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杰森在心底發出了一聲嗤笑,端起茶杯掩住了自己拉下去的嘴角。果然,他討厭這個男人。 我這次到訪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布魯斯不緊不慢地說道,前幾天我的兒子在英國的某處救起了一位年輕男性,他說他叫里德。 對,沒錯,正是我引以為傲的孩子?,敻竦つ釥栒f。 里德當時已經性命垂危了,我們費了很大的勁才把他救下來冒昧問一下,就我所知,你們都是魔術師吧? ......對,里德也是一位出色的魔術師。 那可真是.......把他救活的那位醫生說,他身上已經沒有任何的魔術回路了,他應該再也用不了魔術了。 .......這件事是否屬實,還是要我們自己來檢查比較好?,敻竦つ釥枖科鹆诵σ?,他在哪里? 很遺憾,布魯斯聳了聳肩,里德說再也不想和你們扯上關系。 韋恩先生,這是我們家的事情吧? 就在前兩天,里德和我兒子墜入了愛河 咳杰森讓紅茶嗆了一下。 布魯斯看了他一眼,繼續信口開河,已經訂婚了。 咳、咳咳......杰森偏過頭去瘋狂咳嗽。 .......瑪格丹尼爾的震驚也就只有幾秒鐘,很快他就擺好了表情,就算是這樣,我是他的父親,是特蘭貝利奧的家主,你一個普通人 布魯斯將放在包里一疊資料拿了出來,一張一張擺在對方的面前,非法囚禁、虐待、蓄意殺人。 有些資料是韋伯整理的,從哪些殘破的賢者之石的碎片之中提取出來的,瑪格丹尼爾本人的魔術殘余,還有一些更久之前,關于里德母親死亡的真相。 布魯斯輕笑著對眼前的男人說:雖然說你們是魔術師,還有權有勢,我們普通人的法律不一定管得到你,但是這些東西傳出去......不太好聽吧? ......你想怎么樣? 布魯斯和瑪格丹尼爾的談判快進行到尾聲,杰森忽然想起來幫里德找手機,他抬頭四下看了一圈,看到了那個有1米9的男人,杰森直覺自己和這個人應該見過。 不好意思,能把我男朋友的手機還給我嗎?杰森沖他笑了一下,笑意沒達眼底,語調也是冷冷的。 哈爾德萊看了看杰森,又轉頭看向瑪格丹尼爾,對方現在的表情不是很好,像是那層虛偽的假面被撕了下來一般,與布魯斯的游刃有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敻竦つ釥枱┰甑財[了一下手,意思是隨便他們了。哈爾德萊于是抿了抿嘴,看上去極為不情愿地對杰森說:請稍等。 他轉身往某個房間走去。 要準備離開的時候,杰森從車窗回頭望向那個華麗的大宅子,只感覺那像是個鐵壘一般的地方,一些骯臟而腐朽的東西生在其中,愈長愈歪,光鮮亮麗之中是尋常人所不能想象的丑惡,正所謂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過如此了。 還好。杰森松了一口氣,靠在了靠墊上,車子駛離了這座幽閉的森林。 還好,他把里德接出來了。 手機放了那么幾天早就沒電了,杰森翻出了充電寶和數據線給它充上電,不管怎么樣,他最后還是要檢查一下對方有沒有在這個手機里留下一些小東西的,他可不想以后的生活被再次打擾。 冰冷的手機接上了電,終于亮了起來。車子里布魯斯也沒和他說話,正敲著鍵盤在處理韋恩集團的事情,畢竟提姆都和康納跑出來度假了,而迪克在幫他巡邏,布魯斯韋恩還不至于讓自己12歲的兒子現在就開始接手公司的業務,于是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又都落在了他的手上。 杰森低頭盯著手機上亮起來的圖標,發了一會兒呆,成功地將背殼冷冰冰的手機捂得熱了一點。 雖然說不讓我看......但果然還是很好奇啊。杰森想。 手機的鎖屏一下跳進了杰森的眼睛里,在昏暗的車子里面,暖色的光將他的眼睛也映得溫暖了些。 什么啊......杰森忽然有些無措地捏著手機,笑了起來。 布魯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杰森將手機舉了起來,擋住了自己笑的傻兮兮的臉。 那張照片是在某個黃昏,黑發的年輕人躺在沙發上摟著貓咪睡覺,里德蹲在他邊上,湊在他的臉頰旁邊落下一個他毫無察覺的隱秘的吻。 第89章 番外二 好像是發不出聲音了。杰森皺著眉站在床邊, 扎坦娜俯下身體,手指在里德的脖子上捏了捏。 請把嘴巴張開一點。扎坦娜對里德說,嘗試著振動聲帶。 吸血鬼乖乖張嘴了, 但是什么聲音也沒有。 嗯......可能是藥劑用多了,畢竟都這么多天了......不用太擔心, 這種狀態不會持續很久。扎坦娜收回手, 雙手插兜平靜地說。 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 里德忽然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了,喉嚨倒是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單純的像是被消音了一樣, 這個世界不再接納他的聲音, 明明張開了嘴說話,那些單詞蹦到空氣之中卻在一瞬間就消融了。 雖然如此, 但是他一點也沒表現出來失聲的慌亂。 不知道從哪天晚上開始就喜歡和他擠在一塊睡覺的杰森伸手把他重新拽進了被窩之中, 自從里德身上不需要連著那些儀器之后,杰森就越來越肆意了, 一開始只是趁著沒人的時候牽牽手,在旁人轉身時湊近在嘴唇邊留下輕輕的觸碰, 現在就完全光明正大到恨不得抓著對方的手招搖著告訴全世界:看到了嗎?這是我男朋友! 怎么了?杰森還沒睡醒,聲音沙啞地問他。 里德的手繞過去搭在對方的后背上,想了想覺得自己現在也解釋不了, 再說也并不是什么的大不了的事情,藥劑在調配上非常微妙,偶爾會出現一些突發情況, 他早就習慣了頂多一兩天嘛。里德這樣想著,搖了搖頭,往杰森的懷里縮了點進去。想那么多還不如補足睡眠。 所以最先發現里德今天好像說不了話的人是提姆。 小紅鳥在倫敦玩了好幾天, 應該能說是把他這一年的休假都用完了,終于還是覺得把工作都丟給可憐的空巢老蝙蝠實在是有點過分了,于是定了下午的飛機,走之前還是來探望了一下仍然不能回哥譚的兩個人。 喉嚨是怎么了嗎?提姆穿著一身駝色的羊毛大衣,里面是白色的高領毛衣,圍著一根和旁邊康納手上掛著的一模一樣的情侶圍巾,雙手捧著一杯奶茶倚在門邊,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個男模的雜志拍攝現場。 里德搖了搖頭,然后又點了點頭,在床邊摸出了手機,往上面打字給提姆看。 【今天好像說不了話,抱歉,不能好好和你道別?!?/br> 道別不是重點吧,我們以后又不是見不到了,提姆忍俊不禁,怎么突然不能說話了,大紅強迫你了?不是吧?他連病人都不放過? ??!不、不是這樣的! 里德聽出了提姆的言下之意,兩只耳朵紅彤彤的,開始拼命搖頭,松垮垮扎起來的頭發都散開了,他拿著手機快速地敲字。 【不是?。。。?!】 【只是藥劑的分量用錯了??!過幾天就會好的?。?!】 哦......被滿屏的驚嘆號炸的眼花繚亂,提姆慢慢地應了一聲,抬手喝了一口奶茶,你覺得不是很重要就沒事啦...... 在說什么重不重要?從外面走進來的杰森奇怪地問,又看了看床上的人,怎么舉著手機? 提姆的視線在兩人之間移動,挑起一邊的眉毛驚奇地問里德:你還沒告訴他? 坐在床上的吸血鬼搖了搖頭,對杰森吐出了一小截舌頭,帶著歉意的笑在手機上打字。 【抱歉,還沒來得及和你說,我最近好像不能說話了?!?/br> .........???毫無察覺的男朋友站在原地,捧著水壺,遲疑著發出了一聲疑惑的響聲。 哇,現在是上午十點,假設你們八點起床,都兩個小時了,你居然沒發現里德不能說話了。蝙蝠家第二位擅長陰陽怪氣的紅鳥嘲笑道第一位剛剛受了打擊,已經呈現出rou眼可見的萎靡了。 我以為他生氣了......杰森小聲說。以前也遇到過差不多的情況,里德是個脾氣很好的人,或許是因為年紀虛長杰森幾年,所以不太會和他賭氣,但是時間久了偶爾也會因為某些的原因生氣的,里德一旦生起氣來就不愛搭理他,無論他在旁邊說什么好話都視若無睹。他確實對一個上午里德都沒和自己說話產生過短暫的疑惑,但是對方的表情又沒什么變化,該笑的時候笑,湊過去要親親的時候也沒拒絕。 被迷惑了。杰森心想,被好看的皮囊欺騙了! 【沒有生過氣,只是一直沒想好怎么和你說?!坷锏聦⑹謾C屏幕轉到杰森的面前給他看。 這種事很重要吧?要最先告訴我啊。杰森嘆了一口氣,我去找扎坦娜。 他放下水壺,往里德手中塞了一杯溫水,又急匆匆跑出去了。 我們就先走了。提姆與康納和他告別,有什么事給我發消息就好了。 里德點點頭。 當然,最后扎坦娜的診斷結果和里德自己的猜測也差不多,在杰森再三的追問下,扎坦娜向他保證了絕對不會出什么事,最遲三天就會好了,杰森才終于將懸著的心放下來。 也挺好的,能讓嗓子休息幾天,這兩天就聽我說話吧。杰森搬了把凳子坐在床邊,下巴擱在雙臂之上,趴著慢吞吞地說。 總覺得很抱歉。里德將書合上,靜靜地注視著杰森的臉,年輕人偏過頭來看他。 禁止說抱歉。杰森眨了眨眼睛,拖長了聲音說,看到里德臉上露出了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后,又笑了,太明顯啦,我看一眼就猜到你在想什么東西了,是里德先提出不要說抱歉的吧?自己都不遵守規則的人是要受懲罰的。 里德抿著嘴笑了,手機放在床頭柜上充電,他倒也沒打算拿過來打字,杰森對于猜他的心理活動似乎很熱衷。 杰森抽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仰起頭說:誰說了抱歉就要親對方一下,怎么樣? 里德很快地低頭在他的臉頰上啄了一下,意思是同意了。 杰森在前天刮過一次胡子,很不巧地又被那把不順手的剃須刀在下巴上劃出了一個口子,不過這兩天的胡渣長了些,把那道淺紅色的小傷口擋住了,柔軟的嘴唇碰上去時感到了點扎人的癢意。 吃過午飯后是無所事事的下午。里德在這時候開始昏昏欲睡,強烈的眩暈感仿佛漫漲起來的水一點點浮現。原因是之前就提過的他現在正在使用的藥劑,由于賢者之石的能力太過于蠻橫,畢竟那可是傳說之中能讓人永生的石頭,要想和他身體里那半斤八兩的吸血鬼血脈和平相處還是要費很大的勁,扎坦娜調的藥劑就是為了中和那兩股不同的魔力,制造一個平衡點,所以在藥效發作的時候,里德總是很困但是今天好像格外的暈。 是困了?杰森已經習慣了里德動不動就昏睡的情況,站起身將房間的厚重的窗簾拉上,遮住了外面明亮的光線,我在這里,睡吧。 他好像都沒聽完杰森的話就墜進那片昏沉的黑色之中。 說不定是因為了卻的心結,或者是因為以往那些壓在他肩背上的東西如今都被一點點卸下去了,里德已經有很久沒有做過曾經那樣的壓抑而沉悶的夢了?,F在夢見最多的還是零碎的瑣事,比如他和杰森之間的事,他和在阿爾比昂之下的事情,妖精們與時鐘塔的學生們......但總歸都是放松的,所以偶爾睜開眼睛時,會分不清虛虛實實的夢境,大腦恍惚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到底是在現實之中還是依然在做夢。 里德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病房里是一片昏暗,待機著的儀器放在角落之中,紅光一閃一閃,杰森貼著他睡,他們兩人的額頭相互抵著,呼吸悠長而平靜。 什么時候上來的?他睜著眼盯著看了半天想到,接著才察覺到自己也將這句話問出了口。 咦?他的喉結動了動,發現自己好像又能說話了。 難道是在夢里嗎?按理說喉嚨不會恢復那么快的,里德的腦子還有些脹乎乎地看著眼前的人。 烏黑的眼睫垂著,眼前的人熟睡的模樣非常地平靜,和往常幾乎沒有任何區別,唯一的變化就是他今天身上的味道聞起來卻不怎么熟悉,和之前已經習慣了的淺淡煙草味道不同,是一股柔和的,屬于薰衣草的淡淡香氣。 應該就是在夢里。里德下了個結論,偶爾也有人會做這樣的清醒夢吧? 他抬起了點下巴,將兩人之間那點微弱的距離也縮短了,在對方的嘴唇上輕輕碰了一下,腦中還是一片眩暈,唇齒的相碰都帶著點微弱的不真實感。 但是現在是在夢里嘛,想做什么都可以。 里德于是放下心來,湊過去了點,舌尖撬開對方的嘴唇,試圖從那其中找到一些自己熟悉的味道。 ......杰森半瞇著眼睛醒了。墨綠色的眼睛沉默著盯著眼前的人看,過兒一會兒又抬起手,按住對方的肩膀,在里德換氣的時候把人重新壓了回來。 這么熱情?做噩夢了嗎?杰森低低地問,不是說不想在醫院做? 這應該不是噩夢......里德的眼底是一片水光,他嘟嘟囔囔地說:因為是在夢里。 喉嚨好了?杰森沒聽清,但是還是接受了對方難得一見的撒嬌,輕車熟路地掐著對方的腰,把人往自己身上抱,剛剛說的什么,睡糊涂 里德再次低下頭來親他,堵住了那句沒說完的話,皺起眉想:怎么找不到那個熟悉的味道了? 在找什么?杰森被里德小貓式拱來拱去的粘膩弄得暈乎乎。 煙味沒有了......里德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抱怨道:杰森才不會用薰衣草味的香水,就算是在夢里也不能角色崩壞吧? ......他會的啦,杰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好像忽然意識到了里德現在的情況,好笑地說,昨天剛買的,怕你睡不好才換的。 不可能,里德說,去扯他的臉,你這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