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守夜
“是想問這是什么香?”余老夫人低啞著聲音,盯著她。 林墨微微頷首,“老夫人,為何這香會讓我渾身發熱?” 余老夫人也不打啞謎,直截了當地同她說道,“這是窯子里對付那些不聽話的小娘子的?!?/br> 林墨又是震驚,她當然知道窯子是什么,可余老夫人為何要這么做? “為何?”余老夫人瞇了瞇眼,卻依舊掩不住眼底的猩紅,“因為你擋了璇兒的路!” 林墨滿頭大汗無法動彈,她知曉余老夫人不喜她,可她沒想到余老夫人會這般對她。 余老夫人道,“賤人的種,從出生便注定是個賤人!璇兒是我兒堂堂正正的嫡女,她是要嫁給燕王做正妃的!這一切原本好好的,誰想你這個賤種卻要出來橫插一腳!” 她辛苦大半輩子,讓兒子娶了王氏的嫡女,又讓兒子生了兩個嫡女一個嫡子。 誰想大嫡孫女沒用,即便生了二皇子卻還是在一個妃位,而嫡孫林柏更是一個扶不起的廢物,險些毀了林家的名聲。 如今她只有林璇這么一個嫡孫女了,她一定要保住她嫡夫人的位置,無論付出什么代價她也在所不惜! 說話間,祠堂后頭有異動傳來,林墨一驚,卻見有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子從耳房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 林墨驚得冷汗直流,心臟更是砰砰直跳,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與自己嫡親表妹行茍且之事的余洪。 余老夫人緩緩起身,目光犀利,“他可是余家唯一的財產繼承者,四娘,我待你已經不薄了!” 說著她回身看了余洪一眼,冷冷得離開了。 余洪紅著眼,一手將自己的衣裳扯開,嘴角噙著一抹危險的笑。 他走到林墨跟前,輕輕勾起她的下巴,吐出一絲熱氣,“那晚看得可開心?” 林墨渾身一震,沒想到那晚居然被他發現了! “禮義廉恥?”余洪伸手輕柔地勾起林墨的衣襟,冷笑一聲,“不妨告訴你,除了余婷婷,余珊珊、余瑩瑩,都被我與余榮玩兒了個干凈?!?/br> 他輕輕挑眉,“都是些庶女罷了?!彼镄σ宦?,“在余府,庶女都是賤人?!?/br> 無盡的恐懼讓林墨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沒想到余府的人竟都這般可怕。 大約是滿足了余洪的某種欲|望,他見她這般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中竟是特別的爽快。 “蠢貨!還不反擊?”久違的聲音終于響起,迅速將她從恐懼中拉了出來。 林墨哭得愈發委屈,口中喃喃道,“阿因!” “阿因?”余洪眸光微瞇,“你是想尋人來救你?呵呵,可笑?!?/br> “ 這香是專門對付那些不聽話的女子的,沒有解藥你根本逃不掉?!?/br> 林墨的雙眸突然一亮,眼底的恐懼迅速消失不見,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冷峻的氣息,這股氣息竟也使得余洪驚得怔了一怔。 指望林墨這個蠢貨自救,恐怕早就為時已晚,所以蕭青煙直接強行控制了身子。 她突然噗嗤一笑,笑中帶著一絲侵略與玩味,“哦?那小女倒要看看,余郎君是想怎么對付我呢?” 林墨的轉變讓余洪大吃一驚,憑他這幾日對林墨的觀察,她不過是個唯唯諾諾且微不足道的庶女! 一個庶女哪里會有這般強大的氣勢? 余洪震驚之余,蕭青煙扶著身子緩緩起身,眸底盡顯輕蔑。 余洪驚得說不出話,只是一直指著她,“你……你……你到底是誰?” 蕭青煙拍了拍衣物上的灰塵,抽出靴子里的匕首,直接抵在了余洪的脖子上,眼中滿是玩味,“你猜?” 冰冷的匕首一下將余洪身上的熱氣降了溫,他額間直冒冷汗,“你是程十三娘?” “哦?”蕭青煙挑眉,“原來除了余家的姊妹,還有一個程家的娘子。嘖嘖嘖,余洪,你還真是風流啊?!?/br> 匕首輕輕在他脖子上一滑,鮮血滴滴落地。 余洪瞇了瞇眼,“你不是她!” “不錯,我不是什么程十三娘,”蕭青煙眸底突然閃過一絲兇煞,“我是你祖宗!” 匕首狠狠地往余洪胸口上捅去。 原以為下一刻余洪會應聲倒地,誰想匕首剛捅出去,她的手腕卻被余洪牢牢抓住,絲毫動彈不得。 蕭青煙暗道不好,余老太婆的香著實有些狠!林墨又是這么一副孱弱的身子,根本擋不??! 這回輪到余洪笑了,“喲,小祖宗,怎么不捅了?” 他噙著一抹邪魅的笑,“我說了,這香是專門為不聽話的小娘子準備的,你就是不信?!?/br> 他一把奪過蕭青煙手中的匕首,哐當一聲丟在了地上。 “小祖宗,我勸你乖乖聽話,否則……” “否則如何?” 一股冷風突然從他身后傳來,叫余洪渾身一震。 他猛地回頭,卻見一個紫黑色的身影站在他面前,眸光中帶著一股兇煞的涼意。 余洪訝異,他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檢查過了,他與林墨成好事的這段時間,祠堂里根本不會有第三個人! 這人是怎么冒出來的? 卻聽噗通幾聲響過,祠堂的地上又多了幾個人。 一男三女,正是余榮、余珊珊、余婷婷和余瑩瑩。 余洪迅速撿起地上的匕首指著來者,“你是誰?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淮直接越過他,一個閃身走到蕭青煙身旁,“可安好?” 蕭青煙緊蹙眉頭,此刻她面色紅潤渾身無力,額頭直冒冷汗,仿佛下一刻便要倒下去了。 李淮一把將她扣在懷中,啞著聲音道,“再忍忍?!?/br> 余洪看出了其中端倪,忽而大笑了起來,“林四娘,原來這是你的jian|夫??!果然庶女都是些人人可騎的賤人!就連相府庶女也不例外!” 余洪用匕首指著李淮,要同他談條件,“這位郎君,不如這樣,我今日不動她,以后也不會動她,只要她嫁給我,我只要一個名分,她這個人還是你的,如何?” 懷里的人已經軟弱無力,李淮的氣焰亦是在爆發點徘徊,眼前這個男人竟還敢這般同他說話。 他再也忍不住,直接閃身近前,一拳往他的腦門而去。 “郎君不可!”阮齊及時制止他。 話音剛落,那拳風勘勘抵達余洪的雙目。 李淮這一拳里有一股山洪爆發的氣勢,若是真的打到余洪身上,此時他早就沒命。 好在余洪心志堅定,莫不然此時早就雙腿癱軟暈過去了。 聽到有人制止,余洪眼底閃過一線生機,他將匕首放下,雙手舉起,道,“這位郎君,有話好好說?!?/br> 李淮克制地將拳頭往回收,還未等余洪臉面爬上笑容,下一刻他頓感脖子一疼,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阮齊將余洪扶倒在地,隨后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眸光清亮,“郎君,這是從余老夫人身上 取下的解藥?!?/br> 李淮迅速接過,從里頭倒出一顆,直接往蕭青煙口中送服。 清涼的藥物滑過喉嚨,直達胃部,身上的燥熱也慢慢地褪去。 蕭青煙緩緩睜開眼,入眼的竟是一雙清澈又深邃的眼眸。 李淮焦急道,“阿……四娘,感覺如何?” 蕭青煙稍微緩了緩,這才將腦袋里的那些烏糟事剔除干凈,眸子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地上幾人,怒火再起,她狠狠咬牙,“將他們的衣裳剝干凈了!” 阮齊猶豫了一會兒,待得到李淮的明確指示之后,他便轉身蹲下開始執行。 他本以為林家四娘就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娘子,再不然,也是個颯氣的娘子,沒想到狠起來,與自家郎君不相上下。 “羽香呢?” 李淮道,“她被那幾個老東西打暈了,如今在廂房好好躺著?!?/br> “恩?!笔捛酂燑c點頭,便從李淮的懷中掙脫,“多謝王爺及時趕到,但接下來的事,我自己會處理?!?/br> 李淮欲言又止,卻聽蕭青煙道,“別以為我不知道近幾日你們一直在暗中觀察,若非我遇險,你們是不是要一直偷看下去?” “我……” 李淮不知該如何解釋,他只是覺得林墨那個狀況會很安全,便沒打算動手,只是沒想到余老太婆竟會下如此狠手! 良久,他才道,“這幾日我查到,京都有一部分的蝕骨毒來源,來自中山余府,所以我……” “不必多說?!笔捛酂熍ど頁炱鹱约旱呢笆?,很是嫌棄的撿了一件衣裳擦了擦,隨后將衣裳丟到一旁。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那句話,多謝殿下今日救命之恩?!笔捛酂煹呐鹞聪?,“接下來的事,我自己來?!?/br> 李淮還想說什么,可看她這般決絕,他只好道,“好!你萬事小心?!?/br> 蕭青煙頭也不回,直接拿著匕首沖出了祠堂。 大約余老夫人下了令,今日余府后院所有道路上都沒了人,她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進了余老夫人的院子。 跟在余老夫人身旁的那幾個嬤嬤早就被李淮等人打暈,她很容易便尋到了余老夫人的臥房。 床榻上,一位年過六十的老婦正閉目躺在那里,看樣子是被打暈了。 蕭青煙眼眶血絲乍起,手中握著的匕首正抵在了余老夫人的脖子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青煙這才收回匕首,從幾子上端了一杯涼茶,直接潑在了余老夫人的臉上。 余老夫人瞬間清醒了過來。 只是她一睜開眼,便見“林墨”拿著匕首站在她床榻前,心中一慌,連忙捂著被子往里頭床榻里退。 “你這個畜生想要作甚?”余老夫人怒道。 蕭青煙一只腳踩上了床榻,一手搭在膝蓋上,居高臨下逼視著余老夫人,“我要作甚,你不是很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