜上一閃而過。 季遐年渾身的血在那一瞬間就涼了。 他幾乎是沒有思考地轉身就往下跑。他下去玻璃塔的時候,劉君豪開的裝甲車剛開過來。 劉君豪一看季遐年是從玻璃塔上下來的,立刻就明白他知道了。 劉君豪把裝甲車超前停在四合院外的院壩里,然后下車攔住了季遐年。 年哥你要去哪兒? 讓開。 季遐年沒有吼叫,但他的眼神是劉君豪從未見過的恐怖。 劉君豪沒有讓,他咬著牙說道:隊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如果下去了不是浪費他的。再說了,你下去能干什么?你是能打還是能開槍?。?? 季遐年看著劉君豪,說道:我是沒有你們能打,也不會用這些槍械。但我不能讓他一個人在那里,我要過去。 你過去干嘛! 劉君豪抓住季遐年的手臂怒吼:一起死嗎! 對! 季遐年失控地吼了回去,就是一起死了,我也不能讓他一個人死在那!你聽明白了嗎! 劉君豪怔住,接著他的眼眶發紅,卻還是搖著頭:年哥,年哥我求你了,隊長他想讓你活下去,他說讓我把你們接到基地去住,你如果死了,那他的犧牲還有什么意義? 他還沒死呢。 季遐年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到裝甲車跟前,看著劉君豪說道:是你跟我一起去,還是我自己過去?或者你想打暈我,然后帶我的尸體住進基地。 劉君豪的嘴唇翕動了幾下,沒有出聲。 兒子。 張銀珠跟苗小草從后院走了過來,也不知道把剛才的話聽進去了多少。 季遐年的神色有一瞬的劇烈動搖,接著他微微低頭,沒有去看張銀珠的表情。 張銀珠走到季遐年的跟前,拉著他的手說道:去吧,媽等你們回來。 季遐年猛地抬頭看向她。 張銀珠的眼里含淚,說道:媽等你們回來,去吧,啊。 苗小草靠在張銀珠的旁邊,也小聲說道:爸爸,我也等你跟遲晟回來,不,是mama,我等你們回來。 季遐年吸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苗小草的腦袋,又深深看了張銀珠一眼,然后才看向劉君豪。 劉君豪用力抹了一把臉,然后幫著江天把武器都搬上了裝甲車,接著打開車門:年哥,走吧。 季遐年提了一下嘴角,然后跟著劉君豪上了車。 從月抱山到聚居區并沒有多遠,裝甲車在土路上如履平地,轉眼就到了剛才季遐年看到的那片區域中。 遠處的廢墟里,原本還屹立的房屋全部都化作齏粉。密密麻麻的龐大異種占據了所有的空間,少說也有近百之多,它們就像是一堵巨大的墻橫亙在前面的路上,擋住了去路。 怎么會這么多? 劉君豪愕然,隨即心中涼透這么多異種,遲晟還能活嗎? 但緊接著他就反應過來了不對勁的地方。 它們為什么不動? 這些異種全部都安靜地背對著他們站在原地,一層一層地形成一個放射圈。 但是它們全部都一動不動,像是一尊尊雕像似的。 季遐年沒有回答,只是抖著聲音說道:開過去。 劉君豪聽了,沒有猶豫地開車朝前跑。他下山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裝甲車開過來的動靜迅速吸引了背向他們的異種。 劉君豪毫不猶豫地按下自動炮的按鈕,裝甲車上裝載的火箭炮轟得發射,在那些異種發動攻擊之前先攻擊了過去。 但是那足以撕裂人體的活力,落在那些少則兩米,多則四五米高大的異種身上,也不過是個小玩物。 劉君豪已經準備好殊死一搏,但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被攻擊的異種并沒有反擊,其他異種也沒有絲毫的反應。相反的,它們朝著路兩邊退了開去,給裝甲車留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劉君豪驚疑不定,看向季遐年,季遐年卻只看著異種包圍盡頭的一片廢墟。 不會的。 他喃喃了一句,接著忽然打開車門跳下車,朝著路盡頭跑去。 年哥! 劉君豪大驚,想也沒想地跟著拉開車門跑了下去。 像是剛才無視了攻擊一樣,異種再次無視了他們的行動,只是站在路兩邊看著他們。 劉君豪很快就追上了季遐年,但緊接著他的視線就凝固了。 在異種包圍的最中心,就在他們的前面,一片倒塌的房屋廢墟中,遲晟的胸腔以上部分耷拉在一片倒塌的磚墻上,胸腔以下部分碎成了rou泥,暗紅的血色鋪滿了整片廢墟,那飛濺出來的痕跡根本分不清是碎rou還是鮮血。 遲晟死了。 隊長。 劉君豪的腿一軟跌坐到地上,眼淚沖刷得臉色蒼白一片,他不敢置信地看著遲晟的尸體,整個大腦無法思考分毫。 他見過死亡,也見過隊友的死亡,但是這樣慘烈的、這樣親近的人的死亡,卻是第一次呈現在他的眼前。 相比起他的崩潰,季遐年卻異常地冷靜。 他只是看著遲晟,然后過了幾秒,他慢慢走進了那片血海,蹲下去跪在遲晟僅存的完好的半身跟前。 季遐年伸手摸了摸遲晟的臉,還是溫熱的,但不會再對他有任何反應了。 怎么會這樣呢?這輩子不是一切都朝著最好的方向在走嗎?怎么忽然就變了呢? 遲晟,你醒醒。 季遐年彎腰在遲晟的耳邊喊他,但目之所及只有遲晟口鼻噴出的濃烈血跡,以及那過度失血而蒼白的臉色。 不遠處,劉君豪咬破了舌尖讓自己強撐著站了起來,他抹掉眼淚走過來拉季遐年,年哥。我們趕緊帶隊長出去,這些異種不知道什么情況,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