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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剛好注意你了?”他倒了杯茶,從抽屜里找出把折扇,展開扇子扇著風。 “沒,是我去勾搭他了。他那時候科研成果就很出眾了,研究的又是現在最受追捧的技術方向,再加上他本來就長得不錯,在學校里很受關注?!?/br> “你喜歡他?”顧云風迅速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嗯,但是他不喜歡我?!彼拖骂^,咬了下嘴唇,好像回憶起什么不太開心的事情。 他看的清清楚楚,應西子說起過去的許乘月,眼神明顯是不同的。那眼神中有憧憬,有膽怯,像捧著一盆金魚的少女,小心翼翼向前走著。 但此時此刻,她居然會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甚至說——如果人類沒有了創造力,和機器有什么區別? 這通通都是對許乘月的否定和質疑。 “所以其實是——他不再是你喜歡的那個樣子,你不能接受對嗎?” 她搖了搖頭,沒有直面回答。 “我不能接受的不僅是他變了……”她仰起頭,望著黑夜中黯淡的月亮。 “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他手術醒來后,居然忘記了我。我的存在,在他的記憶中被全部抹去?!?/br> 第34章 “忘了你?”顧云風一愣。怎么突然變成狗血失憶單戀言情故事? 她小心翼翼地抹了把眼淚, 小聲說:“我還給他寫過情詩呢, 結果被他當眾拒絕了。后來我們就成了朋友, 我一直在想, 因為他我都在那么多人面前丟臉了, 他多多少少會覺得,我是一個不一樣的人吧?!?/br> 她用哽咽的聲音問:“你知道被人忘記的無助感嗎?我需要和這個人重新去建立一種新的關系,我把他當朋友,他只我當陌生人,我為他付出了感情,可是……?!?/br> “等等等等……”顧云風趕緊打斷她聲淚俱下的大段抒情,他發現這姑娘很有表演天賦, 天生的表演型人格, 說到許乘月忘了她, 就哭得稀里嘩啦, 旁邊經過的服務員頻頻側目看他的眼神都跟著復雜起來。 上天欠她個男朋友但是跟自己沒關系??! “他是失憶了, 還是只對你失憶了?” “只針對我?!彼榱耸畮讖埣埑鰜聿林蹨I:“他記得陸永,記得陸永的女兒,記得他的學生們,記得那些學校里抬頭都不一定見得到的同事們。我不明白, 為什么是我?為什么唯獨不記得我?” 在她一連串的質疑后兩個人都沉默了很久,茶社里的音樂一直輪換, 從古典音樂到流行歌曲。 顧云風小心翼翼地向前探了探,想了會兒還是沒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免得打擊到這繼續聲淚俱下的姑娘。 許乘月誰都記得, 就忘了她,多半是故意的吧? 可能許教授早就煩她了所以手術醒來后當機立斷,裝作不認識她。她這情緒波動,有點嚇人。再或者,這是許乘月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這女孩子給他帶來了心理陰影,所以選擇性遺忘了她。 見對面的男人沒什么反應,應西子嘆息一聲,鼓起勇氣,又重述一遍:“我今天見您的目的就是這樣,拜托您重新調查許乘月的墜樓事件?!?/br> “拜托了!”她輕輕站起來,半鞠躬。 之前在他的授意下,文昕打聽過許乘月的一些傳聞,跟應西子的敘述不謀而合,他心里其實是有那么些相信的。只是這種情況,案件已經撤銷,他就無法調動資源與權限,也就沒辦法查到應西子想要的真相。 “顧警官,你是離他最近的人了,他沒什么家人,朋友也很少,除了你,不會再有人知道這些事了?!?/br> 除了你,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應西子的這句話一直在耳邊繚繞,五臟六腑都跟著熱血起來?;秀遍g他發現他們都在為對方保守著各自的秘密,這種默契像藤蔓一般纏在一起。 顧云風叫來茶社老板,正在刷卡結賬,手機屏幕忽然一閃一閃,來電顯示是許乘月的號碼。他連忙輸了密碼,□□也沒開就走到一旁按下接通鍵?;璋档臒艄庀滦揲L的身形挺拔穩重,他“喂喂”了幾聲后皺眉看了眼重新亮起的屏幕,又回撥過去。 第一次回撥接通了,但沒人說話。 大概又回撥了五六次,許乘月的電話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狀態。 他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不知哪來的預感,顧云風瞬間想起上一次他帶一群人砸開許教授家門的事情。 唯一的不同是,那次許乘月好歹還給他說了句救命。 沒等應西子反應過來他頭也不回地沖出店外,走了幾步又想起這姑娘也是個醫生,把她帶去應該更好。 他停下腳步回頭望,看見應西子踩著細高跟茫然無措地跑過來,她肩上的小挎包隨著步伐擺來擺去,她跑到他面前,微微彎腰喘口氣:“顧警官,你走這么快干什么???” “剛剛乘月給我打了電話,但沒人接聽?!?/br> “我估計……他那個什么病又犯了?!彼麖目诖镎页鲕囪€匙,握在手心里了焦急地向前走著:“應小姐,我把車開到路邊,你和我一起過去?!?/br> “又?”應西子立刻迅速地抓住了這個關鍵字眼:“他有什么???” 兩人上了車后,掛擋打轉向,他迅速掉了個頭朝市中心許乘月的家開去。 “他給自己診斷的那個叫什么來著……哦美尼爾氏綜合征。一個多月前他在家里暈倒過一次,當時也是我上門把他家門砸了?!鳖櫾骑L踩著油門加速向前:“我后來查了一下,會間歇性地眩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