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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透過輕薄的亞麻劃過肌膚,莫名有種酥麻的感覺。許乘月尷尬地開著車,下意識放慢了車速。 速度瞬間掉了五十碼。 “喂……”話音未落后方跟蹤他們的suv就硬生生撞上來。 伴隨著急剎車的聲音,身體向前傾的同時顧云風使勁踩了腳油門,手背青筋暴起,掌心貼著左側的車窗玻璃,支撐住所有力量,伸出手臂死死護住旁邊的人。 “你減速干嘛?”他扯著嗓子在耳邊喊道。 “你離我太近了?!?/br> “我去,我倆都是男的有什么關系啊又沒占你便宜?!彼铧c沒被氣死,生死攸關,矯情什么。 下一秒許乘月這輛用了還不到一年的奔馳就失控地開出高架橋朝橋邊的圍欄撞去。這段高架的圍欄不足兩米,橋下是草地,懸空了十幾米。 這意味著幾秒鐘之后,根本來不及做出應急措施的他們就會連人帶車的墜入十幾米下的草地上,不說粉身碎骨,命肯定是保不住的。 伴隨著“砰——”的一聲,顧云風忽然抬頭按下自動駕駛開關,紅燈不停閃爍著發出警告,導航上蹦出一連串的應急措施,奔馳車向左傾斜了大約十度,擦著高架橋的圍欄重新回到正常路線軌道。 人來不及反應,機器還是來得及的。 顧云風死死踩著油門,腦袋一片空白,過了半分鐘才漸漸回過神,猛烈地咳嗽著,松開緊握住許乘月的手腕。 那一刻是什么感覺?劫后余生的喜悅?還是跪天謝地的沖動? 他紅著眼看著對方,也不知道是該打他一頓還是抱他一下。 “顧云風你沒事吧?”聽到刺耳的咳嗽音許乘月終于從驚魂未定中清醒過來,他也比較幸運,在剛剛的撞擊中并沒有受傷。 從后視鏡上看到后方的車輛離他們只有幾米,幾乎是緊挨著,一旦速度降下來,危險就會發生。許乘月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說話,看著顧云風把頭埋在胳膊里,輕輕靠在他腿上。 他的心臟跳得很厲害,顧云風臉上的溫度透過布料傳給他,感覺整個空間的溫度都升高了。 半響,激烈的咳嗽聲停下,握住他手腕的手突然松開。顧云風抬起頭,指著他手腕上的玫瑰金手表問:“這塊表,你每天都戴嗎?” “是?!毙睦锟┼庖幌?。 這是vancleefarpels中比較平價的一款鑲鉆表鏈,他父母去世時留下的遺物,也是他們當年的定情信物。他之前意外墜樓時也戴著這塊表,摔下去的同時機芯也摔壞了,還是陸教授拿去幫他修好的。 “也不是每天都戴,洗澡就取下?!彼坪躅A感到會發生什么,他連忙改口想阻止一下接下來發生的事。 但已經晚了。顧云風顧不了那么多,他不知道這塊手表的一切故事,只認定它被裝入了gps定位。 紐扣太小沒地方放,皮帶的金屬扣是開放的,安全系數不夠。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塊手表了。 他握住許乘月的手腕,二話不說取下這塊十分有紀念價值的鑲鉆手表。在車開到一處岔路時,他打開車窗,微微起身用盡力氣把它甩向了另一條路。玫瑰金的手表滾了幾圈落入一處草叢中,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芒,然后距離他們越來越遠。 車輛勻速向金平醫院行駛,尾隨企圖傷害他們的車輛不見了蹤跡,回頭望只有望不到盡頭的公路和草地。 解除的危機讓二人突然放松下來。緊繃的弦終于松弛,許乘月靠在車窗上,直到車停在醫院門口都完全不想動。 在剛剛的很多個瞬間,他都以為自己會被撞得慘不忍睹血rou翻開骨頭碎裂。那時他覺得非常后悔,如果要死,自己去死就好了,干嘛把顧隊也拉來呢。 可如果再遇到這種事,他還會這樣做。就好像只要顧云風在,一切就會化險為夷,死亡也變得沒那么可怕。 “那塊手表,是我爸送我媽的結婚禮物?!彼巴獾能囁R龍,側過臉對顧云風淡淡地笑了下。丟了就丟了吧,他們早已經不在人世,讓屬于他們的東西和他們一同遠去,也沒什么不好。 他對這樣東西沒什么特別的感情,一直戴在手上多是因為習慣。他活動了下空蕩蕩的手腕,上面有一條很淺的痕跡,過不了多久,就開始漸漸消失。 但聽到他這么說,顧云風一個激靈坐起來,一臉驚恐:“那我不是罪過了?” “對我倒是沒什么?!彼崎_車門剛準備下車,看見對方驚慌失措的模樣趕緊搭著他的肩膀安慰說:“就是有點心疼錢?!?/br> “很貴嗎?” “也還好?!币荒樥浀攸c點頭,“也就比你一年工資稍稍高一點,沒關系的?!?/br> 聽罷顧云風僵硬地動了動嘴角,在車上默默地坐了半分鐘,才不情不愿地下了車。 —————— 十點鐘的醫院和之前相比人更多了。穿過了茫茫人海才終于從門診部擠到了住院部,又排了好幾分鐘的隊才上到15樓。 他們剛走出電梯,看見不遠處有個女人拖著個笨重的行李箱走在前面,緩緩地推開1512號病房的門。離那么遠還能感覺到她溫婉端莊的氣質,長發發梢燙卷,穿著剪裁合身的西褲襯衣,還有一雙合腳的黑色平底鞋。 顧云風見過這個女人,在幾年前金平區的街道派出所,在媒體爭先恐后的報道的江氏家族八卦故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