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當京城表小姐?。?! 第8節
- 傍晚時分,陶鎮手舉黃榜,在臨川軍的一頓高呼慶賀下擠出人群,隨后趁人不注意往城內深巷一拐。 “大小姐——” 陶鎮渾厚低沉的嗓音乍然響起,伴隨著還有雙手托起的鼓囊囊錢袋子。 黑暗中,嚴驚蟄彎下唇,笑著接過錢袋子:“多謝陶叔幫襯?!?/br> 說著數出一些散銀放到陶鎮手掌,羞赧道:“一時要買的棺材有些多,實在拿不出多的酬勞給您,您將就著點?!?/br> 陶鎮反手將銀子推回去,紅著臉道:“這些銀子陶叔不能收,大小姐您此舉是善事,我陶某怎能貪這份財?!?/br> 兩人你推我搡半天,最終還是嚴驚蟄敗下陣來。 隱藏在嚴驚蟄識海中的系統心塞塞,它沒想到它選中的宿主竟然讓陶鎮代她領賞銀。 陶鎮高大威猛,常年打獵熟悉山中路況,躲開臨川軍的搜查小菜一碟,再加上嚴驚蟄透露的黃麻紙,謊言編造的簡直天衣無縫,陶鎮輕而易舉就拿到銀子。 葬下嚴家若干人,時間眨眼過去六日,見嚴驚蟄沒上京的打算,系統有些急了。 陶鎮和嚴驚蟄一起將嚴家下人安頓好后,原是想守在嚴驚蟄身邊伺候,但卻被嚴驚蟄婉拒。 她知道陶叔家中還有老母,陪著她去尋找父兄下落委實不妥。 兩人依依告別后,嚴驚蟄揣著剩下的四十多兩銀子踏出雍州。 這些天她拐著彎問系統,總算打聽到父兄的大致下落。 眼瞅著嚴驚蟄往京城相反的方向走,系統再也忍不住了:[宿主不去京城了嗎?] 嚴驚蟄嘴巴一挑:“不去?!?/br> 系統嘖了一聲:[宿主還想不想賺取積分了,京城積分多……] “打??!” 嚴驚蟄笑瞇瞇的點開綠板,“我可不是傻子,前些天我報信有功,你這個系統自動獎勵我100個好人積分,以此類推,只要我繼續做好事,一樣能賺積分,壓根不用長途跋涉去京城?!?/br> ‘好人積分’是在陶鎮拿到官家賞銀后自動蹦出來的,嚴驚蟄留意到系統當時還遺憾的嘆氣來著,想來系統不讓她領銀子,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她知曉‘好人積分’的存在。 倘若她不知道做好事就能兌換積分,那她最后可能真的會為了賺積分踏上系統的陷阱——上京城賺積分。 現在看來,她不用去京城的理由又多了一項。 系統欲哭無淚,突然,系統蹦出耀眼的綠光。 嚴驚蟄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只聽系統激動的嚷嚷:[宿主趕緊回雍州,雍州有宿主的信件!] “不會是爹爹和兄長……”嚴驚蟄欣喜的往回跑。 誰知,系統的話劈頭蓋臉就來。 [——是京城??!] 嚴驚蟄腳下一趔趄,險些摔倒。 第8章 不去京城⊙w⊙ 第二封信是裴時臣悄悄命路武寄過來的,為了不讓嚴驚蟄起疑心,裴時臣借用了太夫人的口吻。 “外祖母寄來的?” 嚴驚蟄還是有些意外。 當年她娘毅然決然的下嫁給新科進士的爹爹,聽說國公府里就數舅舅和外祖母反對的最厲害,甚至母親出嫁前,外祖母還放狠話要與母親斷絕母女關系。 聽爹爹說,她娘和外祖母之間的僵局直到爹爹升任雍州定北將軍后才煙消云散,不過后來娘因病逝世后,裴嚴兩家的關系又跌至冰點。 她起先不明白其中的緣由,前世投靠國公府后她才知曉,原來不知是誰在外祖母跟前嚼舌跟子,言及爹爹在娘逝世后要另娶新婦,外祖母暗想沾不到嚴家的光便又和爹爹鬧了起來。 娘死后的那兩年,每回她和大哥去裴家小住,外祖母明里暗里總是攛掇大哥防著爹爹平日見到的那些狐媚子。 大哥心直口快,回到家就將外祖母的話一字不漏和爹爹說了,爹爹氣急,從那以后,除了逢年過節,她和大哥再也沒有去過外祖母家。 嚴驚蟄捏著信,仔細想想后,忽覺外祖母又寄來一封信催她上京其實也說的過去。 要知道上輩子她去了京城后,很快就接到皇上的圣旨,宮里的太監當著裴國公府的面,下旨追封爹爹為雍國公,而她,則冊封為福信郡主。 裴家上下似乎早已耳聞消息,圍著她來回恭喜,尤其是外祖母,抱著她一口一個‘心肝兒’喊,半天不撒手。 - 嚴驚蟄抿了抿唇,發現信中還夾雜著幾張銀票。 展開一看,銀票毫無折痕,平常應該是夾在木匣或者書本中存放的,她低頭聞了聞,沒錯了,墨香濃郁。 這銀票同樣是用作盤纏使,一共五張共計五百兩。 比之舅舅國公爺寄來的盤纏,簡直判若云泥。 外祖母出手這么闊綽,定是已經從太后那得知她將要被冊封為郡主的事了。 但那又如何,銀子再豐盈,她依舊不打算去京城。 前世外祖母輕慢她爹,實則背地里不知道沾了她爹這個將軍多少光。 所以,用著國公府的銀子,嚴驚蟄一點都不見外。 在系統無可奈何的目光下,嚴驚蟄心安理得的收好銀票,隨后愉悅的賃了輛馬車,浩浩蕩蕩的出發洛豐郡。 ——系統先前說漏了嘴,嘿嘿,她爹和兄長此刻就在洛豐郡。 - 京城春雨連棉,裴時臣端坐在書桌前,修長的手指執起墨筆,卻遲遲沒有落下。 今年是鄉試大比之年,他和其他學子一樣靜候著八月秋闈。 往常辰時過后,裴時臣都能寫出一篇錦繡文章了,可不知怎么的,今天愣是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雍州距京城緊趕慢趕要半個月的路程,驛站寄信走的是官道,約莫五六天都能到,假使驚蟄表妹在接到父親那封信后沒有立即前往京城,那么這會子應該收到他的信了。 在他看來,僅憑父親一封毫無誠意的信是不可能撼動驚蟄表妹上京投靠裴家的,畢竟表妹性子剛烈,父親拿區區五十兩銀子打發表妹,未免有些看不起人。 所以他拿出偷摸攢下的銀子一并寄了過去,雖只有五百兩,卻是他這個名義上的世子爺兩年的積蓄。 已故的老國公爺出身并不高,當年憑著一腔蠻力將太上皇從戰場上救出來,救天子,那可是大功一件,就這樣裴家從平民一躍升為高門。 太后娘娘與太夫人交好,大部分原因就基于此處。 然而,名聲爵位是有了,可惜底子薄弱。 老國公空有皇家恩情,下面三個兒子,卻無一子在朝中任職。 太后娘娘并沒有薄待裴家,只怪裴家是扶不起的阿斗,除了已故老國公,真真是拎不出像樣的后代子孫站出來風光裴家。 與其他名門世家相比,裴家過得極為清貧。 為了人前體面和家族生計,太夫人迫不得已老將出馬,從大兒媳萬氏手中拿回中饋權,勒令府中各房正經主子并仆人每月份例不超過十五兩,裴時臣是太夫人手中的命根子,份例要高一些,每月三十兩。 所以說,寄給嚴驚蟄的五百兩,掏空了裴時臣大半積蓄這話一點都不假。 路文欲言又止,猶豫半晌終究開口道:“世子爺將銀票都寄給表小姐了,那今天八月秋闈,咱們哪來銀子科舉之用?” 裴時臣嘴唇翕動,提筆落下幾字,無所謂道:“上京路程艱阻,表妹又是金貴的小姐,自然要賃輛好車,初春寒氣重,買衣裳首飾都要使銀子,姑娘家投奔上京,總是要打扮打扮的,我既有,給她一些無妨?!?/br> 路文心疼撇嘴,只要涉及雍州那位表小姐,世子爺就上桿子往上爬,這不,聽聞國公爺只往雍州寄了五十兩,世子爺立馬命路武偷偷跑了一趟驛站。 五百兩??! 那可是世子爺這兩年攢著準備應對鄉試用的,平時碰都不碰一下,如今倒好,一口氣給了雍州那邊。 “鄉試的銀子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擔心這個?!?/br> 裴時臣眸子里漾出一抹笑意,忽而運筆如飛,一首應景的賞雨詩躍然紙上。 擱筆后,裴時臣起身慢悠悠的渡步至窗前,窗外雨滴成串綿秘不斷,打在芭蕉葉上劈啪作響。 路文在一旁候著,好半晌,裴時臣才復有動靜。 “聽說家里今天來客人了?” 聲音微冷,一聽就知道世子爺不喜話中這人。 路文如實稟報:“上門的是禹州老宅的族侄,叫裴和,是個讀書的秀才公,國公夫人親自出門迎的此人,還讓府上的人喊其和少爺,儼然是要在咱們府常住的意思?!?/br> 裴時臣心情復雜的垂眸,萬氏讓裴和上門讀書,打得是讓裴和過繼國公府的主意。 如今裴家是太夫人當家,萬氏毫不遮掩的將裴和喊到家住,這里頭想來有太夫人點頭應允的意思。 “太夫人……”裴時臣探究著低喃,不經意的抿唇輕笑。 裴和學問好,是禹州小有名氣的才子,沒落的裴家這代唯有裴和能拿得出手,太夫人同意萬氏將裴和領進國公府,不過是想栽培出一個狀元郎,到時候裴和在朝中任職,多少能照應國公府一二。 這算盤打的甚好,難怪太夫人這些天對他明顯冷淡許多。 試問有一個準進士孫侄子在眼前,誰還會搭理他這個‘文不成武不就’的草包世子? 裴時臣食指扣了兩下窗柩,院外驟然響起一道聲音:“堂兄可在屋內?” 路文跑出去看了一眼,是裴和。 裴時臣眼底的精光一閃而過,他沒找裴和,裴和倒是著急的找上他了。 下一瞬,裴時臣將案上的詩文揉搓成團扔進廢紙簍里,臉上重新掛起往常慣有的無害笑容,腳步一拐,親自迎了上去。 - 嚴驚蟄出了雍州城后,心情大好。 然而系統心情墜入寒譚。 去洛豐郡的路上,嚴驚蟄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幫鳥兒搭窩 1積分 好心捎帶行人一段路程 1積分 就連遞給車夫一壺解渴的茶水,也 1積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