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燕當然高興兒子能陪他們過年，但也有點擔心，怕顧景行不開心。

    畢竟大家都是帶著另一半過去的，就顧景行沒有，擱誰心里也不好受。

    我只是在想今年的春晚好不好看。江燃隨便扯了個理由，低下頭，繼續包餃子。

    經過一下午的努力，農場小分隊終于滿載而歸。

    顧曉南已經精疲力盡，回來就倒在沙發上玩兒手機。

    老宅的傭人很多，年夜飯并不需要他們插手，但喬若安和唐廣軍第一次來，都想在顧老爺子面前表現一下，于是連口氣都沒喘，就又跑到廚房忙活起來。

    傍晚，一道道美味佳肴被端上餐桌。

    年夜飯正式開始。

    因為退禮物的事，虞天陽在看到顧衛東和石曼蕓的時候表情很不自然，倒是葛珍像沒事兒人似的，不僅笑容滿面，還非拉著虞天陽，讓他坐在顧老爺子旁邊。

    舅舅，您跟天陽都好長時間沒見了，讓他坐這里吧，方便伺候您。葛珍按著虞天陽的肩膀，不讓他起來。

    照理說這頓年夜飯，有資格坐在顧老爺子旁邊的除了顧衛東就是顧景行，怎么也輪不到虞天陽這個外甥來搶風頭。

    但葛珍偏要這么做，還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

    虞天陽簡直要社死了。

    然而，更讓他崩潰的還在后面。

    我這兩年一直在國外，跟兩個兒子也很長時間沒見。顧老爺子說著，看向顧景行，阿行，過來我旁邊坐。

    顧景行下午剛被顧老爺子追著揍了一頓，這會兒看見他就跟看見鬼似的，連忙搖頭：我不坐，誰愛坐誰坐。

    嘿！顧老爺子一捶桌子，讓你過來就過來，哪那么多廢話？！

    顧景行：

    擔心顧老爺子一怒之下把年夜飯給掀了，顧景行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取代了虞天陽的位置。

    葛珍氣得壓根兒直癢癢！

    更恨虞天陽又蠢又笨，都不會說幾句好聽的哄顧老爺子開心。

    在動筷子之前，顧衛東站起來說了幾句開場白，然后就大家挨個給顧老爺子說吉祥話。

    前面幾個都挺正常的。

    輪到虞嬌的時候，不知道是嘴瓢還是太緊張，竟然把壽比南山說成了壽終正寢。

    葛珍和虞天陽的臉都黑了。

    顧曉南更是樂得上氣不接下氣。

    虞嬌知道自己出了丑，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顧老爺子倒是大度，也沒生氣，只是語重心長的對葛珍說：阿珍，你怎么教育孩子的，連這么簡單的成語都不會用，要不我幫嬌嬌找個中文老師，補習一下？

    葛珍差點兒吐出一口老血。

    好不容易熬到年夜飯結束，虞家三口都坐不住了，找了個借口開溜。

    剩下的人則是坐在一起，開始看春晚。

    快到零點時，石曼蕓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鞭炮煙花，帶著孩子們出去熱鬧。

    老宅遠離市區，不禁放，再加上院子又大，玩兒起來相當痛快。

    喬若安在顧矜北的默許下點了串鞭炮。

    聲響后，火速跑回到顧矜北懷里，捂住耳朵。

    鞭炮劈里啪啦炸開，濃煙瞬間燃起來。

    看著黑夜中的不斷閃爍的火光，喬若安眼眶微紅。

    他不是難過。

    而是太幸福，幸福到想哭。

    從前那些個春節，喬建華和周秀紅都是帶著喬嘉禮去放鞭炮，剩他一個人在家收拾年夜飯的殘羹冷炙。

    如今，他終于不會再被丟下了

    喬若安在院子里玩兒了很久，直到全部煙花都放完，才依依不舍回到老宅。

    沒想到剛進屋，就看到顧老爺子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我的表不見了，你們誰看見我的表了？！

    顧老爺子皺著眉，一副很著急的樣子，搞的其他人都跟著緊張起來。

    你的表不是在地下室嗎？顧景行問。

    是啊，是在地下室，我下午看的時候還有呢，剛才再去就不見了顧老爺子仔細回憶著，這期間你們誰去過地下室？

    沒去過。

    我也沒去過。

    見大家都說沒去過，顧老爺子更慌了。

    他把藏品放在老宅，是覺得這里足夠安全，再加上有素姨每天過來清點，也就沒裝什么監控之類防賊的東西。

    誰能想到過個年，還把他的寶貝給過丟了？

    會不會是虞嬌干的??？顧曉南雙手環在胸前，您的表早不丟晚不丟，偏偏她來了就丟了，不覺得很奇怪嗎？

    顧老爺子聽了覺得也有道理，便對著素姨道：去，把那一家三口給我叫下來。

    第一百八十一章 要么說實話，要么滾

    不一會兒，虞天陽和葛珍便帶著虞嬌下樓，來到顧老爺子面前。

    這次顧老爺子沒有提藏品丟失的事，而是直接問虞嬌：你有沒有去過地下室？

    虞嬌想都沒想就回答：舅爺，我沒去過。

    旁邊的顧曉南哼了一聲，心想這小綠茶又不傻，真去了也不可能承認。

    正準備嚇唬嚇唬她，逼她說實話。

    虞嬌忽然看過來，茶里茶氣道：但我好像看到曉南jiejie下去過

    顧曉南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想過虞嬌可能會作死陷害到喬若安頭上。

    但卻沒想到，她的目標竟然是自己！

    小綠茶，說什么呢！我今天一下午都在農場，什么時候去過地下室??？

    你從農場回來之后去的呀虞嬌有點害怕，往葛珍旁邊縮了縮，那個時候小北哥哥，安安哥哥，還有你男朋友都在廚房幫忙，我看你一個人往地下室的方向去，還有點奇怪，想著舅爺又不在那兒，你過去干什么

    虞嬌說的一本正經，簡直是把畢生的扯謊經驗都用在了這里。

    曉南，嬌嬌說的是真的嗎？顧老爺子問顧曉南。

    當然不是！顧曉南氣的咬牙，這小綠茶人品有問題，嘴里沒一句實話，還對我哥圖謀不軌！

    我哪有對哥哥圖謀不軌？虞嬌委屈的眨眨眼，而且我只說你去過地下室，又沒說別的，jiejie為什么要跟我生氣??？

    顧曉南被虞嬌惡心的不行，手指捏的咔咔作響。

    原本她還想著，偷表的人也有那么一點點可能不是虞嬌。

    但現在看到她這么堂而皇之的誣陷自己，就知道兇手百分百，一定是她。

    虞天陽和葛珍見顧曉南一副要吞掉自家女兒的樣子，問顧老爺子：舅舅，這是出什么事了？

    顧老爺子也沒隱瞞，把藏品丟失的事告訴他們。

    夫妻倆這才明白，他剛才問虞嬌去沒去過地下室是什么意思。

    擔心虞嬌被懷疑，葛珍連忙站出來說話：我家嬌嬌很乖，不會做那種事的！您與其懷疑這幾個孩子，還不如查查那些傭人，這年頭手腳不干凈的傭人很多的

    她本意是想幫虞嬌洗清嫌疑。

    誰承想，倒是把顧老爺子惹不高興了。

    老宅的傭人都是跟了我大半輩子的，他們要是手腳不干凈，還能等到現在？顧老爺子冷哼，葛珍，說話之前先過過腦子，我人是老了，但還沒老糊涂，誰該懷疑，誰不該懷疑，我心里有數。

    那些藏品放在地下室這么多年，哪怕是一個小零件都沒丟過。

    何況老宅的傭人們拿的工資也不低，犯不著為了一塊表毀掉自己的前程。

    顧老爺子說完，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

    直到素姨說了一句：實在不行我帶人去找找看，那表也不能自己長腿跑了，現在肯定還在老宅里。

    顧老爺子聞言微微皺眉。

    好端端的春節，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但那塊表對他來說實在是很重要。

    沒有多么名貴，甚至不是什么叫的上來的牌子。

    但卻是年輕時妻子送給他的。

    是她留下的念想。

    顧老爺子嘆了口氣，道：那個偷表的人你聽好，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如果你現在承認，這件事也就算了，但如果你不說，被我找出來

    后面的話，顧老爺子沒說完。

    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私盜老宅藏品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一旦被抓出來，后果不堪設想。

    就這么等了半分鐘，客廳里還是鴉雀無聲。

    顧老爺子知道那人應該是不打算認了，便揮揮手，讓素姨去搜。

    半小時后。

    素姨從顧曉南的房間里找到了那塊表。

    我就說吧，jiejie去過地下室，表就是她拿的！眼看顧曉南人贓并獲，虞嬌也不怕了，直接指控過去。

    顧曉南早知道虞嬌會玩這種把戲，看著她一臉得逞的表情只覺得想笑。

    把偷來的東西藏在另一人的房間，反咬那個人偷竊，這種劇情她上小學的時候就在小說里看到過。

    難道虞嬌跟她一樣，都是小說忠實愛好者？

    曉南，這塊表怎么會在你房間里？顧老爺子問。

    這個您應該問虞嬌啊。顧曉南冷哼，她給我安排的劇本，我怎么知道劇情是什么？

    jiejie，你

    別一口一個jiejie的，聽著都惡心。

    之前她聽了顧矜北的話，想著把這幾天熬過去，就和這家人井水不犯河水。

    可惜虞嬌先冒犯了她。

    那就不能怪她不給這小綠茶留面子了。

    這塊表我認識，是奶奶年輕時送給爺爺的禮物，不是什么牌子貨，拿出去也賣不了幾個錢，我偷它干什么？顧曉南雙手抱胸，面對虞嬌的栽贓絲毫不怵，另外，這表是在我房間的枕套里搜出來的，我要是真想偷，起碼也要找個像樣的地方藏起來吧，藏在枕頭里算怎么回事，上趕著讓他們搜出來嗎？

    那那我怎么知道，興許你就是想偷出來玩玩兒呢？虞嬌說，又或者，你是想找機會放到我那里陷害我，但還沒來得及。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沒腦子??？顧曉南懟回去，我陷害你偷表之后能怎樣？頂多就是讓大家知道你人品不好，以后不跟你來往了，但話又說回來，我本來也沒打算跟你來往，難不成你還天真的以為離開老宅之后能跟我家摻上什么關系？

    顧曉南一句話直中虞家三口的要害。

    眼看說不過顧曉南，虞嬌眼睛一紅，抓住顧老爺子的胳膊，開始用苦rou計。

    舅爺，你看她！表是從她房間里搜出來的，她還反過來罵我，我明明什么都沒做，舅爺你要幫我主持公道

    是啊舅舅，我家嬌嬌是最冤的，她不過是看見顧曉南去了地下室，這不應該成為她被針對的理由葛珍在旁邊煽風點火。

    就在房間里這幾個人爭的不可開交時。

    顧矜北忽然推開門，走進來。

    身后還跟著一名女傭。

    在那塊表被搜出來之前，顧矜北就默默去找有力證據了。

    他沒心情看虞嬌演戲。

    顧衛東和石曼蕓也是一樣，對這場鬧劇根本不感興趣，素姨帶人去搜的時候就回房間了，到現在也沒過來。

    他們相信顧曉南是清白的。

    更相信以兩個孩子的能力，可以自己擺平這件事。

    顧矜北帶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走到虞嬌面前，盯著她：接下來我再給你半分鐘的時間，要么說實話，要么滾，你選一個。

    虞嬌被顧矜北嚇了一跳，眼睛瞪得圓圓的：哥哥，你在說什么呀

    顧矜北沒搭理虞嬌，從顧老爺子手里借來那塊表，開始數時間。

    半分鐘。

    說長不長，說短也不斷。

    隨著秒針的走動，虞嬌感覺房間里的氣壓越來越低。

    她不知道顧矜北發現了什么。

    但是印象里，她每一步做的都很嚴謹。

    去地下室的時候身邊沒人，拿表的時候也戴著手套，沒有留下指紋。

    顧矜北能發現什么呢？

    胡思亂想間，時間到了。

    顧矜北將表還給顧老爺子，對著那女傭淡淡道：把你剛才跟我說的，再說一遍。

    女傭點點頭，道：今天下午，虞小姐有問過我，老宅的地下室在哪里

    虞嬌：你你胡說八道，我才沒有！

    我和虞小姐無冤無仇，沒必要說謊。女傭低下頭，雖然有些緊張，卻是不卑不亢。

    見顧老爺子冷冷看過來，虞嬌有點慌了。

    她第一次來老宅，自然是不知道地下室在哪。

    當時隨口一問，沒想到還成了證據。

    在一道道審視的目光中，虞嬌硬著頭皮道：好吧，我可能是問過你，但當時沒過腦子，記不清了，可是這又能說明什么呢？

    是不能說明什么。顧矜北道，警方給犯人定罪都要看直接證據，我怎么會隨隨便便給你定罪？

    但是你要記住，燕過留痕，人過留聲，凡是做過的事，都會留下痕跡。

    小北，你到底是想說什么呀？葛珍快要急死了，難道你也覺得是嬌嬌偷的嗎？

    顧矜北鳥都沒鳥葛珍，直接對著顧老爺子道：老宅的地下室雖然有人打掃，但頻率不如樓上，因此地面會累積一些地下室特有的灰塵，去過的人鞋底必然會粘到。

    當然，這些灰塵rou眼是無法分辨的，必須用專業儀器檢測。

    表叔表嬸要是不介意，就讓虞嬌把鞋子脫下來，讓我送去檢測機構專門檢測一下，如果沒問題，也好還虞嬌一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