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0)
要不是她身上的旗袍,他已經完全認不出這個人是朱玲玲。 朱玲玲的胳膊和腿全部斷掉,七扭八歪的,臉上密密麻麻,被劃了無數刀。 他知道,那張臉是老媽的杰作。 不愧是顧太太顧矜北小聲吐槽。 平時各種撒嬌裝柔弱。 關鍵時刻,下手比誰都狠。 等到尸體全部處理完,天都快亮了。 顧矜北找到鄭良,向他道謝。 這次私下處理圣心會的人是他的決定。 但也少不了警方的幫助。 送走鄭良之后,顧矜北看了眼時間,到路邊攔了輛車。 他答應喬若安,要讓他醒來就看到自己。 希望不會太遲。 顧矜北回到顧家時,別墅里一片寂靜,傭人們都還沒醒。 他輕手輕腳上樓,洗漱完,來到臥室。 喬若安正在睡覺,小小一只躺在床上,懷里抱著他的枕頭。 顧矜北走過去,彎腰在喬若安額頭上親了一口。 嗯喬若安皺了皺眉,感覺額頭有點癢,抬手扇了一下,正好扇在顧矜北臉上。 一聲脆響,讓他從睡夢中驚醒。 喬若安睜開眼,看到頭頂的少年,迷迷糊糊叫了聲:北哥? 顧矜北笑了笑,撥了撥喬若安的額前的碎發:對不起,吵到你了,你接著睡。 不要喬若安抓住顧矜北的手腕,使勁往下拉,我要跟你一起睡。 顧矜北捏捏喬若安的鼻尖:你不松開我,我怎么上床? 喬若安后知后覺松開顧矜北,挪到另一邊,掀開被子的一角:快來! 顧矜北躺到喬若安旁邊,將他摟到懷里:現在可以睡了? 喬若安點點頭,摟住顧矜北的腰,臉埋在他胸口,使勁蹭了蹭。 掛掉電話之后的幾個小時,他睡得斷斷續續,還夢到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會兒聞到顧矜北身上的味道,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能睡個安穩覺了。 北哥,你忙什么忙到這么晚?喬若安悶聲問。 沒什么,就是弄些PPT什么的。顧矜北握著喬若安的手,隨便扯了個謊。 他當然不會告訴喬若安,就在剛剛,他盯著別人處理了十幾具尸體 你都沒畢業就這么辛苦,以后上班了豈不是都見不到你的人了喬若安小聲咕噥了一句。 然后就聽到顧矜北小聲嘶了一下。 等到喬若安反應過來自己碰到了顧矜北的傷口,連忙從他懷里鉆出來。 對不起,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沒事兒。顧矜北重新將喬若安摟到懷里,你就是醫我的藥,挨著你才能早日康復。 喬若安紅著臉:騙人 在顧矜北的輕哄下,困意很快便卷土重來。 這次喬若安睡得很踏實,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 只是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顧矜北又不見了。 床頭還放著一張字條。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小朋友,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有個男朋友? 【安安,我去市醫院了,想我就給我打電話?!?/br> 喬若安盯著字條看了幾秒,拿起手機。 猶豫片刻,又放下。 現在江燃是最需要安慰的時候。 他還是不要打擾顧矜北了。 想著,喬若安簡單洗漱了一下,來到客廳。 今天是周六,顧曉南不用去學校。 看到喬若安,連忙跑過來,邀請他一起去看電影。 安安,你喜歡看喜劇嗎?今天剛上映一部電影,感覺挺有意思的,咱們去看看唄? 喬若安撓撓頭:可是,我還要補作業 大周六的補什么作業呀,要補明天也可以補。顧曉南拉著他的手晃了晃,求你了,就陪陪我嘛,陸瑤今天有事,我媽又去公司了,我實在找不到別人。 而且,電影院就在這旁邊,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的。 見顧曉南這么誠懇,喬若安也不好意思拒絕。 于是他回臥室換了身衣服,和顧曉南一起出門。 顧曉南先打車帶他去了一家人均幾千元的日料店。 喬若安嫌貴,提議吃點別的,卻被顧曉南果斷拒絕。 就吃這個。顧曉南挽著他的手臂,我們女孩子吃飯都喜歡拍照,這里的照片拍出來好看,適合發朋友圈。 喬若安天生耳根子軟,何況對方還是顧矜北的meimei,提出這種要求,他怎么可能不滿足? 只不過,讓喬若安沒想到的是。 他們居然在日料店里碰到了唐廣軍。 哈哈,好巧??!唐廣軍訕笑,相逢便是緣,不如拼個桌? 好啊。顧曉南欣然同意。 唐廣軍貌似是一個人來的,身邊也沒其他人。 喬若安有點奇怪。 他了解唐廣軍,家里是很普通的工薪階層,這么貴的地方,是不可能一個人來的。 難道是為了偶遇顧曉南? 正想著,顧曉南將菜單推到他面前:安安,你先點,我去下洗手間。 哦,好。喬若安點點頭。 顧曉南來到洗手間,打給顧矜北。 哥,我把安安騙出來了,現在在日料店呢,一會兒吃完帶他去看電影。 喜劇啊,當然是喜劇,超級好笑的那種,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軍哥?他也到了,正和安安點菜呢,你在那邊就好好陪燃仔,有情況隨時聯系。 打完電話,顧曉南登錄腐女群,在里面發送一手消息。 【北哥今天有事,沒時間陪安安,于是讓他的meimei帶安安出來看電影,吃人均五千的日料,還叫上他的好兄弟唐廣軍做安安的保鏢?!?/br> 【對此我只能說,北安szd!】 消息剛發出去,就有好幾個人跳出來發謝謝姐妹嗑到了糖糖威武。 顧曉南一本滿足。 她的昵稱之前是北北什么時候能脫單,現在改成了北安兜里一塊糖。 群里的姐妹都親切的叫她糖糖。 也是因為經常分享一手消息,她的聲望與日俱增,到現在,幾乎快與神秘的群主并駕齊驅。 另一邊,市醫院。 顧矜北收起手機,暫時放下心來。 早晨出發之前,他特意把還在睡懶覺的顧曉南揪起來,讓她今天帶喬若安出去散散心,分散一下小家伙的注意力。 然后,又安排唐廣軍做喬若安的貼身保鏢。 但考慮到喬若安可能不想做兩人的電燈泡,顧矜北沒有直接讓唐廣軍出面,而是讓他假裝在日料店和兩人偶遇。 整個過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回到走廊,顧矜北看到江燃還坐在椅子上,盯著腳尖,一言不發。 平時遇到緊張的事情,江燃都會掏出筆記本敲代碼。 但這次,他連代碼都不敲了,就這么坐著,一分一秒數著時間,等待命運的審判。 顧矜北看到江燃的樣子,忍不住想,當初他昏迷的時候,喬若安是不是也像這樣度日如年? 只不過幸運的是,他才不到二十四小時就醒了。 不像江叔叔,躺了這么長時間還沒有好轉。 顧矜北走到江燃旁邊,問他要不要吃點東西。 江燃搖搖頭:沒胃口。 再沒胃口也得吃點兒。顧矜北看了眼時間,都下午了,你早晨沒怎么吃,再這么下去身體會扛不住。 北哥,你就讓我一個人這么呆會兒吧。江燃兩只手攥在一起,無意識地越捏越緊,現在這種情況,你就算喂到我嘴里,我保不齊也會吐出來。 顧矜北聞言,嘆了口氣。 江mama已經被送回去休息,現在醫院里就剩江燃一個家屬。 期間他問過江燃,為什么不讓顧景行過來陪他。 江燃的原話是:我才剛跟顧醫生確定關系,不想他跟我一起承擔這些壓力。 顧矜北一開始倒也尊重江燃的決定。 但時間一長。 尤其是看到江燃這么無助的樣子,便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再次提議:我還是把顧景行叫過來吧,他現在好歹是你男朋友,有權利知道這些。 聽到顧景行的名字,江燃終于抬起頭,看過來。 北哥,真的不用,他來了也幫不上什么忙,何況 誰說我幫不上忙的? 江燃話沒說完,便被一道聲音打斷。 兩人循聲回頭,看到顧景行從遠處走來。 顧醫生?江燃一怔,你怎么 如果不是伯母給我打電話,還不知道你要瞞我多久。 顧景行走到江燃面前。 目光流轉,情緒復雜。 我去抽根煙。顧矜北識趣地找了個借口,轉身離開。 這下走廊里只剩江燃和顧景行兩個人。 顧景行扶住江燃的肩膀,右手捏起他的下巴微微一抬,迫使他與自己對視。 小朋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有個男朋友了? 江燃望著顧景行,徹夜不眠的雙眼泛著紅血絲,瘦削的臉上幾乎沒什么血色。 他動了動薄唇。 剛想說什么,顧景行又問:還是說在你眼里,我還不配走進你的生活,分享你的喜怒哀樂? 不是的,我江燃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他沒談過戀愛,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知道該怎么做,只是單純不想讓顧景行跟著他一起難過。 想法很簡單。 但到了顧景行眼里,卻被曲解成另外一種意思。 須臾。 顧景行扣住他的腦袋按在腹部。 溫柔的,一下下安撫。 以后遇到這種事要告訴我,知道嗎?你男朋友是心理醫生,就算幫不上伯父的忙,至少也能幫上你的忙。 還有,你的那點兒偽裝根本騙不到我,除非哪天你親口對我說不喜歡我了,否則只要我活在這世上一天,你江燃的事,就是我的事。 江燃微怔。 緊接著,伸手環住顧景行的腰。 男人身體的溫度隔著布料傳遞出來,讓江燃冰冷的心瞬間回暖。 這些天在醫院承受的壓力,也在頃刻間找到宣泄的出口。 原來有喜歡的人陪在身邊,是這種感覺。 難怪顧矜北和喬若安整天形影不離,恨不得將彼此捆在一起。 半晌,江燃啞聲道:顧醫生,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江松就這么離開他。 害怕他心目中的那個英雄像泡沫一樣消失不見。 我知道。顧景行緊緊擁著懷中的少年,心里揪著似的疼,我會陪著你的,不管發生什么事都陪在你身邊,咱們一起度過這道難關。 江燃嗯了一聲,眼角有點濕潤。 就這么抱了一會兒,顧景行問:肚子餓不餓,是不是還沒吃飯? 江燃點點頭。 這次顧景行沒有征求他的意見。 而是握住他的手,說:走,去吃東西。 顧景行的語氣很堅定,拉著他就往外走。 江燃想說他沒胃口,但被顧景行牽著,竟然也沒了反抗的欲望。 兩人來到醫院樓下的一家粥鋪。 顧景行點了兩碗粥,坐到江燃旁邊,拿起他碗里的勺子。 江燃:? 顧景行:我喂你。 江燃臉一紅,連忙搖頭:不用 雖然他現在是比平時脆弱一些。 倒也不至于這么夸張。 你自己吃可以,但這一碗必須全部吃光。顧景行說,不然我就把你捆在這里,親手喂你,喂到你吃完為止。 江燃: 明知道顧景行是在嚇唬他,江燃還是老老實實拿起勺子,吃了起來。 他明白顧景行的用意。 現在江家就他這么一個能擔事兒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 吃完飯,顧景行又帶著江燃到樓下的小花園散步。 午后陽光正暖。 江燃踩著顧景行的影子,感覺這是這么多天以來,第一次確定自己還活著。 燃燃,你看那邊那棵松樹。 松在咱們國人眼中是歲寒三友之首,能夠傲骨迎風,挺霜而立,就像那些意志堅定的人,不論處在什么環境之下,都能勇敢面對。 我知道,你的心里也有一棵松 樹蔭下,顧矜北遠遠看著兩人的身影,忽然就明白了那句遇到對的人,生活也會變得溫柔是什么意思。 他勸不動的事,有人能勸動。 只因為,那人手里拿著能打開江燃心門的鑰匙。 而這把鑰匙,世上有且僅有一把。 喬若安被顧曉南和唐廣軍拉著玩兒了一下午。 顧曉南挑的那部電影很有意思。 在看的時候,喬若安有好幾次都忍不住笑出聲,讓他暫時忘卻了那些煩惱。 看完電影,顧曉南又吵著去貓咪咖啡廳擼貓。 喬若安很喜歡小動物,也想去擼貓,于是唐廣軍作為唯一一個患有毛絨絨恐懼癥的人,只好硬著頭皮,跟兩人一起來到貓咪咖啡廳。 三人交完錢,換上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