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6)
為了符合劇情,兩人也是凌晨五點就起, 南佑疏那股可愛勁,惹得許若華手都捏得失去血色,才忍住沒回頭看她。 阿秧攙著南佑疏, 她今日還沒睡醒, 邊走邊沉著眼皮, 在還未完全亮的天空,單薄的身形搖搖欲墜,腿還在走,頭一垂一垂, 驚醒, 拍打自己一會說在工作要敬業,然后又昏過去,搞得阿秧以為昨天兩人又過了頭,內心暗自心驚。 收到段小梓的微信: 拍一拍阿南犯困的樣子,多拍幾張。 許影后授意的。 阿秧望著前面漸行漸遠的背影, 感嘆一句兩人之間也不容易,這嫌避的,把自己抓起來硬吃狗糧,這合理嗎。 最后,女人如愿收到了阿南犯困照,沒睡醒嘴唇下撇的弧度更甚,那里還有梨渦,饒是這樣,逼人的冷艷感依舊戳在許若華的點上,短暫的卸防模樣,依舊有一股反差萌,嗯,很想揉頭。 今日拍完,明天兩人有一天假期,許若華打算和南佑疏商量下之前那件事,不知道哪位一拉想把兩人都拉下水,誰會得益?要知道許若華主攬演藝圈,南佑疏雖轉型但目前主攬的還是偶像那邊,兩人對家都不至于直接來個玉石俱焚,不是為利,就是有深仇大恨。 到了拍攝地點,南佑疏還是很有分寸,清醒過來逐一向前輩問好,人又鋒利起來,似乎重拾了狀態,許若華心里微微認可,她跟自己一樣,也深愛著自己的角色。 兩位老師,今天有床景,到時候盡量真點也沒關系,OK嗎?唐一很顯然因為要拍攝到這劇情關鍵轉折點,興奮得一晚沒睡,頂著個黑眼圈,和兩位商量。 要真到什么程度?凌晨最是冷,許若華望著劇本,很明顯為了出版和過審,是刪減過的,雙手微微外衫,聽到唐一特地來強調這點,覺察到有些不對勁,順便剜了眼仗著自己年輕一件黑色短袖不知冷的某后輩。 南佑疏接受到信號和對生命危險的預知,趕緊接過阿秧手上的外套,將拉鏈拉至頂端,順著她的話發問:嗯,大概要具體到什么程度?因為劇本里這部分的文字描述大多需要靠幻想。 唐一怕兩人揍她,不可察地往后退了退,試探地說:這里確實是刪減了的,如果兩位老師不介意,就,親一親?借位不好借,可能要麻煩兩位動真格了。 嗯,我還以為要干些什么更露骨的事呢,吻戲,我想我沒問題。許若華點頭,心里依舊覺得不對勁,吻戲發生在演員中最正常不過。 隨著南佑疏的點頭,唐一再次開口撓頭,越說聲音越?。何液蛯а莸南敕ㄊ?,因為這個吻比較久,希望拍出拉絲的場面,當然不可能只吻戲,別的地方,兩位隨機發揮,盡量天雷勾地火。 南佑疏正仰頭喝水,聞言那口清水噴薄而出,嗆得人咳了一分多鐘,伴隨著許若華微微黑起的臉,她提出女人也想問的問題:拉唐一,你文這部分都不敢詳寫,這能過審? 哎呀,導演說不用我們cao心,就看兩位老師,畢竟,你們倆也不是真正的情侶,肯定多少有點介懷,沒有說一定要,只是可能那個效果呢,就 行。 知道了,我們試著還原。 唐一瞇了瞇眼眸,懷疑自己的耳朵,雖然都是,還是不放心地對著南佑疏問,她需不需要臨時指導和百度,畢竟要勾出晶瑩,需要一定的接吻技巧。 在南佑疏表情真的生氣之前,唐一腳底抹油,向導演復命去了。 許若華沒看南佑疏,挑眉道:當著大家的面放的開嗎小后輩。 放不開,那還得一遍一遍,直到過為止,吃虧的還是許老師,不過,我想您會好好帶我入戲的。南佑疏雙手插兜,她確實沒試過當著幾乎要懟到臉上的無數方位的鏡頭,和幾十人的面,和她激吻,心里沒底是真的,想多拍幾遍,也是真的。 兩位老師,準備好了就開始!天色不等人! 演員就位,兩人每次聽到準備后的眼神一變,都能讓眾人無端起雞皮疙瘩,唐一也經?;秀?,覺得自己筆下人物就在眼前,不知道是自己書寫了一個世界,還是她們為自己塑造了陳婉柔,唐珞。 公雞打鳴的聲音,在酒曲灣村泛起淡淡回音,陳婉柔揉著眼睛下大巴,誰知熟悉的大巴站臺那坐著一個人,是唐珞,她正頭靠著冰冷的水泥石柱,眼眸微閉,沒睡,手上隨手摘來的草還在被她纏繞打圈,應當是閉目養神,身邊的小筐里放了好些白嫩的小竹筍,還沾染著晨露。 自己來這么早是因為不想見尚建明,她來這么早做什么? 人最怕給自己輸送潛意識,陳婉柔在心里不斷抹殺,她是專門等著自己的想法,穩了穩心神,主動打了聲招呼:唐珞。 那人忽地一激靈,坐直坐正,草掉到地上,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腿上,按捺住自己狂跳的內心,抬眼望去,似乎是不敢相信,但還是及時答話:到。 嗯? 唐珞rou眼可見地尬住,有時候話還是要過過腦子為好,可見到她,自己就一反常態,詞不達意,總是鬧出一些笑話,遂迅速轉移話題:呃爺爺今天出遠門走親戚了,meimei也被帶走了,是我的錯,忘了打電話告知陳老師,害您撲空了。您身體如何了? 你meimei不在?那我 等等,陳老師來都來了,我特意摘了這些,嗯給您做頓飯感謝?然后我釀了酒,晚些就啟開,陳老師可以帶給自己的愛人一份。 好。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唐珞幫陳婉柔拿了大部分的東西,似乎因為剛剛唐珞的話,兩人之間變得沉默起來,陳婉柔本就沒打算回那個家,剛剛忽地那樣說,可能是很卑劣地,想聽她挽留自己。 不能有下次了,要在事情脫離常軌之前,及時制止,中斷。 唐珞家里雖簡陋,但總是整潔的,她放下竹筐,挽起衣袖認真洗小竹筍,身后傳來很溫柔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有點小心,怕她生氣似的:唐珞,我幫你拿來了畢業證,還有處分,我都讓你老師幫你消了。 唐珞手上動作聞言就停了,水珠順著指尖淌落,她沒生氣,也沒回頭,聲音有些顫抖:那你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 唐珞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在她面前是多么自慚形遂又無地自容,默然,沒答話。 陳婉柔走近,挽起袖子幫忙洗竹筍,聲音極小,有些不自然:你要是覺得我多管閑事,我可以當做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你可以收到很多正規公司的offer,關于性取向,其實 陳老師,我沒覺得是多管閑事,本來我打算和那個輔導員斗到底的,因為她不給我畢業證,學校就業率那方面不好交待,不管怎么樣,謝謝你,頭一回有人這么真心實意地關心我,你是位好老師。 唐珞垂眼,望著她手上的老繭和熟練的洗菜動作,主動打斷了性取向的話題,兩人的手在一個小盆里未免有些擠,磕磕碰碰的,但都沒主動抽手,陳婉柔和唐珞想法一致。 這時候抽手,說明自己心虛,也怕傷了她的心。 唐珞,以后我不來了,你要學乖些,社會很是復雜。 你會不來?! 我工作結束自然不來了。 唐珞心下一空,握住了她的手臂,沒用力,卻疼得她嘶聲蹙眉,陳婉柔窺到了她的自責,剛想說沒事,袖子卻已經被她揭起,展露出了因為尚建明事件而挨的掐痕。 誰干的,你愛人? 不是!陳婉柔聽到她這么說,好像自己的內心被她覺察,狼狽地抽回手,無濟于事地遮擋,是學生家長,不是他。 唐珞咬了咬唇,轉身小跑回房間,拿出了一罐藥,不顧陳婉柔怎么想怎么說,道有些疼但見效快,小心翼翼地用洗凈的雙手粘著綠色草藥膏,一點一點暈染開。 確實很疼,陳婉柔不知道是什么藥,縮了縮,唐珞以為她怕疼,哄孩子般,吹了吹傷口,讓那塊皮膚隨著藥效越來越冰涼,拽緊手,道:剛剛是我多管閑事了,這藥成分科學,不會害你,我帶老師去一個地方。 陳婉柔有些呆愣地望著蹲在自己面前的唐珞,她剛剛說什么話,自己已經聽不清了,只知道被云遮擋過的陽光泛在她的臉上,總覺得她自己很難過悲傷,還只顧著寬慰自己。 酒曲灣村,中午,唐珞拉著陳婉柔的手,來到了一片并未來過的山崗,她似乎很急,牽著自己慢慢小跑起來,陳婉柔雖然是老師,但她討厭跑步,更同情體測的學生,但此時,沒提出異議,跟在這大女孩的身后,輕提裙擺,邁開步伐。 作者有話要說: 我踏馬!今天一定讓你們看到塌床,等下晚點再發一章??!大概晚上九點左右,我恨我是細節怪。 第194章 塌床 到了呼。唐珞松開手, 對著遠處的山林,猛吸一口氣,做了個擴音喇叭的動作, 歇斯底里地大喊:陳老師, 以后要前程似錦!天天都有人逗你開心! 回音返在山谷里, 此起彼伏,陳婉柔定睛一看,才發現這是一塊極佳的發泄地, 四周無人不說, 離村莊較遠, 也不會擾民,等回味過來這人喊的什么, 突然覺得身體失去力氣了,前程似錦倒沒什么,是后面那句。 以后不來了, 那希望除了我之外, 也有人逗你開心。 這句話被唐珞爛在肚子里, 差不多得見好就收,才不會傷害到她。 唐珞,以后你要賺大錢!和爺爺meimei過上更好的生活!找到真命天子! 真命天子喊出來,陳婉柔目露歉意, 道聲不好意思, 又重新修正:找到喜歡的真命天女,能幸幸福福開開心心的! 唐珞沒在意,也沒敢看她。 兩人將心中的不滿發xiele許多,陳婉柔依舊絕口不提自己感情方面的事,唐珞未免有些遺憾, 她防備心,其實還是挺重的。 許是老天爺聽到了兩人的真心為其下了一場空前絕后的大暴雨。 唐珞,我們趕緊回,這什么天說變就變。 等等,酒埋在這。 兩人動作再快也無濟于事,之前跑上山,現在懶得跑了,唐珞拎著兩壇酒和陳婉柔沉默不語地達成了共識落湯雞就落湯雞,跑是跑不動了的。 但唐珞依舊將自己身上的外套披下來,小小的衣衫,方寸之地,遮著兩個瘦瘦的人,一人鏡片上全是雨水,可是她卻從來沒像今天一樣開心過、肆意過。 到家了,唐珞讓陳婉柔先洗澡,同時收到消息,公路淪陷了,這雨下得蹊蹺奇怪,那本沒有什么防洪設施又貼著江河的公路暫停通車 ,陳婉柔知道這消息時,神情也有些微妙。 唐珞,你趕緊去洗吧,別著涼。 嗯好,剛剛趁你洗澡時我將晚餐做好啦。 等唐珞洗完澡出來時,臉色逐漸一點一點地慘白,陳婉柔抿了口酒,不解道:怎么了?抱歉,我口干了沒找到水,青梅酒聞起來很香,我就嘗了一杯。 你喝的哪壇? 小的這壇,為什么這壇酒這么小呀? 因為是祭祀用的。 陳婉柔不想問這酒是怎么釀出來的,因為已經從唐珞窘迫的神色和通紅的臉中,猜出來了那么七八分,剛剛還以為小壇是試喝的,唐珞也忘了告知,自己暗道那酒真不錯,格外香甜就是少了些,如今,自己也從脖根開始發燙起來。 這鬼天氣,村里全停電了,兩人心猿意馬地喝了些青梅酒,吃了些筍炒臘rou,便刷牙打斷早些入睡。 陳婉柔本鐵了心打算睡地板上,一進房間瞧見那地上的返潮,想法消失得一干二凈,沒辦法,自己有什么好躲避的,正直一些,再將近最后一個晚上吧。 兩人因為喝了些酒,臉頰還都有些發紅發燙,前半夜,兩人一人睡床左邊邊,一人睡床右邊邊,這次唐珞沒不老實,因為,沒睡,一想到她閉眼睜眼,陳婉柔就要走,而且可能再也不來,她舍不得。 后來,陳婉柔半夢半醒地起夜,也沒注意看唐珞,唐家廁所建在外面,要過半個小院子,在柴垛下面,發現了一張醒目的白紙,因為下雨,已經濕答答的,光那一看,就知道寫了很多字。 唐珞,我想跟你談談。 嗯。 蠟燭被風吹得一揚一揚的,兩人氛圍沉重地坐起,唐珞知道,自己的心意兜不住了,她是老師,能看出自己的文字游戲,再深奧的意境,也能知道其真意。 我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結了婚,我有家庭。 我知道。 陳婉柔緊了緊牙,望著唐珞的眼眸,里面映出燭火的烈焰,她不知道,不然也不會深陷煎熬之中,女人想起那些文字,唐珞何等聰明,她知道尚建明對自己不好,可,那又怎么樣? 唐珞,是我的錯,沒正確引導你的人生價值觀。 陳老師也覺得女女之間是錯誤的? 不,錯的是你對我這份荒謬的感情,你怎么能啊這次走了我不會再來,唐珞,以后你會遇到更好的人,不過,那與我無關。 可他對你不好。 唐珞分明沒聽進去,陳婉柔心頭那份怒意和無措徹底燃燒,這些天堆積的太多事讓她思緒全亂,她聲音激動起來:對我好不好,跟你沒有關系唐珞!你能不能清醒點? 我巴不得他死! 酒意上頭,唐珞拾起了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她不知道陳婉柔的家,可知道陳婉柔的學校在哪,前幾天她其實忍不住去了趟學校,恰好從兩個老師口中聽聞尚建明的事,她們笑陳婉柔怎么攤上這么個男人,議論紛紛。 你再說一遍?!陳婉柔昨天洗一晚上冷水澡,倒是真有點頭腦發昏了,回吼時,青梅酒的味道上涌,將理智的線一絲一絲斬斷,她氣不是因為她咒尚建明,而是因為她還對自己抱有希望,會害了她。 唐珞沉了沉眼眸,字字鏗鏘:我就是看他不順眼,不長眼的東西,早點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