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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場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感。 講座結束時已是下午四點,顧云風坐在第一排心不在焉裝作翻書,終于等到教室的人群漸漸散去。他覺著自己在學校里晃悠有點顯眼,畢竟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幾年的刑警,盡力掩飾依然和旁邊這些稚氣未脫的大學生在氣質上有所不同,就連比他大兩歲的許教授,因為常年呆在學校實驗室,看起來也比自己年輕點。 說白了還是自己長得太成熟,他這么想著。 整理下衣帽,他起身,徑直走到許乘月面前,伸出左手自我介紹道:“許教授您好,我是……” “您是顧隊嗎?” 他發現許教授正盯著自己自然垂下的右手,目光如炬。他右手的掌心有一道不深不淺的疤痕,攔腰折斷他的掌紋。 “我是?!鳖櫾骑L笑著點點頭,攤開右手掌,那道疤痕看著有點觸目驚心:“小時候不聽話,被我爸打的?!?/br> 第2章 顧云風剛剛沒怎么聽課,但一直在觀察這許教授。他發現一個很有趣的事,許乘月上課幾乎沒有詳細課件,也不看書,對著簡潔的一塌糊涂的PPT能講整整兩個小時,還準確簡練用詞與課本上毫無差異。 他這是把書都背下來了吧?記憶力超好但課講得超級無聊,顧云風坐在前排分分鐘要被催眠。這群學生都是沖著顏值才來聽課的吧? 許乘月把拷貝好文件的U盤遞給最后離開的學生,收起帶來的電腦對他說:“昨天三所的領導跟我們實驗室開會,說今天刑偵隊會來?!?/br> “我看您也不太像學生,又故意留到最后,應該就是顧隊了吧?!彼谏r衣上別了枚銀色的學校LOGO,衣袖都熨燙過沒什么褶皺,左手手腕戴著VCA皮埃爾系列的玫瑰金手表,右手依然握著他那銀色保溫杯。 畫風瞬間從學術精英變成了養生老干部。 許乘月雖然戴著眼鏡,但鏡片一看就沒有度數。顧云風有點奇怪也沒多問什么,他遞給許乘月一張工牌說:“這是我們隊臨時的警員證,有效期一年,你先用著?!?/br> “具體的情況市局和三所應該已經有過介紹,后面你需要和我們支隊一同出外勤,你要是有空,就盡量過來?!?/br> 對方接過證件,仔細地看了下自己的照片,點頭說著沒問題。許乘月證件上的那張照片是三年前拍的,一雙鳳眼清亮有神,嘴角上揚,居然比活生生的本人看著更有神采。 “那就走吧?!闭f著顧云風大步往前走著,回頭跟許教授講:“剛剛接到一起報案,案子歸我們隊管?!?/br> “現在?我還有課?!痹S乘月很正經地想要拒絕他,但下一秒就被打斷了。 “別上課了,請假吧?!鳖櫾骑L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拍了下他的背:“認命吧,你見我的第一面,就遇到命案,得跟著出外勤了?!?/br> 聽到這些夸張的消息許乘月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舉動,他抬手看了眼時間,四點整。他似乎有種與生俱來的冷淡,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能把周圍溫度生生降個三四度。 顧云風有注意觀察他的表情,從最開始無聊機械的講課到現在突如其來的外勤任務,許乘月臉上的表情絕不超過三個。 看來是個面癱。顧云風莫名有點小小的失落。 車鑰匙給了舒潘他們,他只好坐許教授的車去案發地點花南路,車里一直循環放著幾首歌,特別甜美的女聲,聽聲音演唱者是同一個。 “這歌挺好聽的,誰唱的?”堵在中環時顧云風百無聊奈地找著話題,他坐在副駕駛位上,盯著后視鏡中遙遙無盡頭的車隊。南浦大學距離花南路大約二十公里,他們的車才開了十分鐘,緊接著就在中環上堵了半個小時。 “一個女團組合,叫AIR,最近熱度挺高,這是她們上月剛出的專輯?!?/br> “哦……”他看著導航上的預計花費時間從三十分鐘變成四十分鐘,再到現在的五十分鐘。歪著腦袋問他:“那現在這首叫什么?” “這首是主打歌,《愛要無限大》?!?/br> 這幾年音樂市場一直不景氣,顧云風很少關注娛樂八卦,這個叫AIR的女團他也沒聽說過,于是拿著舒潘的手機搜索了一下,才知道是幾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去年開始出現在大眾視野,長相可愛聲音甜美,不知怎么就躥紅了。 前幾天女團里有個女孩參加了今年的高考,網友們津津樂道地討論著這姑娘能考上什么學校,整整兩天都霸占著娛樂版頭條。 到達花南路時已經是下午五點,那片荒無人煙的民宅前停了五六輛警車,有幾個看熱鬧的圍觀群眾,站在警戒線前左顧右盼,沒過多久就被直接請走。 這么熱的天,他們也是挺閑。 “許教授以前有去過命案現場嗎?”顧云風帶上手套跨過警戒線,回頭招手讓他一起過來。 許乘月搖了搖頭,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刑偵治安方向的課題,也是第一次見到真實的命案現場。 他跟在顧云風身后,跨過警戒線??邕^去的那一刻天上落了幾滴雨,一團烏云飄在上方,很快又被風吹散。不知道為什么,接過警員證的許乘月,第一次直面死亡現場的新晉警員,那一刻恍惚覺得,自己走向的是未來需要被重新定義的死亡。 “沒去過啊……那你可以離遠一點?!鳖櫾骑L下意識地說,但很快他就改了口,把對方拽到自己前面:“也可以離近一點,多刺激刺激你的心臟,好迅速適應環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