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他是人又不是藥罐子,為什么總是要暍那么多那么多的藥,他身上都是一股藥的味道,一直都苦苦的,他很不喜歡的。 還有眼前的這個人,不是要把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處死的嗎?那現在為什么又要來這里?還管自己有沒有按時暍藥,身體有沒有好轉,傷口有沒有愈合干什么呢? 還抱著自己,給自己這種會讓人迷失,讓人錯亂,讓人舍不得的溫暖干什么呢? 想著想著,謝朝歌就覺得眼睛酸澀的難忍了,但是即使他的眼眶里滿是熱淚,他也不愿意讓眼淚掉下來。不要哭了,不要哭...... 一只手忽地伸了過來,摸了摸謝朝歌紅紅的眼尾。 嬌嬌,不哭。蕭燼沉聲道。 這么一句話,卻是讓謝朝歌的眼淚直接啪嗒的掉了下來。 他轉了轉頭,不想讓蕭燼看見自己的眼淚,但是那只手隨著他轉頭的動作一起跟了過去,十分輕柔的給他擦掉眼淚。 不哭了,乖。 蕭燼重新將他抱進了懷里,不顧他有些微小的掙扎,順著他的頭發,摸著他的后背。 感受到了懷里人的身子漸漸軟了下來,不再掙扎了,只是窩在自己懷里安靜的哭,蕭燼心里也化成了一片,隱隱的跟著抽痛。 朕......帶你回去,好不好? 蕭燼忽地開口道,朕帶你回去,帶你回流殤宮,朕不再禁你的足了,你想去哪便去哪,除了出宮去,整個后宮都隨你,就算是你想住朕的養心殿,朕也全都依你,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來啦! 大家晚安啦 第76章 你想死,朕這次就成全你! 蕭燼這番話,雖然沒有挑明了說,但分明就是赦免了謝朝歌罪行的意思。 謝朝歌有些茫然,卻是沒有聽懂蕭燼的意思。 把自己帶回去做什么呢?難道這又是什么折磨自己的手段嗎? 自己已經是肯定要被處以死刑的將死之人了,蕭燼還是不肯放過自己嗎...... 見謝朝歌沒有什么反應,蕭燼又問了一遍,朕帶你離開這里,好嗎?跟朕回去好不好? 他拉過謝朝歌的手來,附在了自己的被他捅傷的那處地方,朕的傷口已經好了,朕也不會再責罰你 了。 誰知道謝朝歌卻是抬起手來比劃了手勢問道:那我的父親和二哥哥呢...... 蕭燼的手僵了僵,看著謝朝歌的眼睛沒說話。 他可以赦免謝朝歌,即使他真的背叛了自己,即使他妄圖弒君,但是其他的人都該死,一個也不能留下。謝朝歌輕輕扭過了頭,然后搖了搖。 他的意思很明顯了,他不愿意,不愿意跟蕭燼回去。 他是謝家人,是要被連坐的,難道要他眼睜睜看著父親和哥哥被殺,而自己卻毫發無損的呆在蕭燼身邊嗎? 他不知道蕭燼是出于什么目的非要把自己單獨留在身邊,但是他現在不愿意了,他覺得很累很辛苦,這個后宮的日子太過難熬,他熬不下去了。 蕭燼看見他的反應,呼吸都沉重了幾分,你是寧肯呆在這個牢房里面,也不愿呆在朕的身邊? 謝朝歌低著頭不答,以安靜和沉默應對。 以前他的這種沉默是乖巧,是逆來順受。 但是現在這種沉默卻是一種無形中的抵抗和倔強。 蕭燼忍不住有些憤然,他輕輕捏住謝朝歌的下巴要他抬起頭來,然后眼神暗沉的看著他說道,你還要呆在這里,那你知不知道等待你的會是什么?死刑有千百種,最為痛苦的那種你有沒有嘗試過?想活不成,想死更不成的感覺,你就那么想感受? 說到后面,蕭燼已經近乎有些咬牙切齒。 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把謝朝歌強行帶出牢獄,再想以前那樣把他囚在流殤宮里,只要禁他的足,命人看管著他,他就絲毫沒有辦法可以抵抗。 但是那樣的話,跟坐牢又有什么區別。 第76章 你想死,朕這次就成全你! 蕭燼想要的是以前那個明媚鮮活,會媚眼如絲的勾人,也會彎著清澈的眼睛甜甜的笑的小啞巴。 可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蕭燼好像把他弄丟了。 蕭燼想到了什么似的,怒道,你可以去南藩王府,可以呆在南弈承身邊,但是現在,就連看朕一眼就要朕強迫著你,如果今天是他來要帶你走,你是不是就會直接跟他走了?是不是?! 謝朝歌的眼淚遍布了整張小臉,但是他卻緊緊的咬著下唇,連鳴咽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既然如此,朕告訴你,謝家的人,除了謝將軍,其他的朕一個都不會放過!你若是想要給他們陪葬,好啊,朕也不攔著,那就賜你跟他們一樣的死法,你想死,朕這次就成全你! 蕭燼發完一通狠,見謝朝歌仍是沒有求饒的意思,憤怒的直接拂袖離去了。 回到養心殿之后,蕭燼不顧現在是夜半時分,立即就要宣南藩王覲見。 南弈承一來到養心殿內,一道圣旨劈頭就砸到了他的臉上。 滾出去! 蕭燼扔完圣旨之后,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動了那么大的怒,直接又把南弈承給趕走了。 南弈承一直走到了養心殿外才打開那道圣旨看了看,隨后直接震驚的呆愣在了原地。 皇上,竟然同意了,竟然真的將朝朝賜給了自己! 只是自己也要信守諾言,將南境的大半統治權都交歸皇上所有。 不過即使是這樣,南弈承也是覺得自己是賺了,他本來就一直后悔自己當年離開了未央城,離開了朝朝,再次回來就已經物是人非了。 但是還好,現在朝朝又回到了他身邊,那他就要帶著朝朝回到南境去,再也不再回來了。 那道圣旨是蕭燼在氣頭上擬的,字跡寫的龍飛鳳舞,連印章都蓋的歪斜了,并且說是把謝朝歌賜給南弈承,卻是沒有給他們二人的賜婚的。 南弈承將圣旨小心翼翼的揣到了胸前,然后提步往宮內的天牢走去。 來到天牢之后,門口的獄卒認出了南弈承,但是卻不能放南弈承進去。 那天牢之內關押的都是犯了重刑的罪犯,除非是有皇上的圣旨,不然任何人都不許入內。 誰知道南弈承真的掏出了一道圣旨來,那獄卒見了,也只好把他放進去了。 南弈承來到關押謝朝歌的那間牢房,剛才一進到這天牢的時候,南弈承就被撲鼻的血腥氣息熏得幾欲作嘔,難以想象朝朝自己在這里面要怎么呆下去。 見到了躺在一張石床上的人后,南弈承頓時心疼的呼吸一窒。 朝朝...... 謝朝歌本來是面朝里面的,聽到有熟悉的聲音在喊他的名字,他慢慢的轉過了身子來,眼尾還紅通通的,一看就是不久前才哭過的。 原來是弈承哥哥,是不是自己做夢了呢,這里可是天牢,沒有人能夠隨意出入的。 南弈承看到謝朝歌單薄的身子,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給他披上。 朝朝,是我,弈承哥哥,看清楚我是誰了嗎? 謝朝歌的動作很慢,緩緩眨了眨眼睛,這回知道自己不是做夢了,身上溫暖的觸感告訴他,是真的弈承哥哥來了。 謝朝歌又忍不住眼眶熱起來,他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呆了那么久,現在一看到南弈承,頓時感覺像是有了安慰一般。 他比劃著手語道:弈承哥哥......你怎么來了......這里......不許別人進入的...... 謝朝歌看起來身體很虛弱,比劃手勢的動作都有些無力。 南弈承握住他的手,關切的問道,朝朝,你身上怎么有點燙,是不是起熱了?看過太醫了嗎? 話一出□,南弈承才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了,這里是天牢,怎么可能會有太醫來給犯人治病。 但是在一旁看守的獄卒卻回答道,南藩王放心,柳太醫來過的,這位犯人的身體不好,柳太醫會時常來給診治的,而且今晚皇上也親自來看望過犯人。 皇上來過? 南弈承不放心的掃視了一圈謝朝歌的身體,朝朝,有沒有哪里受傷? 謝朝歌輕輕搖搖頭。 但是南弈承還是看到了他胳膊上的鞭痕,袖子再往上撩一點,錯落的鞭痕更加可怖了。 這還是沒受傷?!南弈承問道,皇上對你用刑了?皇上居然對你用刑! 獄卒道,南藩王有所不知,這犯人受的這點傷,在這個牢獄之中根本就都不得什么,其他的罪犯所受的刑罰可是要重的多了,而且還沒有太醫來給看過的。 南弈承揚聲道,這里什么時候有你說話的份了!你把朝朝跟那些人比? 那獄卒識趣的不敢再說話了,這位王爺也是他惹不起的人。 朝朝,你聽弈承哥哥說,你一定要堅持住,好嗎?南弈承道,我會帶你出去的,不會再讓你在這里面受苦的,但是...... 南弈承有些猶豫,但是相國大人和云慕......恐怕沒有辦法了......他們太糊涂了,不能明辨是非,而且謀 逆是何等大罪,皇上不會赦免他們的...... 謝朝歌越聽眼神越加暗淡下去,他點點頭,表示自己全都知道。 第76章 你想死,朕這次就成全你! 他知道父親和二哥哥犯的是不可饒如的重罪,他也沒有奢望蕭燼會饒他們一命,只是,他自己也不想再回 去蕭燼身邊了而已。 因為那樣,他會沒有辦法饒恕自己。 南弈承看望完了謝朝歌之后,便離開了那處牢獄。 而養心殿中,整個內殿的氣氛都降到了冰凍點一般,幾個侍候的宮人們都大氣不敢喘,生怕會惹怒皇上。蘇景讓其他的人全都退了下去,他差不多能猜的到剛才皇上給南藩王的奏折上面都寫了什么。 皇上...... 蘇景小心翼翼的喚道,您可是想好了?您是一言九鼎之人,有些話說出去了,可就沒辦法收的回來 了 蘇景已經盡量隱晦的在提醒皇上了,難道真的就那么把謝妃賜給了南藩王了? 雖然知道皇上一直很想把南境的統治權力收回來,但是蘇景不信皇上會拿謝妃娘娘來換。 朕何時說過朕要收回來?! 皇上您現在是在氣頭上,有時候做的決定不見得是您真正內心所想的。 朕內心所想?朕所想就是他謝妃還不算是完全無用之人,最起碼能幫朕換回大半個南境,難道朕做得這個決定不值得嗎?他不過是個有罪之人,殺了也是殺了,倒是不如替朕謀些好處! 蕭燼坐在案桌之后,眼神仄仄的盯著手里拿著的那本奏折,指尖用力將奏折都捏的變了形。 要是等到了明天的早朝,只要南弈承擋著眾位大臣的面將此事一提,到時候就是真的再無回旋的余地了。 第77章 賜婚 翌日的早朝上,沒等到南弈承提及,蕭燼就親自下了旨意,說是要將謝妃賜給南弈承。 此言一出,引起了朝中眾臣的非議,所有人都在勸諫皇上不可如此行事,更不可放過那個罪臣之子。 但是沒想到南藩王欣然答應,甚至還當著眾人的面,走到大殿正中央說道,皇上,臣還有一事,懇請皇上能夠應允,臣想既然皇上已經下了旨意,倒是不如...... 南弈承恭敬的跪下身來,拱手道,......臣請求皇上直接為臣賜婚。 賜婚? 眾位大臣震驚不已,在南弈承背后竊竊私語起來。 先不說那個謝妃是罪臣之子,就說謝妃的嬪妃身份都還沒有被正式的收回去,此番行為就很是不妥。 再說了,皇上對謝妃恩寵的那段時日,朝中誰人不知,皇上就算是現在不再寵愛謝妃了,難道能把自己曾經的寵妃直接賜婚給外臣嗎? 蕭燼聽了南弈承的話,果然臉色冷到了極點。 南愛卿,剛才說什么?蕭燼冷笑道,求朕賜婚? 把謝朝歌賜給他已經是網開一面,沒想到南弈承竟然敢得寸進尺,還真的要自己當眾賜婚嗎?! 南弈承道,回皇上的話,正是,臣懇請皇上為臣和謝朝歌賜婚。 蕭燼看著殿下跪著的那個身影,問道,你可知,你自己在說什么?朕將他的罪行赦免,又把人賜給你,這樣還不夠?你還敢對朕提要求? 皇上,臣不是這個意思。南弈承不卑不亢,臣只是聽說過先皇也曾經將后宮中的嬪妃賜給過有功之臣,并且也是以賜婚的方式,臣只是覺得此舉可以效仿,臣也不愿朝朝到了臣的王府上之后無名無份。 蕭燼忽地笑了,只不過眼里的寒意逬射出來,像是要把大殿內的其他人都冰凍死。 其他的大臣也都察覺到了今日早朝的氛圍不對勁,但是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話。 蕭燼沒想到,南弈承敢對自己提出這樣的請求,還會把先皇拿出來擺自己一道,如今看來,他要是不賜婚給二人的話,倒是顯得他對于先皇的做法不認同了。 但是讓蕭燼親口給兩人賜婚,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只要一想到還被關押在牢獄當中的那個人兒,他就覺得胸口都被刀割過了似的悶痛。 此事先不議,南愛卿先平身,諸位愛卿可否還有其他事情要上奏? 蕭燼對賜婚一事避而不談,轉而看向朝中的其他大臣。 誰知道南弈承卻是已然跪地不起,皇上,臣認為此事很是緊急,臣也知道,再過幾日就到了行刑之日, 既然皇上已經開了金口,臣想皇上是定然不會食言的,所以臣希望皇上能夠應允臣的請求。 朕說了不議此事,你是聽不懂嗎?! 蕭燼顯然動怒了,猛地拍了一把案桌,朕是天子,當然言出必行,你又何須如此急切!難道是怕朕會反悔不成? 南弈承道,皇上息怒,臣絕無此意。若是皇上暫時不愿商議此事,臣自然是聽從皇上的安排,只是,臣懇求皇上能夠先將謝朝歌從牢獄中放出來,讓臣先將他帶回王府。 果不其然,諸位大臣又開始議論紛紛了,竟然要將那反賊放出牢獄,這可是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皇上絕對不能同意此事! 蕭燼從案桌后面站了起來,慢慢的走下了玉階,走到了南弈承面前去,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聲音不大不小,只有南弈承能聽見。 不要以為朕幾次三番的不同你計較,你就可以如此肆意妄為了。蕭燼冷冷道,若不是為了南境,朕豈會容你到現在。 南弈承道,皇上,臣的要求并不過分,只是想先把朝朝接出來而已,反正他早晚也是要隨臣去南境 的。 南弈承抬起頭來,況且,皇上既然派了太醫時常去獄里看望,應該也知道朝朝的身體狀況如何,臣看不下去他再受苦受罪了,皇上若是不愛惜他,那就臣來愛惜,所以,還請皇上放過他吧。 這話雖說是在懇求蕭燼,但是南弈承的語氣卻絲毫聽不出什么請求的意昧來,反倒像是在警醒蕭燼一般,他不知道疼惜的人,自然會有別人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