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問我送命題[末世] 第104節
談墨和常恒萬萬沒有料到避開了鴻蜮的上一波攻擊,竟然又來了一波更猛的! 而且帶著不死不休的氣勢。 他們的飛行器被神經線穿透了,冒著煙直墜而下。 談墨的左眼疼得厲害,他知道自己的眼睛被戳穿了,但他始終沒有放開手中的狙擊槍,從瞄準鏡里,他看到有個巴掌大的純白色蜘蛛般的生物從鴻蜮的尾部爬了出來。 腦海中一個聲音閃過——那才是鴻蜮真正的“心眼”。 只要心眼還在,失去了軀殼,它還能再生。 為了追逐那家伙,談墨從高處落了下去。 “談墨——”常恒想要拽住他,卻根本沒碰到他,只能讓飛行器俯沖而下,追逐著墜落的談墨。 談墨距離鴻蜮越來越近,他在瞄準鏡里鎖死了那只想要躲進巖石縫隙里的白色蜘蛛。 當談墨的下墜速度和目標達到某個角度的時候,談墨的腦海中有一種無法描述的預感,這種預感掌控了他的大腦和本能,他扣下了扳機。 子彈沖出了槍膛,槍口的震顫讓談墨回過神來,然而他已經要和鴻蜮的軀殼相撞了。 大概這一次真的到此為止了吧…… 談墨閉上了眼睛,他能抱緊的只有手中的槍。 有什么從他的身邊掠過,是常恒駕駛的飛行器,常恒拽住談墨的同時,也被談墨的速度帶到失去平衡,摔了下去。 飛行器飛出了幾十米遠,撞在了山巖上,發出巨響。 常恒那么一拽,給了談墨極大的緩沖,他摔下去的時候,高炙正好從鴻蜮的軀殼里爬了出來,沒有多一秒,也沒有遲一秒,正好接住了談墨。 常恒及時按了彈射,跳離了飛行器。 已經透支的高炙向后又栽了回去,抱著談墨摔了下去。 常恒爬了過去,趴在他們砸出的大口子上,嚇得魂都要飛走了。 “高隊——” 高炙抱著談墨,有氣無力地說:“還沒死呢……看看其他人…… ” 常恒從鴻蜮的身上滑了下去,先是去看看昏倒的吳雨聲,發現對方還有一口氣,又趕去了周敘白那里,才發現周敘白是真的慘,全身上下都是鴻蜮的神經線,血流了到處都是。 “小周……小周……”常恒顫抖著來到周敘白的身邊,摸了摸他的脈搏。 雖然很微弱,但至少還在跳動。 “嚇死老子了……”常恒直接在周敘白的身邊躺了下來。 高炙也沒有力氣動了,他側了側臉,看到了談墨的左眼大量的血液流出來。 “瞎了?”高炙問。 談墨哼了哼,想說話但還是沒說出口,他的身體顫抖得厲害。 高炙明白了,他不只是被神經線傷到了左眼疼,他的左腿也在疼。之前要殺死鴻蜮,談墨的大腦高度集中,所以忽略了自己的左腿,但是現在一切都結束了,疼痛成百上千倍的來襲,談墨的牙關都在咯咯作響。 連喘口氣都費力,高炙只能安慰說:“小談……就算你現在原地掛掉,也可以了無遺憾了?;宜@么多的監察員里,你應該是第一個干掉鴻蜮的??梢苑馍窳??!?/br> “要么殺了我……要么別廢話……” 夜晚的溫度降得更加厲害,談墨恒溫的作戰衣早就因為破損失去了保溫的能力,不只是疼痛,還有零下十幾度的寒冷,談墨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忽然有亮光照射了下來,談墨已經沒有力氣睜眼了。 他只知道有人用什么保溫的東西將他蓋住,然后抱了起來,迷迷糊糊之間,他好像聽到了李哲楓的聲音。 “談墨!談墨別睡,談墨你醒醒……” 好煩啊,老子眼睛瞎了,又有一條痛得要死的腿,這次可以光榮退役了,你還叫喚什么?為什么不讓老子睡覺! 談墨這一昏睡,就是兩天。 當他再度醒來的時候,感覺到病床邊坐著人,還不止一個。 “醒了就睜開眼,睡了四十八個小時了,再睡下去就要生褥瘡了?!崩钫軛魑龅穆曇繇懫?。 談墨的眼皮子顫了顫,終于睜開了。頭頂的燈光照進眼睛里,談墨下意識歪過了頭,然后他看到了李哲楓以及……周敘白。 “阿哲,是你啊……”談墨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總覺得見到李哲楓是那么不真實。 李哲楓托住了談墨的手指,像是怕握疼他一樣輕輕扣住。 “我跟你說的話你都沒放在眼里對嗎?你還敢跟鴻蜮正面剛槍?你到底有幾條命??!” 李哲楓的眼睛很紅,當他看到千瘡百孔的談墨,沒有人能體會到他有多么崩潰。 談墨抬起了食指,笑著說:“就一條命。不過我還能看到你們,說明我命好?!?/br> 這一下,一直沒有說話的周敘白低下頭,捂住了自己的臉,他的肩膀顫抖得厲害。 “小白……你哭什么?你不是一直出不了新手村嗎?這一次直接通關……”談墨朝他伸出了大拇指。 “謝謝你……墨哥?!?/br> “謝什么,沒有你,我們根本對付不了鴻蜮。你看你這一次就不是躺贏的,你是實實在在戰斗到了最后一刻?!闭勀D難地坐了起來,薅了薅周敘白的腦袋,“而且我們的戰斗給予灰塔多么寶貴的經驗和信息!” “是啊,在你們之前,鴻蜮就像洪荒傳說。有誰能想到,鴻蜮的心眼才是真正的種子,外面那個龐然大物只是容納種子的軀殼。講白了,鴻蜮的軀殼就算被毀掉無數遍,只要它的心眼還在,就能無限重生?!崩钫軛髡f。 談墨呼出一口氣來,“你們能意識到這個,說明我擊中了那個心眼吧?” 李哲楓點了點頭,“是啊,恭喜你集中了。它已經被制成了標本,送去中心城的基地了。它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個鴻蜮的心眼標本。你的一顆子彈,讓人類邁出了了解開普勒生態的一大步。一戰成名,你的監察員級別就快頂天了?!?/br> 談墨笑了笑,開口道:“這樣看來,我的退休金應該不會少?!?/br> “退休?談墨,你已經是二隊的副隊長了,監察員的黃金年紀,還擁有那么重要的戰斗經驗。退休?你想得美啊?!崩钫軛鳑]有好氣地說。 “什么?我左眼受傷了!你知道眼睛對監察員有多重要嗎?我都瞎了一只眼了,還不讓退休?”談墨指著自己的左眼,義憤填膺地說。 李哲楓冷哼了一聲,“瞎了?你現在覺得左眼疼嗎?你仔細感覺一下你的左眼是視力模糊還是看不清東西?” 被李哲楓那么一提醒,談墨閉上了右眼,他發現自己不但還看得清,左眼的視力似乎更清晰了。 “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他明明記得鴻蜮的神經線幾乎要把他的左眼給拽出來,就這樣還能看得見? 李哲楓側了側臉,示意周敘白的方向。 談墨瞇起了眼睛,“小白,不會是你治好了我的眼睛吧?” 他知道周敘白是醫療兵出身,但從沒想過眼珠子都被扎穿了周敘白還能給治好? 周敘白抬起了雙手,在談墨的面前十指相觸,拉開無數條rou眼無法數清楚的神經線。 “這是……這是你身為融合者的能力?”談墨問。 周敘白點了點頭:“是的,這些神經線既可以像鴻蜮那樣對獵物發起進攻,也可以接駁神經。我就是用這些神經線修復了你的左眼?!?/br> 談墨看了周敘白良久,開口問:“……兄弟,你要不要那么實誠?你可以等到灰塔批準我光榮退役,支付我養老金和撫恤金之后再治好我的眼睛!你這樣子,我就還得繼續服役了!你忍心嗎?” 李哲楓甩了個白眼,而周敘白完全沒有預料到談墨一點都不感激自己。 “你現在是融合者了,感染你的還是什么歷史悠久的原始開普勒基因,你就沒有想到你用你的神經線弄好我的眼睛,我也會被感染?”談墨又問。 周敘白立刻搖了搖頭,“不會的。我幫你修復眼球的神經線構成是蛋白質,等到你的眼睛完全長好,這種蛋白質也會被你的身體吸收。它們和我用來進攻的那種神經線是不同的?!?/br> 談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們隊傷亡情況呢?” 李哲楓回答:“高隊還在隔離,吳雨聲多處骨折,恐怕沒那么快出來,常恒也是。就是你們隊的技術員陳蘊犧牲了,評估小組進入生態區之后,找到了他一半的遺體?!?/br> 另外一半應該是被米諾斯蟲消化了。 談墨側過臉,眼眶紅了。 周敘白說:“墨哥,你要是想哭就哭吧?!?/br> “陳蘊是我的同班同學。這才幾年啊,一半都沒剩下了?!闭勀D了個身。 李哲楓摸了摸談墨的后腦勺:“還有我呢?!?/br> “對,你也是我的同班同學……你一定得像小強那樣打不死?!?/br> “還有,墨哥……我要離開二隊了?!敝軘渍f。 談墨沒轉身,他在知曉周敘白成為融合者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會離開了。 這么高級別的融合者,再多加訓練,一旦掌握了自己的能力,他會比高炙還厲害。 “去哪兒高就???”談墨悶悶地問。 周敘白回答:“去四隊,當副隊長?!?/br> “可以啊,老子出生入死這么幾年才混了個副隊長。你畢業才多久啊,就副隊長了?!?/br> 周敘白沒說話。 “小子,萬事多小心……我不想再在瞄準鏡里看到你?!闭勀f。 周敘白笑了,有點孩子氣,“我想保護你,就像每次你帶我出新手村一樣?!?/br> 【銀灣市裝甲車內】 車隊轉過了最后的街口,灰塔近在眼前。 何映之聽完了李哲楓所說的那一段經歷,看向談墨的左眼,“所以,他左眼上的小疤,是被鴻蜮的神經線傷到的?” “是的?!崩钫軛鼽c了點頭。 何映之的心頭微顫,“在那之后,鴻蜮的心眼被送到了中心城基地,我就是后續研究的負責人?!?/br> 這一切多么巧,何映之當時收到這個標本時高興得三天不吃不喝就為了研究它。當時他還問過擊中鴻蜮的監察員是誰,研究助理告訴他那是銀灣市灰塔的談墨。 早在幾年前,他就知道談墨這個名字了,可惜他醉心于研究,沒有問其他的信息了。 李哲楓又說:“我們曾經贏過鴻蜮,但是現在你要談墨扔下洛輕云就這么離開,他這輩子都不會甘心?!?/br> 何映之很嚴肅得看向李哲楓:“李隊,其實你心里也很清楚,那一次你們能干掉鴻蜮有多少僥幸在里面?!?/br> 李哲楓點了點頭:“首先,最大的僥幸就是那頭鴻蜮沒有獲得足夠的營養,它只消化了五個人類而已,它的能力并沒有全面復蘇。而地鐵站下方的那頭鴻蜮到底有多大的能力,我們無法估量?!?/br> 何映之點了點頭:“是的?!?/br> 李哲楓又說:“地下空間狹小,不比三年前那個空曠的地方,我們恐怕連躲避它神經線攻擊的空間都沒有?!?/br> “沒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