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問我送命題[末世] 第117節
談墨一聽,眼睛亮了,一把摟住了李哲楓:“阿哲!謝謝你!我就說啊,像是洛輕云這樣的人被放出來,怎么著也得給足排面嘛!” 沒有隊長級別的人來迎接,這簡直就是灰塔對洛輕云的不看重。 整個食堂的人都看了過來,包括隔壁桌的黃麗麗和夏乘風。 黃麗麗一邊笑,一邊用口型送了談墨一個字:慫。 夏乘風好奇地問:“請問約法三章是哪三章???” 黃麗麗代替談墨回答說:“那還用問?當然是不能接吻、不能擁抱、不能有任何脖子以下的接觸??!” “你等著,黃麗麗——有朝一日等你找了男朋友,我讓那男人對著鏡子猜拳,什么時候猜贏了什么時候才能跟你睡!”談墨咬著牙說。 黃麗麗笑容燦爛地說:“喲,我等著呢!” 吃完了晚飯回了寢室,談墨躺在自己床上發呆。 他盡量讓自己不去想洛輕云的事,而是想著謝闌冰、凌喻還有何映之。很明顯這三個人曾經在一起共事過。自己不會無緣無故地在對付鴻蜮的時候見到這三個人,自己的眉眼也不會無緣無故和謝闌冰長得那么相似。 難不成自己才是謝闌冰的兒子? 不不不,這不可能,根據現有的資料,謝闌冰和凌喻的孩子一生下來就越界了,還把自己的親娘給弄死了。而且這孩子的成長速度驚人,生下來才72個小時就長到十三、四歲了,追殺自己的老爹一路追到了隔離區。 而談墨自從進入灰塔系統之后,每個月都會定期接受開普勒生物測試,他雖然身體里有愛德拉之花的神經**素,但他還是人類。 而且,陸潁也說他的父母是開飛行器的……說不定他是謝闌冰的什么親戚?比如侄子、外甥什么的? 想著想著,談墨就困了,翻了個身,隨手扯過被子立刻就睡著了。 過了晚上十一點,整個基地寢室就安靜了下來。 沒有人洗漱,也沒有人說話聊天,走廊上更沒有任何腳步聲。 迷迷糊糊之間,談墨聞到了一陣很淡卻很透潤的幽香。 它并不甜膩,相反有一種沁入肺腑的滲透力,就像百年陳釀埋藏多年,起開了一條游絲般的縫隙,那撩人卻又孤冷的味道就溢了出來……它不需要迷倒眾生,也不需要太多人的附和,只是為了吸引某個人而存在。 談墨側著臉躺著,喉嚨動了動。耳邊的發絲落了下來,本應該正好擦著枕頭,卻落在了某個人潔白的指腹上。 發梢沿著對方指紋的縫隙輕微掃過,對方的手指彎了起來,指節幾乎就要觸碰上談墨的臉頰。 這是什么味道呢? 談墨在記憶里搜索著,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在ktv里米諾斯蟲化作女人的樣子來誘捕他的時候,也曾經散發過類似的甜香! 只是現在這味道揉融了若有似無的欲念,就像不計后果的熱烈和冷靜的自制力在經歷了深久的矛盾之后,驟然爆發,讓人莫名心顫。 這感覺讓談墨想起某個人來…… 他指尖一顫,猛地睜開眼睛,發覺自己的床邊竟然坐著一個人! 潔白的襯衫、亞麻質地的休閑褲,還有連黑暗也無法消弭絲毫存在感的五官——洛輕云! 談墨本能地扣向自己的腰間,但是非工作狀態他沒有配槍。 怎么回事?為什么他會在這里? 天還沒有亮,時間還沒有到,他不是應該還在隔離間里嗎? 談墨全身肌rou緊繃,每一個細胞都在戰栗,大腦中所有神經全部鳴警! 這家伙又擅自跑出來了?他現在到底是怎樣的狀態? 危機感讓談墨的心臟被擰爆一般,血氣瞬間沖上了頭頂,多年來受訓的本能讓他去扣壓對方的肩膀,但是洛輕云比他更快。 唇上傳來柔軟卻又決絕的壓迫感,洛輕云甚至沒有動手,就把談墨的腦袋壓回了枕頭上,速度太快力量太大,談墨的腦袋震到發懵。 “唔……” 這是在做夢嗎? 談墨想起李哲楓和周敘白就住在隔壁,可是他沒有絲毫可以發出聲音的縫隙,他的雙手無論怎樣去拒絕,甚至于抵在洛輕云的下巴向上推都沒有絲毫用處。 李哲楓和周敘白同樣擁有高超的聽覺,只要發出聲音就好! 談墨轉而用力去敲床沿,只要夠響…… 他的拳頭還沒落下來,就被洛輕云的手裹住了。 手背上是洛輕云掌心的溫度和觸感,談墨全身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草!這家伙沒戴那雙金屬手套! 但是那種讓人心緒沸騰的幻覺并沒有出現,他所感覺到的一切來自于洛輕云本身。 洛輕云臂彎的強勢和起承轉合的力度,他沖蕩而來的氣場,每當談墨試圖離開他的懷抱,他就會更用力地扣著談墨的肩膀往懷里擠,骨頭都被擠到一起了。 談墨明明害怕得要命,這家伙要摧毀他所有的防備和堅硬的外殼,如同從高聳入云的崖頂墜落的瀑布,奔珠濺玉而下,直入潭底。 腦袋發懵,缺氧讓談墨完全無法思考。 洛輕云扣著他的后背,給了談墨呼吸的間隙,但是他卻沒有遠離,那是某種蓄勢待發的威脅,又像是不舍的眷戀,生怕碰壞了他,弄疼了他。 洛輕云的另一只手扣著談墨的手,指節嵌入談墨的指縫里,若有若無地碾著,特別是談墨扣動扳機的食指。 談墨的喉嚨一直很緊張,就像被一股力量捻緊了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洛輕云的唇又微微碰了他一下,驚得談墨用手肘撐著向后退,這一次洛輕云沒有靠上來,甚至松開了扣在談墨后背上的那只手,仿佛剛才那個輕吻只是試探,保持著他一貫的紳士風度,在征求談墨的許可。 既然談墨還在發懵沒有表態,洛輕云很淡地笑了一下,似乎要大發慈悲地放他一馬。 但可惜,這個距離沒有拉開多遠,談墨的后背已經靠在墻角上了。 冷靜回籠,談墨的手指勾起,他很想碰一下自己,此時洛輕云還在耐心等待,這讓談墨確定洛輕云是清醒的。 這讓他的緊繃的神經略微放松,甚至有點慶幸不用等到早晨八點洛輕云就離開了那個鬼地方。 距離雖然依然近,至少談墨能看清楚洛輕云了。 這個男人,在陽光下的美感和在黑暗中的完全不同。平日里的洛輕云就是符合大眾審美的范本,讓人挑不出他五官和風度中的差錯。 而此時,在黑暗和微光的交織下,他眼睛的輪廓也好,他下頜線的線條也好,都被某種隱秘的讓人心悸的力量給浸透了,勾著談墨的心神,小火慢熬著一點一點蒸騰而起,形成了水霧,被洛輕云收了起來。 談墨正要開口說話,洛輕云的手指就點在了談墨的唇上,搖了搖頭。 他眼底有一絲很輕的戲謔,他知道李哲楓和周敘白就在旁邊的房間里,一旦談墨開口說話,他們就會警覺。 談墨的心臟跳得很快,極力平復自己的呼吸,他用口型問對方:你怎么出來了? 你這家伙可千萬別是放倒了隔離室的人跑出來的!要真是那樣,中心城不會放過他。 哪怕沒有越界,他也會被貼上異類的標簽,一個破壞規則,一個反抗權威的叛逆者,而灰塔會像對待越界的融合者一樣,摘掉這根芒刺。 這就是人類世界的規則,看似無理卻維持著人類的運轉和生存。 洛輕云笑了一下,抬起了談墨的手腕,打開了他的通信器,點了點上面顯示的時間:[01:23:36] 所以不需要到隔離室的上班時間,只需要過了零點,洛輕云就能出來了。 而且他還換掉了那身隔離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應該是辦理了手續,大大方方走出來的。 洛輕云撥開談墨額前的發絲,露出他的額頭和眉眼來,用口型說:別害怕。 談墨卻氣得不行——你大爺的,換了你,大半夜坐在床頭跟鬼一樣你能不害怕? 不是,應該說你大半夜的潛入老子的寢室,不說二話就搞這些超出正、副隊長權責范圍的事情,你還叫老子“別害怕”? 我把你腦袋擰下來你也別害怕! 這狹小的空間里,就只有他們倆,想想都覺得危險。 當危機感層層剝離,剩下的就是談墨一直刻意忽略的小小期待。 曾經小電影帶來的心靈陰影沉沉地落了下來,再加上白天打麻將的時候那幾個家伙的落井下石,談墨認為自己還是要堅持到太陽升起。 他指了指對面那個連褥子都沒有空鋪位,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過去。 洛輕云低著頭笑了一下,動都沒動,而是抬起談墨的手低下頭,當他的鼻尖就要觸碰上談墨的手背之前,談墨把自己的手往回收——差不多就得了。 可惜他的力氣和洛輕云不是一個層級的,手被洛輕云牢牢扣著,洛輕云連晃都沒晃一下。 洛輕云低下頭,談墨的指節微微嵌了進唇間,他的眼簾垂著,濃密的睫毛讓他顯得單純無害,虔誠至極。 他在告訴談墨,哪怕談墨每個扣動扳機的瞬間都是死神降臨,但他從來不是對生死瞬間上癮,而是…… [我所親吻的不是死亡,是讓我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你。] 談墨的心顫動得厲害,那一瞬間他竟然在想如果洛輕云下一秒就將他扛上肩膀離開這里,他會怎么辦? 他沒有任何武器,連一顆子彈都沒有,他打不過他,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跟他走? 洛輕云抬起了眼,看向談墨,目光里某種意味太過明顯。 他的雙手撐在談墨的身邊,故意緩慢地靠近他,為了讓他看清楚自己,也為了讓自己看清楚談墨每一分情緒的變化。 這是不可以的,談墨知道。 他越過的將不是人類和開普勒生物的界限,而是理性與職責的界限。 就在洛輕云即將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談墨的手肘狠狠撞向墻角——李哲楓你養的豬就要被狼咬了!你還不快來! 就算手肘撞裂了,談墨也不管不顧了。 預想中的劇痛沒有發生,談墨的手肘被洛輕云的掌心給穩穩地擋住了。整個房間里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洛輕云的眼睛驟然睜開,他們離得很近,近到談墨能清晰分辨出洛輕云眼底的盛滿的陰影,帶著孤絕料峭的寒意,以及再也不加掩飾的情緒。 剛才的溫柔,是洛輕云測試他的送命題,談墨一如既往給了他一個很爛的答案。 洛輕云骨血里掩飾和沉默許久的瘋狂傾瀉而出,談墨的抵抗無異于蜉蝣撼樹,就像被爆破的冰山層層疊疊地鎮壓,背上都是冷汗。 洛輕云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這家伙不要臉的程度……只有談墨想不到的,沒有洛輕云做不到的。 談墨被丟進了沸水里,洛輕云大方地放開了他,這下變成了談墨拼了命地沉默,生怕驚動了李哲楓和周敘白——因為現在的自己太丟臉了。 談墨索性拽了一下洛輕云的衣領,難得示弱地微微接近了對方。反正只要洛輕云不搞大事情,談墨覺得要妥協就妥協唄,而且自己本來就……有點想念他。 洛輕云垂著眼,看著談墨頭頂的發旋,很輕微地笑了一下。 七點的時候,談墨的鬧鈴響了。 洛輕云半撐起來,他太了解談墨了,今天本來就是他的輪休日,要不是為了去接隔離的洛輕云,談墨可以一覺睡到下午三點。既然不用起了,洛輕云索性把談墨的鬧鈴關掉了。 但是門卻敲響了,李哲楓的聲音傳來:“談墨,趕緊滾起來!別等著洛輕云找上門,我們可不管你?!?/br> 談墨一聽到“洛輕云”三個字,驟然醒過神來,正要做起來,就被身旁的人給摁了回去。 “今天你不是休息嗎?繼續睡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