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不說話 第34節
陳興運接著說:“你們結婚這么大的事情,我還是聽別人跟我說的,婚禮辦了嗎?彩禮又是怎么說?該有的程序一樣都不能少,我見不得我女兒受委屈?!?/br> 江從舟輕笑了一聲。 陳興運聽著這聲淺笑,心里竟然有些發毛。 他沒有辦法,在外面欠了很多錢,還不上是要被人打死的。他自己肯定還不了那幾十萬,即便今天沒有在這里遇上槐星,過幾天他也要去她學校找她。 陳興運咬咬牙,壓下心中的恐懼,既然說好話沒有用,他也不介意露出兇橫的本性,“我告訴你,躲著我沒用。我是她父親,她是我生的,我養了她這么多年,不是白養的!該給我的錢一個子都不能少?!?/br> “畜生都知道要養爹娘,怎么到她這兒就翻臉不認人?沒良心的白眼狼,走,能走哪兒去?笑話?!?/br> 江從舟面無表情看著男人在自己面前罵罵咧咧,等他破口大罵結束,江從舟不慌不亂摁滅了煙,“知道我為什么叫你來地庫嗎?” 江從舟隨即指了指頭頂上方的角落,勾唇淺笑,“這兒沒有監控?!?/br> 他不徐不疾整理好袖口,削瘦的手腕,纖細漂亮的手指,握著柱子旁的滅火器,在手中掂了掂重量,而后高高揚起重重砸了過去。 陳興運嚇得往邊上逃竄,滅火器的底座砸穿了柱子表層,落下一聲巨響。 陳興運實在沒想到,這個男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做事情居然如此的暴力。 方才那一下,若是真的落在他頭上,恐怕此刻他已經躺在地上救都救不回來。 江從舟活動了下手腕,“抱歉,手滑?!?/br> 男人踩著皮鞋走來的聲音,一下一下像催命符。 陳興運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連滾帶爬跑了。 槐星聽見車外傳來的那聲巨響,也被驚到了,她愣愣看向窗外,聽見江從舟氣定神閑打了個電話讓物業的人下來換滅火器。 槐星一點都不想讓江從舟知道有關她父親的任何事情。 她在思考,一會兒如果他問起來怎么回答好呢? 她不知道。 不過,槐星的擔心是多余的。 江從舟上車后,沒有別的話,只是問:“回家嗎?” “嗯?!?/br> “熱不熱?要不要開空調?” “不用?!?/br> 到家將近下午四點。 蔣春綺在廚房里準備晚飯,聽見槐星進屋的聲音,就吩咐她說:“星星,你打個電話給你徐阿姨的女兒,問問她蛋糕什么時候能送過來?” 槐星哦了聲。 她過生日,她mama都沒有這么隆重呢。 電話還沒打,門鈴就響了。 槐星開了門,是來送蛋糕的店員。 她簽收后將蛋糕放在桌上,“林就呢?” 蔣春綺說:“房間里?!?/br> 槐星連門都沒敲,打開他的房門,發現里面并沒有人。 她把下午買的皮帶隨便丟到他的床上就走了。 吃晚飯的時候,林就的父親委婉提了幾句相親的事情。 林就冷了臉,“我現在還沒到需要相親的年紀吧?” 林國生說:“我也不是催著你結婚,但你也該談戀愛找對象了,要求不要太高?!?/br> 槐星看熱鬧不嫌事大,美滋滋當起復讀機,“就是就是?!?/br> 林就氣笑了:“我還不能挑了?” 林國生問:“那你想要挑什么樣的?” 林就睜著眼胡說:“長得漂亮,性格要好,學歷要高,心地善良,善解人意?!?/br> 槐星嘖了聲,“你什么意思?” 槐星放下筷子,義正言辭:“你不能照著我的條件找,我這樣優秀的女孩,打著燈籠都難找?!?/br> 林就靜默半晌,抬起頭看她:“我過生日你能消停點嗎?” 槐星哦了哦,“你心虛了?!?/br> 林就感覺槐星就是老天爺派來折磨他的那個人,他用目光打量了她一眼,冷笑了聲說:“照著你的條件找,我的人生不就完了嗎?” 兩個人隱隱約約又有吵起來的趨勢。 槐星看在他今天過生日的份上,閉上了嘴巴。 吃過晚飯才七點鐘,家里實在無聊,江從舟接了個電話,便問槐星想不想出去唱歌? 槐星本來都困了,鬼使神差下又問:“都有誰?” 江從舟回憶了一番,“你都認識?!?/br> “行,你等等我,我去換套衣服?!?/br> “不急?!?/br> 槐星新買的裙子上身倒是很好看,顯得腰肢纖細,但是裙子有點短,都沒法彎腰。她將裙擺往下扯了扯,自在了點。 江從舟看了眼她的打扮,委婉建議,“還是換一套吧?!?/br> 槐星抿唇,“不好看嗎?” 江從舟沒說話,小姑娘愛美,把自己打扮的漂亮點也無可厚非,他無奈道:“走吧?!?/br> 宴序給江從舟打電話的時候沒想到他會帶上槐星這個小尾巴,他喝了點酒,說話就有點直接,“你怎么把小拖油瓶也帶過來了?” 之前他們就喜歡開玩笑,說江從舟不是人夫,更像人父。 江從舟皺眉,“你閉嘴吧?!?/br> 包廂里光線暗,宴序想給江從舟使眼神都沒用,根本看不清楚。 他今晚也是腦子抽風,把喬向晚也叫了過來,但他真沒有攢局湊合這對舊情人和好的念頭。 他們就是缺德,想知道江從舟看見自己曾經喜歡的死去活來,為此一度和家里人鬧翻的初戀,是什么反應。 江從舟瞥見坐在角落里的女人,表情沒什么變化,依然平淡,點頭示意就算打了招呼。 槐星剛坐下,江從舟脫了外套搭在她的腿上,“空調低?!?/br> 槐星小聲說了兩個字:“封建?!?/br> 她以為江從舟沒聽見。 江從舟笑了笑,“好心被你當成驢肝肺?!?/br> 槐星默默把腿上的外套挪開,露出一雙筆直雪白的腿,“這樣涼快?!?/br> 江從舟的余光掃過,面無表情。 槐星有點怕,蹭的站起來,“我去唱歌?!?/br> 包廂里的人,她基本上都認識,但也都是真的不太熟,插不上話,也做不到很自然的相處。 宴臣很怪異看了她一眼,湊在她耳邊問:“你尷尬不尷尬?” 槐星:“我為什么要尷尬?” 宴臣指了指坐在暗處的長發美女,“我當你是兄弟,我才跟你說,那是江從舟的前女友?!?/br> 槐星握緊話筒,“哦,挺漂亮的,和我不相上下?!?/br> “……”宴臣恨不得拿手指戳她的腦袋,又很同情的看著她,“我懶得跟你說?!?/br> 槐星早知道喬向晚在,她就不來了。 她就是嫉妒心很重的小女孩。 “那就別說,免得我發瘋?!?/br> “……” 槐星以前天真的以為得到后的失去是這個世界上最遺憾的事情。 原來愛而不得才最無能為力,能夠把一個人逼瘋。 “我想喝酒?!?/br> “我今天沒得罪你吧?” “我失戀了,借酒澆愁不行嗎?” “你不是天天失戀嗎?” “……” 宴臣就是嘴賤,管不住秘密,也憋不住心里話,他和其他人一樣,都以為槐星和江從舟的婚姻關系,并不值得當真。 他說:“我哥說江從舟當年為了前女友,和家里翻了臉,我覺得江從舟真是個脾氣很好的男人了,沖冠一怒為紅顏這事也不太像他的性格,你說說他們倆當年為啥分手???” 槐星心里很想罵一句草尼瑪,她抿嘴,“你能尊重一下我嗎?” “???” “我現在還是他老婆?!?/br> “是嗎?我給忘了?!?/br> “……” 槐星忽然間意識到她不斷強調身份的模樣應該很可笑,除了她自己,恐怕沒有人覺得她是江從舟的妻子。 槐星靠著他的肩膀,“沒關系,馬上就不是了?!?/br> 一雙手忽然落在她的肩側,江從舟的力道不小,拇指彎曲捏著她的薄肩,將她從另外一個男人的肩上扶了起來,漫不經心的眼神淡淡望了過去,“在聊什么?!?/br> 槐星那口氣突然涌了上來,低垂眼睫,“離婚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