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問我送命題[末世] 第141節
“我好像聽到談副隊他說……他在等……”吳雨聲不是很確定地沒有說出那個名字。 “洛輕云?!辟R瀧回答,“他說,他在等洛輕云?!?/br> 而此時的何映之整個人都是呆滯的,風從艙底縫隙里灌進來,將他的頭發撕扯著,而他只是不斷地喃喃自語。 “我弄丟他了……我又弄丟他了……他才是那個種子……屬于人類的種子……” 深宙集團的救援人員進來,將何映之還有其他人轉移到了另一架飛行器上。 韓準含著眼淚高聲指責他們:“都是你們!如果不是你們劫持‘云河’,我的同事不會死!談墨也不會死!他是最好的監察員你們知道嗎?” 但那些人就像沒有感情一樣,將韓準也拽了起來,拖出了艙門。 坐在救援艙里的吳雨聲還在回憶著談墨的那句話,他壓低了聲音對賀瀧說:“為什么我能聽見談墨的聲音?但是很明顯韓準還有何教授都沒有聽見?” 賀瀧也壓低了聲音回答:“那只有一個解釋——談墨是對我們的大腦說的,而不是用聲音說的?!?/br> “什么?可是他……他體內沒有開普勒能量,他沒有被感染!隊里定期有檢測,他是百分之百的人類!” 賀瀧皺起了眉頭說:“他是他們的孩子……那就注定了不可能是普通的人類?!?/br> 無數的觸絲纏繞上談墨的身體,一點一點滲透進他的皮膚,談墨能感覺到這些觸絲存在于他的每一根血管,纏繞上他的每一根神經,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一點一點被某種能量所覆蓋。 開普勒能量無處不在。 就在他的大腦即將被侵蝕的時候,一股力量從腦海深處涌來,將那些神經觸絲全部推離了出去。 就像一場免疫之戰。 這股力量是什么?好像是……好像是那一晚洛輕云給他的吻,對他說……他也給他留下了一個印記? 每當克萊因之瓶的力量妄圖滲透至更深,那股從腦海深處涌來的力量就抵抗得愈發強力。 此消彼長,在互相較量中達到某個平衡。 談墨的思維越來越混沌,他像是在下沉,沉向一個沒有底限的地方。 黑暗之中,談墨看到了一抹微光,他下意識向著那個方向而去,越是接近,就越是能感覺到明亮以及無限的能量。 可是他的身體也越來越沉重,像是有無數雙手在拽著他,阻止他過去。 [別過去,孩子——別過去——] [那不是你的方向,快點回頭!] [那是陷阱!那不是完整的開普勒世界!] 這些耳語聲越來越響,也越來越多。 他們急切,甚至有一種讓談墨無比熟悉的感覺。 他們稱呼談墨為“孩子”。 如果這亮光不是我的方向,那么我的方向到底在哪里? 什么是“完整的開普勒世界”? 無形之中一只手摁住了談墨的腦袋,有人擋在了談墨的面前,雖然談墨辨別不清他到底是誰。 第75章 謝闌冰的本我世界 “那是畸化的開普勒精神源, 你要是去了,就會被同化?!?/br> 沉冷的聲音在他的面前響起,談墨驚訝地抓住了對方。 “你是謝闌冰!我認得你的聲音!你是謝闌冰!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當然是守護著你啊?!?/br> 守護著我? 談墨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下墜, 黑暗逐漸被烈日高懸所代替,談墨掉進了一整片沙漠里。 他又回到了開普勒世界的邊沿。 而謝闌冰就坐在他的身邊,皺著眉頭看著他:“小鬼, 你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險,求生欲讓你來到這里還好說。但你為什么會去那邊?你是被什么厲害的東西給吃了嗎?” 談墨的身體沉重得不行,每一個細胞都像是被灌了鉛。 “我……掉進了克萊因之瓶里……” 謝闌冰冷笑了一下:“果然, 他就是不肯放過你?!?/br> “誰?”談墨側過臉,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謝闌冰逆光下的輪廓,卻看不清他的表情。 “從人類的生物學來看, 他是你的兄弟。但是從開普勒生物的角度來看, 他是人類與開普勒能量融合后的畸化體?!?/br> “那么我呢,爸爸?”談墨問。 謝闌冰的肩膀完全僵住了, 像是完全沒有想到談墨會主動這么叫他。 而當談墨念出那兩個字的時候,這是他第一次明確地知道這個人就是他真正的父親。 他對他充滿了向往,以及向往之外一種想要和這個人生活在一起的想象。 如果他從小在謝闌冰的身邊長大, 他會陪他玩嗎?踢足球、打籃球、打游戲?他會在自己被其他人欺負的時候維護他嗎?教他怎么反抗,怎么像個男人一樣威懾對方? 但是他早早地去了, 不是為了拋棄他,而是為了保護他。 談墨深深吸了一口氣, 笑著說:“別一副驚訝不已的樣子, 我看過你年輕時候的照片了, 咱倆長的還是挺像的。就是可惜了, 我沒有我媽的智商高?!?/br> 謝闌冰在談墨的身邊躺了下來, 抱著腦袋說:“我離開你的時候, 你還只會看著我吐口水泡泡,那么傻的樣子,我就沒指望過你能像你mama一樣聰明?!?/br> “所以……我到底是普通的人類,還是融合者?” 謝闌冰用一種向往著什么的輕柔語氣說:“你是進化的方向?!?/br> “什么?” “來我的‘本我’世界吧?!?/br> 謝闌冰扣住了談墨的手,毫無預兆地時間倒轉,空間逆塑,談墨聞到了食物的香氣,以及一群人正在興奮地討論著什么。 “天??!我們的基地就要有小生命了!凌教授和謝隊長的孩子,那可是人類基因的頂配??!” “哈哈哈!好期待!得跟聯盟說盡快派醫生過來,懷孕了可是要時常監測胎兒發育的??!” “恭喜恭喜!我都等不及要看看你倆的孩子長什么樣了!” 談墨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某個研究基地。 一群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正和一位年輕的女性聊著天,而那位女性就是開普勒生物學教科書上經常出現的學者——凌喻。 談墨覺得不可思議,他一步一步走過去,還在那些研究員里還看到了年輕時代的何映之。 而此時的凌喻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一只手輕輕地捂著自己的小腹。 那是談墨的母親,雖然說給任何人聽可能都不會相信,甚至于自己每次在教科書上看到凌喻的照片都會發呆,總覺得這個女人好溫柔好熟悉,因為她是他的母親。 談墨走到了凌喻的面前,抬起手來想要碰一碰凌喻的臉頰,但是他的手穿了過去。 因為這是謝闌冰的記憶,是一個已成事實,他永遠無法改變的世界。 探索聯盟和深宙集團對凌喻極為重視,派出了專家醫療團隊為她呵護胎兒。 那個時候的人類對融合者會繁育出怎樣的后代并沒有非常直觀的了解,凌喻肚子里的,恰恰就是這世上的第一個融合者后代。 當時也有人提出來,根據生物學的定義,假設開普勒基因相較人類為隱性基因,那么凌喻和謝闌冰還是有四分之一的機會誕生完全的開普勒生命體。但是在前期的檢測中,凌喻的孩子開普勒值都在正常范圍。 談墨站在一旁看著凌喻做各種檢查,包括她腹中那對雙胞胎的全息成像,一切都朝著美好的方向發展,直到凌喻懷孕五個多月開始,醫療團隊發現雙生子中有一個生長得極為迅速,并且在大量搶占另一個孩子的養分,再繼續這樣發展下去,另一個孩子有極大的可能性將會胎死腹中,這也會威脅到凌喻的生命。 后來,他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就是將那個生長得最快的孩子取出來,進行人工培養,因為這個孩子的生長速度已經達到了七個月的標準,而另一個小一些的孩子就留在母體里繼續發育。 半個月之后,凌喻撫摸著腹部來到了培養倉前,她低頭注視著在模擬母體環境中的大兒子,這個孩子眼睛緊閉身體蜷著,小小的很脆弱的樣子,卻頑強地成長著。 謝闌冰來到她的身邊,和她一起看著那個孩子,“怎么了?” “我只是想要找出他生長這么快的原因,一切快速的生長都不是好事,加速成長也意味著加速衰老?!绷栌鲹鷳n地說。 “你說……會不會和開普勒能量有關。外面那么多生物都被開普勒化了,而我和你又曾經和開普勒樣本近距離接觸……我擔心這個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培養倉里的孩子眉頭緊皺了起來。 凌喻“噓——”了一聲,“讓寶寶好好睡覺?!?/br> 她們回到了房間里,凌喻拉著謝闌冰的手,對他說:“闌冰,我想對培養倉里的孩子中止成長,把他急凍起來?!?/br> “你是不是覺得孩子有什么問題?” 凌喻點了點頭,“對,你看我肚子里的這個發育成長的速度就很正常,而培養倉里的孩子,他的開普勒值就一直在增加,根據推測等到十個月成長完成……他就一定會越界。雖然現在還在用各種方式控制他的開普勒值,但我覺得他的開普勒值會超過可控的范圍。到了那時候再想暫停他的成長,就很難了?!?/br> “我知道你不是想要放棄他,而是希望他平安地長大。你想要在有完全的能控制他開普勒能量成長的條件下,再啟動他的發育,對嗎?”謝闌冰問。 凌喻點了點頭:“我是他的mama,所以我會竭盡所能去研究降低他開普勒能量的辦法,等到有了十足的把我,再重啟他的發育?!?/br> 謝闌冰很鄭重地點了點頭:“我相信你?!?/br> 凌喻向當時的開普勒探索聯盟提出了申請,聯盟很快就通過了她的申請。 從那一日起,凌喻除了正常的科研之外,也開始對自己的孩子的研究。 她在檢測孩子的胎毛細胞以及從孩子的培養液取樣中發現了大量的開普勒能量標志,而這些標志早就超過了正常范圍的無數倍,那個時候雖然提出了“融合者”的概念,但是真正的融合者并不多,到底怎樣的融合者是安全的,怎樣的融合者是屬于開普勒世界的還沒有訂下標準。 可無論是怎樣的標準,這個孩子都超標太多了。 危險的預感涌上了凌喻的心頭,她發現這個孩子的細胞處于一種非?;钴S的狀態,活躍到只要有任何東西能為他提供養分,他都會瘋狂攝取。她甚至擔憂,中止孩子的發育是不是真的能阻止他越界。 與此同時,她也用了微創的方式提取了留在肚子里的孩子的細胞樣本,驚訝地發現這個孩子沒有任何的異常,絲毫檢測不出開普勒能量,這就好像所有的開普勒能量都被那個生長迅速的孩子給吸收走了一樣。 直到某一日,一個緹豐的樣本被送入了基地,它看起來細胞已經失去了活性,但是在凌喻和何映之檢查它的時候,凌喻感覺到腹中那個孩子在踢踹自己,而腦海深處也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拖拽著她離開。 何映之看她不舒服,將她扶了出去,而那種警告她這里很危險的感覺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里。 在他們離開之后沒有多久,據說那個緹豐樣本忽然復活了,在現場大開殺戒,基地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一片混亂。 謝闌冰帶著自己的隊員拼死將那個緹豐給解決了。 整個基地都籠罩在恐怖的陰影中,他們都不明白那個緹豐明明都檢測不到細胞活性了,怎么會忽然開普勒能量大增? 那天夜晚,謝闌冰陪著凌喻。 凌喻靠在謝闌冰的肩頭說:“我有一個很可怕的設想,我說出來也許整個基地里不會有人相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