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不說話 第20節
宴臣抖著腿,得意洋洋地說:“沒找到離婚快樂這首歌,只能退而求其次選了首分手快樂,沒關系,過程是曲折的,結果都是一樣的?!?/br> 槐星側眸看著他欲言又止,話筒也變得燙手。 黑暗中,江從舟搭著腿靜靜坐在她身側,嘴角微翹,一眼不發。 槐星都不敢去看他的臉色,閉上眼有些絕望的對宴臣說:“你閉嘴吧?!?/br> 宴臣豪爽的揮揮手:“你別難過,全場鴨子隨你嫖,你宴哥哥給你掏錢?!?/br> “你去死?!?/br> “我?我不行,我賣藝不賣身?!毖绯及炎约赫f羞澀了,“你如果真這么喜歡我,覬覦我的□□,我犧牲自己也不是不行?!?/br> 遲遲沒有人接話。 很久之后。 一道低啞的聲音落在他耳中。 江從舟淡淡地說:“沒想到你還有這么遠大的志向?!?/br> 宴臣一聲臥槽脫口而出。 江從舟又淡笑道:“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他的視線在宴臣身上掃了一圈,認真打量幾眼?!翱磕悻F在的姿色,想必日后會在這行大有作為?!?/br> 槐星憋著笑,沒敢發出聲音。 宴臣都不知道江從舟什么時候來的,他的聲音很弱:“你是來抓jian的嗎?” 江從舟氣到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宴臣面對江從舟似笑非笑的眼神,隱隱開始擔心自己的腿。 真被江從舟打斷了腿,槐星每天都得幫他推著輪椅去上課。 槐星為了讓宴臣少說點會害死人的話,打開了音響,“還是唱歌吧?!?/br> 好死不死,私奔到月球重新被頂了上來。 江從舟有些意外,愣了愣也沒說別的,只是問她會不會唱? 槐星想了想,“會的?!?/br> 江從舟切掉了這首歌,對她說:“換一首,行嗎?” 槐星說不出心里的滋味,喉嚨有些哽:“可以?!?/br> 她唱歌的時候不在狀態,她還在想剛才那首歌。 十六中百年校慶那時候,江從舟和喬向晚合唱了這首曲子,站在舞臺中間的兩個人,是很般配的。 兩個人都穿著藍白色的校服,一個干凈,一個清純。 觀眾席上,九班和二班的同學,齊齊起哄。周承安和宴序他們摸出藏在座位椅下面的禮花,嘩啦啦朝臺上的兩人轟炸,拿著喇叭喊:“親一個再走啊?!?/br> 班主任事后氣的吹胡子瞪眼,追著他們狂揍。 唱完這首歌,槐星說自己嗓子疼,不想再唱了。 江從舟在場,其他人都很拘謹,一時冷場,沒人再唱。 槐星有點嫌棄這樣的自己,敏感自卑。 是不是因為那首歌是喬向晚和他的回憶,所以他不愿意讓她染指? 她好像現在還活在青春期的陰影里。 她還是那個沒什么存在感的旁觀者,是他世界里被劃為學妹那欄的普通人,是沒辦法推心置腹、不能被偏愛的那個人。 她花了這么多年。 可能一輩子都沒辦法走進他的心里面。 槐星有過疲倦的時候,有過大哭著一遍遍跟自己說要放棄他的時候。 但往往第二天就擦干凈眼淚,告訴自己再等等吧。 說不定呢?說不定江從舟有天也會發現她的好,覺得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喜歡她呢? 可原來愛情不是僥幸。 而是一見鐘情。 晚上十點多,幾個人才打算結束不怎么完美的唱k。 江從舟結了賬,幫他們叫了車送回學校。 槐星坐在他的車里,靠著車窗望向街景,雨珠漸落,打濕了車窗。她開了窗,伸出手安靜感受秋季的雨,她的鼻尖有點酸:“江從舟,下雨了啊?!?/br> 江從舟彎下腰幫她系好安全帶,拍拍她的腦袋,“嗯,把窗戶關好?!?/br> 槐星沒聽他的話。 江從舟問:“怎么了?” 可能是喝了點酒,又因為下雨天本來就會讓人心情變得不好,又或許是她真的累了?;毙情]上微微發紅的眼睛,她說:“我累了,要睡覺,你不要吵我?!?/br> 雨聲漸大,噼里啪啦的雨珠砸在地面。風里夾雜的潮氣拍在臉頰,一陣刺骨的涼意。 江從舟關上了車窗,陪著她在車里坐了很久。 槐星沒有睡著,報春市已經很久沒下過這么大的雨了。 她記得她知道江從舟和喬向晚已經在一起時,也是個雨天。 那時恰好快到江從舟的生日,槐星糾結了兩個多月還沒想好要送什么,后來她去給體育用品店里挑了個可以刻字換色的籃球,寫上了他的名字。 她自己不好意思送,就讓宴臣交給他哥,再轉交給江從舟。 下課放學,她在樓道口遇見了江從舟,少年心情很好,眼尾帶笑,對她說了聲謝謝,然后將買籃球的錢給了她,他沒有惡意,很認真地說:“心意我領了,不要亂花錢,留著自己買糖吃?!?/br> 江從舟那天很忙,好幾個人在催他,“江從舟你做個人,你讓我們幫你排隊給你女朋友買奶茶就算了,今晚吃飯再遲到你就去死吧?!?/br> 宴序掀了掀眼皮,附和道:“江從舟就是個禍害?!?/br> 江從舟搭著宴序的肩膀,“走吧?!?/br> 槐星聽見女朋友三個字,腦瓜子嗡嗡嗡的響。她跑上前,將發抖的雙手藏在背后,她問:“江從舟,你有女朋友了嗎?” 江從舟對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笑眼微彎:“噓,不能讓老師知道?!?/br> 槐星強顏歡笑:“好?!?/br> 江從舟又說:“你好好學習,不要學我?!?/br> 槐星那天渾渾噩噩的回家,倒在床上睡了一覺,醒過來趴在被子里,咬著被角還是沒忍不住,嗓眼深處逐漸泄露隱忍的啜泣,逐漸成了嚎啕大哭。 嗓子嘶啞,眼睛又紅又腫。 家里面沒有人,她洗了把臉出門買飯,從便利店出來發現外面已經下起大雨,她站在屋檐下等了很久,雨反而越下越大。 槐星提著塑料袋,走進雨里,一路淋著雨走回家。 偏偏這么落魄的時候,又被江從舟撞見,他打著黑色的雨傘,從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不大確定:“槐星?” 槐星茫茫然轉過身。 江從舟看著她紅腫的眼睛,擰著眉:“怎么在雨里走?” 槐星咬緊齒關,不敢說話,怕出聲就要對著他哭出來。 江從舟問:“失戀了?” 槐星搖頭,哽咽著說:“不是,我就是——我就是沒有傘?!?/br> 她很沒用的哭出來了,只會重復:“我沒有傘?!?/br> 江從舟把自己的傘給了她,笑著說:“快回家吧,在雨里亂走我還以為你失戀了?!?/br> 槐星握著黑色傘柄,看著他走到對面的街道,自然而然接過喬向晚的傘,微微往她身側偏了偏,另一只手摟著她的腰,少女的手里提著沒拆封的蛋糕禮盒。 槐星那天就想把江從舟這個名字從她心上一筆一劃的涂掉。 刻在心口的名字,擦干凈真的太疼了。 她跟自己說,換一個人喜歡吧,不要喜歡他了,很辛苦。 槐星睜開濕潤的眼睛,望著窗外的雨,她好像看見了很多年前的自己,在雨里邊走邊哭的自己,像只沒有人要的落魄小狗。 槐星說:“江從舟,你把我送回學校吧。我今晚不想回家?!?/br> 喜歡他,會讓自己難過。 她不想再難過了。 第16章 什么時候離婚?(雙更合…… 雨聲陣陣, 空氣中騰起冰冷潮濕的水霧。窗外雨勢漸緩,月白色的燈光穿透朦朧的霧氣,斜斜照進車內。 江從舟一言不發將車停在路邊, 他捏著指間的打火機把玩兩圈,沉默良久, 聲音平靜地問:“怎么了?” 她心情似乎很不好,情緒也不太對勁。江從舟覺著今天晚上他并不曾說很過分的話, 待她也不是特別嚴厲。 槐星垂眸,隨便找了個借口:“明天還要上課,住校比較方便?!?/br> 江從舟偏過頭低垂著眉眼靜靜看著她, 溫聲細語, 和聲和氣, 聽不出半分情緒波動:“已經過了門禁時間?!?/br> 江從舟以前也是報春大學的學生, 上大學那幾年, 沒少夜不歸宿。常常在外忙到十一二點而進不去宿舍,被迫□□。 槐星吸了吸鼻子,悶悶地說:“宿管阿姨會對我網開一面, 放我進去的?!?/br> 江從舟冷淡笑了兩聲, “這么自信?” 槐星點頭:“嗯,我可是很受歡迎的,宿管阿姨很喜歡我?!?/br> 江從舟安靜了一陣, 手指在打火機上摩挲,忍著想抽煙的沖動, 將打火機揣回褲兜,“非要回去?” 槐星垂著軟白的小臉,散落在臉頰松軟的長發遮住了她半張臉,神色難以辨清, 她說:“嗯?!?/br> 江從舟微不可聞嘆了口氣,“被關在外面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