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十分鐘后,考試正式開始。 喬若安拿到卷子粗略瀏覽一遍,發現上面的題有很多都是顧矜北之前押過的,頓時信心滿滿,拿起筆就開始作答。 講臺上,呂芳輕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后面的雙眼閃過一道刻薄的光。 這個喬若安,搶走她兒子的轉學名額也就算了,還成天在她眼皮子底下跟同性勾勾搭搭 簡直惡心的要死! 要不是看在顧矜北的面子上,她才不會給他什么好臉色。 呂芳冷哼,踩著高跟鞋走下講臺,停在喬若安旁邊。 八考場是個差生云集的地方。 喬若安在這里都坐不到前面,可見成績爛到了什么地步。 呂芳想,要是轉學的機會給到她兒子,效果肯定不一樣,哪像喬若安,占著茅坑不拉屎,純屬浪費資源。 不過,話說回來 呂芳皺了皺眉,目光落在喬若安的卷子上。 字跡工整,過程詳盡。 這水平,哪有半點學渣的影子? 回想起上次監考八考場的老師在辦公室里提到有個叫喬若安的孩子卷子寫的還行,不知道為什么在八考場,呂芳忽然明白了什么。 對??! 喬若安可是曠考兩門才排在年級四百八的,她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之前她一直單方面認定喬若安小考進步是因為抄了顧矜北的,反正倆人離的近,做弊什么的也方便。 但現在,當她真真切切看到喬若安的答題過程,才明白這家伙之前悶頭學習恐怕并不是裝腔作勢,而是真的在努力。 呂芳挑眉,不禁有些奇怪。 據她所知喬若安家境不怎么樣,剛入學那會兒也是一直在打工的,現在忽然發憤圖強,是覺得自己抱上了顧矜北的大腿,能逆天改命了? 呂芳冷笑。 麻雀就是麻雀,還妄想變鳳凰? 這家伙當自己是小說主人公呢? 喬若安寫得手有點酸,抬頭看到班主任的大臉嚇了一跳,筆差點兒從手里滑出去。 呂芳表情冷漠,沒說什么,轉身走遠。 有了上次那個被扔到垃圾站的男生作為前車之鑒,八考場的問題學生們老實了不少,就算沒有顧矜北在場,也不敢再當著喬若安的面對他指指點點。 然而,這場看似風平浪靜的期末考,卻還是在第二天收尾之前發生變故。 最后一門是生物,喬若安相對薄弱的科目。 為了不犯低級錯誤,拿到該拿的分數,喬若安在考試過程中非常認真,旁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不予理會。 而這變相給了呂芳可乘之機。 原本她不想做的這么絕。 偏偏昨晚回到家兒子跟她哭訴說,他們學校被顧氏的冬令營除名了。 呂芳一驚,連忙追問原因。 兒子說,校方沒有公示原因,但私下卻有人傳是他們五中之前有兩個學生得罪了顧家小少爺的心頭好,這才導致整個五中受到牽連。 呂芳一聽,腦海中立刻蹦出喬若安的名字。 前不久二中因為圣心會的事上過新聞,當時媒體還把喬若安的照片打上馬賽克放出來了。 而她作為喬若安的班主任,怎么可能認不出自己的學生? 那之后校領導嚴肅辭退了當天值班的門衛,更是連夜更換高科技人臉識別系統。 這么一想,五中被顧氏除名,也是合情合理。 不過合理歸合理,呂芳還是很惱火。 眾所周知,顧氏發起的冬令營真正有價值的地方不是吃喝玩樂,而是含金量極高的競賽項目。 但凡在競賽中得獎的,拿出去都是金字招牌,社會認可不說,高考還有加分,很多家長也是看中這點才不遺余力地砸錢也要把孩子砸進冬令營。 本來她兒子也是有資格參加的,報名表都交上去了 可現在因為一個喬若安,竟然與這么好的機會失之交臂! 當晚呂芳的兒子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哭了很久,畢竟之前為了競賽準備挺長時間,想著怎么也能拿個前三。 結果這一盆冷水澆下來,別說前三,連入場券都成了泡影。 思緒回到當下。 呂芳看著認真答題的喬若安,再回想起昨晚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兒子,目光愈發陰冷。 就這樣一個一窮二白,要什么沒什么的臭小子,有什么資格搶走本不屬于他的東西? 想著,呂芳神不知鬼不覺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縮印小抄,扔到喬若安腳下。 喬若安正在死磕最后一道大題,完全沒有注意到呂芳的saocao作。 就在他馬上要得出答案時,手中的卷子忽然被一把奪走! 緊接著,是呂芳尖銳到刺耳的聲音:好啊,長本事了是不是,敢在期末考試作弊? 由于呂芳離的太近,聲音又大,喬若安嚇了一跳,腦袋嗡的一聲,雙眼因為過度驚厥而泛起一層白霧。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呂芳便彎腰從地上撿起什么東西,用力拍在他桌上。 作弊還用縮印,看樣子是老手了??? 等到白霧散去,喬若安終于看清呂芳拍在他桌上的東西是什么。 一張印滿生物知識點的縮印紙。 喬若安懵了,完全不知道這張紙是哪兒來的,更不知道呂芳為什么一口咬定他作弊。 老師,這不是我的。 還嘴硬?這可是你腳邊發現的! 那也有可能是其他同學 行了,這考場的人我哪個不認識,次次都墊底,真想作弊早做了,還用等到現在?呂芳一臉的尖酸刻薄,倒是你,成績提高的挺快,之前我還以為是你努力的成果,現在看來是我高看你了! 莫名其妙被潑了滿身臟水,喬若安十分委屈,又不知道該如何證明這張小抄不是他的。 而且看呂芳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分明就是要把罪名扣死在他頭上了,這種情況說什么都是徒勞。 離考試結束還有十分鐘,你也別考了,去教室外面站著,鈴響跟我去辦公室! 呂芳泄憤式的將他的卷子隨意對折幾下,返回講臺。 在同學們看戲的目光中,喬若安走出教室,壓抑在胸口的悶氣緩緩吐出。 隨后,抱著膝蓋蹲在地上。 明明已經考到最后一門,勝利在望,卻突然發生這種事。 機打的小抄,明顯是不想暴露字跡,這么處心積慮地陷害他這個年級倒數,到底為了什么? 十分鐘后考試結束,同學們陸續走出教室,看到仍然蹲在墻邊的喬若安,發出陣陣嘲笑聲。 很快呂芳也出來了,喬若安起身,跟在她身后前往辦公室。 辦公室里這會兒已經來了幾個串門的監考老師,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本不該在這的人,老金。 老金是來打聽考試情況的,沒想到來高二年級辦公室還沒兩分鐘,就見呂芳氣勢洶洶地走進來,身后還跟著喬若安。 呂芳看到老金,連忙道:主任也來了?正好有事找您! 說著,將喬若安拽到面前:他考試作弊被我抓住了,人贓俱獲!這可是期末考試啊,在我眼皮子底下干這種事,性質太惡劣了,必須取消所有科目的成績,再予以公開處分 聽著呂芳滔滔不絕控訴,老金表情一言難盡,幾次想打斷都沒能成功。 就在他被念的忍無可忍時,辦公室的門被一腳踢開。 顧矜北大步流星走到呂芳面前,冷聲質問:今天是你給八班監的考? 呂芳說的正歡呢,看到顧矜北的瞬間表情一滯,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顧,顧小少 旁邊的老金嘆了口氣。 心道,讓你不閉嘴,這下完犢子了吧! 第八十一章 清白 北哥看到顧矜北,喬若安又驚又喜! 顧矜北遞給喬若安一個安慰的目光,緊接著,再次看向呂芳:問你話呢,聽不見? 呂芳打了個哆嗦,后知后覺地點頭:啊,是我,是我監考八班 所以是你看見喬若安作弊的?顧矜北步步緊逼,眼中的狠戾幾乎要溢出來。 考完試他去八班找喬若安,發現人沒在,問了其他人才得知是監考老師抓到喬若安作弊,把人給帶辦公室去了。 顧矜北一聽差點兒沒樂出來。 小家伙這段時間有多努力他比誰都清楚,憑實力就能進步,犯的著作弊? 明顯是有人栽贓陷害。 呂老師,顧小少問你話呢?老金以拳抵唇輕咳兩聲,心想,這女人這么蠢也別保了,反正得罪顧矜北的人都沒好下場,早點劃清界限比什么都強。 呂芳被顧矜北的氣勢嚇得瑟瑟發抖,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早知道到顧矜北會來替喬若安出頭,但沒想到少年反應這么大,連事發經過都不問一下就直接逼問,還一副要將她撕碎的樣子,直接打亂了她的陣腳。 顧矜北逐漸失去耐性:怎么,呂老師這是得了間歇性失憶癥,剛說過的話這就不記得了? 沒有沒有,呂芳笑容僵硬,我就是跟主任說,喬若安考試作弊,需要批評 好像不止如此吧?老金無情拆穿,呂老師不是還說要取消喬若安所有科目的成績,再予以公開處分? 呂芳:要死啊真是! 擔心顧矜北當場把她給弄死,呂芳干脆咬了咬牙,正色道:是,我是這么說了,那還不是因為喬若安犯錯在先?我可是親眼看到他腳邊有張小抄 說著,將縮印紙從口袋里拿出來,就是這個! 顧矜北瞥一眼縮印紙,眸色更冷。 你說這個是喬若安的,有證據嗎? 我親眼看到這紙從他桌上掉下來,還不算證據? 可你剛不是還說,是在他腳邊看到的? 是是腳邊看到的,那不是一個意思嗎!呂芳快被問哭了。 如果是腳邊看見的,就不能證明這張小抄是喬若安的。顧矜北語氣極冷,我勸呂老師少說些前后矛盾的話,否則,容易讓人懷疑你的居心。 后半句話,顧矜北故意咬字很重,雙眼直勾勾盯著呂芳,果然從她眼中捕捉到一閃而過的驚慌失措。 真相呼之欲出。 原本他還以為又是哪個不怕死的學生看不慣喬若安,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給他使絆子。 現在看來,未必是學生。 也有可能是某位不配為人師表的老師。 眼看顧矜北眼睛里的火越燒越旺,老金也有點害怕,連忙道:好了好了,顧小少,呂老師,這種事吵也吵不出結果,依我看,還是直接調監控吧。 二中每個教室都有監控,但平時不開,只有大考的時候才會開。 老金想,這監控雖然不一定能拍清,但至少是個參考,而且他也覺得以喬若安的性格,應該不至于在期末考試這么重要的場合作弊,這里面大概率有隱情。 聽到要調監控,呂芳非但不驚慌,反而坦然道:好啊,那就調監控,省得你們說我冤枉他。 五分鐘后,包括老金在內的四個人來到監控室。 值班員在電腦上找到八考場的監控系統。 打開之后,撓了撓頭。 不好意思啊主任,今天八考場的監控好像沒開 沒開?老金皺眉,今天可是期末考試,所有考場監控必須是開著的,你是不是弄錯了? 對不起對不起,值班員趕緊道歉,應該是我忘記開了,真的很抱歉 忘開了像話嗎?你這監控室的肥差每天都不用干什么活,還給我整上玩忽職守了? 老金氣結,簡直想一巴掌給值班員腦袋拍稀碎。 再看顧矜北,臉色已是陰云密布。 其他考場監控都好好的,唯獨八考場沒開,個中緣由,還不夠明顯么? 這也太不巧了吧,我還想靠著監控自證清白呢。呂芳一看安全了,便開始陰陽怪氣,現在監控調不出來,只能靠人證物證說話了。 因為兒子參加不了冬令營的事,她是鐵了心要讓喬若安背上這口黑鍋,這樣喬若安受到處分也會被取消資格。 但,顧矜北怎么可能讓她如愿? 呂老師所說的人證物證,歸根結底也是你的一面之詞。 既然咱們在這件事上達不成共識,那不如由呂老師親自挑選一張往年的卷子,讓喬若安當著大家的面再寫一遍。 老金一聽連忙附和:我覺得這個方法可行,喬若安如果真作弊了,新卷子肯定寫不出來。 呂芳臉色有點難看:有這個必要嗎?這個時間生物老師都已經下班了 那就明天,顧矜北沉聲,明天八點辦公室見,誰都別遲到。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呂芳也沒脾氣了,只能硬著頭皮道:好,那就八點。 反正喬若安的生物成績也不怎么樣,到時候她就挑一張最難的,不信那小子能做出來。 離開監控室,喬若安整個人都懨懨的。 顧矜北看他這副樣子很是心疼,將他摟到懷里:放心,我一定讓班主任還你清白。 不僅要還他清白,還要弄清楚背后主使到底是誰。 如果是呂芳 顧矜北瞇了瞇眼。 怕是那女人接下來的職業生涯,就要提前畫上句號了。 喬若安在顧矜北的安慰下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卻還是心事重重。 他知道在顧矜北的庇護下,總能迎來柳暗花明。 但作為他的另一半,喬若安更希望自己能夠真正強大起來,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對方添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