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警告
大約是因為李淮在場,在場眾人倒是沒有幾個輕舉妄動,這也給了蕭青煙逃走的契機,她已經傷了章程,若是真的殺了他,怕是會給林墨惹麻煩,最好的法子便是各退一步。 章程好面子,自是不會將今日被一個庶女挾持且被其所傷的事說出去,所以蕭青煙在此時逃走,正好將雙方的損失降到最低。 如今最不穩定的因素,便是蕭子安與李淮。 蕭青煙將章程拉到一旁,用最柔美的聲音說著最狠絕的話 ,“讓他們留下一樣貼身且能證明自己的東西,騎馬后退二十里,否則小女害怕起來,可不知道會割了侯爺什么地方?!?/br> 章程大叫,“準!都準!” 那些紈绔子弟一聽,紛紛留下了自己的貼身玉佩,騎著馬兒奔走了,只留下蕭子安與李淮,章程險些跪下來求他們,好在最終蕭子安還是留下了自己的貼身玉佩,騎著馬后退了五里,而李淮卻是一聲不吭地早就離開了。 蕭青煙的嘴角扯了一道冷意,這蕭子安倒是謹慎! 見人都走得差不多,蕭青煙暗中扯下了章程的貼身金鑲玉,再從懷中拿出一顆納蘭馨兒給她補身子的丹藥,直接塞進了章程嘴里,“侯爺放心,這不過是一顆計量很輕的毒藥,只要侯爺不動,那便沒事?!?/br> “林墨,你這個毒婦!”章程咬牙大喊,可卻絲毫不敢動彈。 蕭青煙諷笑一聲,騎上了章程的馬,策馬往營地而去。 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營地,也都有自己的護衛,雖然林墨是一個庶女,但按理來說,她的營帳前至少有兩名護衛守衛,可方才她被章程綁出來時,營帳前半個人也沒有! 定是有人故意將護衛調開了! 能將相府護衛調開的,除了林璇也沒旁人了。 蕭青煙眸底攢著火,林璇屢屢欺辱,她都看在林墨的面子上對她手下留情,誰想她竟這般得寸進尺,既如此,就莫要怪她不客氣了! 回到營帳,兩個侍婢都不在,她凝眉,先將章程的馬捆進了馬廄,再去尋林璇的營帳。 林璇的營帳并不難找,只不過她去的時候聽聞林璇正在賽馬場,侍婢玉心見她來勢洶洶,不好趕她,便讓她進了營帳等候。 林璇是相府嫡女,營帳自是比林墨的大好幾倍,營帳里還設有專門的盥洗室,茶室,連衣裳都有一個專門的房間,就算是蕭青煙自己當年,也沒有這么大的派頭。 她冷笑一聲,林相對這個嫡女果然寵愛有加。 而此時,營帳外傳來了腳步聲,林璇正與林依歡笑地往營帳走來,她們言語中似是正在談論著方才賽馬時的場景。 林依先撩開帳門,一看林墨正坐在里面,頓時神情一皺,“林墨?你怎么在這里?” 林璇聽罷,亦是跟了進來,臉色亦是震驚,林墨此時此刻應該被遠明侯帶走才對,怎么會出現在她的營帳里?還坐了她的坐塌! 她瞇了瞇眼,呵斥道,“四娘,這是我的營帳,不是你該來的!” 蕭青煙微微抬頭,嘴角噙著一絲似笑非笑的怒意,那雙無辜的鹿眼此時卻放著一絲威逼的殺氣,她慢慢的一字一句地問道:“哦?是我不該來?還是沒有資格來?” 從蕭青煙身上發出的氣勢一下壓住了她二人,林璇更是被這氣勢嚇得后退了一步,險些倒在了林依身上,她二人從未見過這般怖人的林墨,更是目瞪口呆,怖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終于林依反應了過來,指著蕭青煙的鼻子道,“林墨,你到底要作甚!” 砰地一聲,一把匕首狠狠地釘在了面前的幾子上,直接將兩人嚇得癱坐在了地上,蕭青煙冷笑,“這匕首,你們應該很熟悉吧?” 林璇目瞪口呆,這是遠明侯一直貼身佩戴著的御賜匕首,怎么會在林墨手里? 蕭青煙陰沉著臉,嘴角上揚的弧度不減,“是啊,怎么會在我手里呢?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她忽而起身,將匕首拔了出來,迅速近前幾步,在林璇兩人還未反應過來的間隙,直逼林璇的喉嚨。 脖頸處的冰冷傳來,嚇得林璇冷汗直冒,雙腿也跟著發軟,今日的林墨與往日大不相同,她又想起當日陳二娘說的鬼神之說。 原本她并未將此話放心上,只是想借著這個由頭起個驅邪儀式將林墨趕出去,送人也好,發賣也好,火刑也好,誰想最終卻被林墨擺了一道,還平白害她被蹭破了一層皮! 所以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今日恰逢狩獵,她自是要想法子為難她的,只是沒想到她竟換了個人似的,難道陳二娘說的都是真的? 林墨身體里正鉆著柳氏的魂魄? 一想到此處,她更是嚇得一句話也不敢說,淚水也不知何時,早已布滿了她的臉頰,好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蕭青煙微微瞇了瞇眼,良久,她道,“林璇,我警告你,倘若今后你再在背后搞那些事,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你說的很對,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庶女,沒資格來你堂堂相府嫡女的營帳,但微不足道有微不足道的好處?!?/br> 她頓了頓,“林璇,你是高高在上的玉石,而我卻是低賤的瓦礫,瓦礫不怕碎,若是你這塊玉石被我這塊微不足道的瓦礫弄碎了,嘖嘖嘖……” 她越說越低沉,“好好管好你自己,乖乖在嫡女這個位置上待著,沒人會為難你,但若是你自己不安分,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br> 砰地一聲,匕首從林璇的脖頸處劃過,直接順著林依的耳朵,直接釘在了支起營帳的那根木棍上。 果然是御賜之物,竟是這般鋒利! 兩人被她這一行為嚇得什么都不敢說,林璇更是怕得渾身顫抖,心尖也跟著顫了起來,此刻她已經完全肯定了,林墨身子里,定藏著那枉死的柳氏! 蕭青煙回到自己營帳時,狩獵已經開始了,然而營帳里依舊空空如也,兩個侍婢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她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林璇與林依只會做做那些小動作,且目的只有她,不會為難良夕與羽香,況且方才她一直在林璇的營帳里,若真是她二人,方才定已經招了,不會如此。 她正要換了勁裝出去探一探,卻見一個面生的奴仆跑了過來,他手里拿著兩個香囊,蕭青煙眸光一頓,這兩個香囊一個泛著油光,另一個雖整潔卻已經很是破舊,正是她兩個侍婢的香囊! 那奴仆將香囊給她,道,“娘子若是想要知曉這兩位侍婢的下落,便請跟奴走,若半柱香時間還未趕到,娘子怕是只能見到兩具尸體了?!?/br> 原來這是個局! 她根本沒得選!蕭青煙跨上馬,跟著那奴仆進入了一片小樹林。 這一片林子并非是今日狩獵的范圍,兩人走了許久,最終在一處密林深處停了下來,林子里有兩顆大樹,大樹的枝杈很高很粗,上頭正吊著兩個人。 被高高吊著的羽香見自家娘子來了,更是著急,慌忙喊道,“娘子,快回去!這里不是娘子該來的!” 良夕也道,“娘子!快走!林子里有狼!娘子快走!” 蕭青煙默默的看著她們,她們雙手被吊著,但好在困在柱子上的繩子打著的是活結,稍稍一拉便能解開,看來此人將她引來,沒打算阻止她救她們。 “春雨如歸夢依然,風蕭蕭兮木若蘭?!?/br> 蕭青煙一頓,這兩句詩是她還未離開蕭家時的涂鴉之作,當時她剛進蕭府,跟著蕭若華進入家學學識,那日正好學的是詩句,她便隨手寫了兩句。 她緩緩回過身,卻見不遠處,一身黑色勁裝的蕭子安正一步一步地往她走來,每一步都那般謹慎小心,生怕獵物逃脫,而他的眼底亦是充斥著濃烈的殺氣。 蕭子安在暗處觀察了許久,林墨雖只有十三歲,但她騎馬的樣子,說話的方式以及行為舉止,根本不像是十三歲的庶女會做的,唯一的可能是有人教她的。 亦或者,如皇后jiejie所言,她被什么東西轉世了! 他起初還不信,可看到林墨今日的表現,她眼神中展現出的狠辣與決絕,與當年的那人一模一樣,方才他念的那兩句詩句,林墨明顯停頓在原地,似是有所感念。 如此看來,林墨不能留! 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那人歸來的苗頭! 蕭青煙冷冷地看著他走來,臉上卻做一副無辜狀,“蕭郎君,沒想到咱們這么快就見面了?” “是啊,林四娘,咱們又見面了?!彼渲?,死死地盯著她。 蕭青煙無辜地指著被吊起來的兩個侍婢,“蕭郎君既然想見小女,直接著人去叫小女便是,何故用這種方式?這便是大司馬府教出來的規矩?” 蕭子安近前幾步,在她面前站定,嘴角噙著一抹邪魅又試探的笑,“也不知林四娘對方才那兩句詩句可有映像?” 蕭青煙聳聳肩,“小女孤陋寡聞,沒學過什么詩,蕭郎君博學,不知可否告訴小女,這詩句是哪位才子所寫?” 蕭青煙坦蕩的樣子讓蕭子安有幾息的疑惑,但很快他便恢復如初,他淡淡一笑,幾乎是咬牙切齒,“倒也不是什么才子,只是一個妖孽罪人罷了?!?/br> “妖孽罪人?”蕭青煙險些笑出聲,“蕭郎君這是在同小女說笑嗎?一個妖孽罪人又豈會寫出這等詩句?” 蕭子安的眼神變了變,通紅的眸子里充滿了暴戾的氣息,眼前的女子裝傻的神態仿佛在告訴他,他就是個傻子! 下一刻,蕭青煙頓感身子一輕,她的身子竟被蕭子安扛了起來,她怒道,“蕭郎君,你這是作甚?” 蕭子安陰冷一笑,“沒什么,既然林四娘愛玩,本將軍就陪你玩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