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寶級工匠[快穿] 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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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看看去。 沈聲默拍拍手上的瓜子屑,跟著鉆進后臺。 戲堂子的工作人員都認識沈聲默, 也不攔著她, 讓她進去了。 和前堂熱鬧的氣氛不同,戲堂子后臺氣氛壓抑得不像話,簡直是黑云壓城城欲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一聲聲跑堂小二的吆喝聲和后臺忙碌的人影相映成為一幅忙碌而迫切的畫卷。 在人影重重的后臺里, 金從善充滿怒氣的聲音響起:“你來說說,到底還演不演了?!臨陣脫逃的懦夫,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 就是讓你臨頭背刺我一下的嗎?!” 雖然看不到金從善的面色, 但從他激昂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的憤怒。 沈聲默繼續往前走去。 金從善背對著她,站在金從善面前的, 是一個白蛇扮相的男孩子,男旦穿著白色的戲服, 長長的水袖拖在地上, 逶迤了一地。妝面已經大部分完成, 不過頭盔還沒戴上,只用頭巾扎著,露出一顆光潔圓潤的腦袋。 白蛇垂頭喪腦,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眼角的余光透出一股倔強來。特別是瞥見沈聲默進來時,更顯得有些陰狠之相,暗暗瞪了沈聲默一眼,明顯是還記仇。 金從善繼續道:“你也不是個小孩子了,總之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吃了我的飯,乘了我的情,如今想要撂擔子不干,可要掂量掂量幾分?!?/br> 說到此時,尾音已然帶上了怒火,有了幾分冷意。 金從善余威尚在,白蛇要撂擔子心底也有幾分疑慮。只是話都說出去,事都做出來,覆水難收,只能繼續。 白蛇終于說話了:“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都說了,老板您自個兒看著吧?!?/br>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事情是這樣的。 就在剛剛,扮演白蛇的男旦正要戴頭盔的時候,忽然罷演,說不干了,不受這個鳥氣,想走了。 他這一鬧,自己舒爽了,倒把戲堂子后臺弄得人心惶惶。 男旦說,這行太苦了,他學不下去了,想走。 他還說,今天這一場要讓他演出可以,演完之后他要回家,金老板不能拘著他,要是拘著他,他就鬧,就不演,就撂著這么滿堂的賓客,讓他們坐冷板凳,砸了戲堂子的招牌。 白蛇也不是一時沖動才提出來的,他手里是有籌碼的。 金從善想在香江打響第一炮,這第一場戲就得唱得響亮,馬馬虎虎應付可不行。 換句話說,白蛇這個小演員,此時手里握著的籌碼至關重要。 這一出戲要是成,口碑和招牌打出去了,以后金從善的路就好走,至少是個好的開端。這一出戲要是不成,那可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只要死死的捏住這個條件,金從善就拿他沒有辦法。 白蛇也知道,自己是這一批人當中,最最有天分的,金從善就是生氣也不會舍得真對他怎么樣。因為除了他,沒有人能難堪大任。 沒有人。 因為無人可以替代他,這就是白蛇的底氣。 看金從善這么氣急敗壞,白蛇知道,自己賭對了。只要把對方逼得方寸大亂,金從善會聽之任之,現在已經成功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眼看也要成了。 后臺的腳步聲越來越亂,噪雜聲也越來越響。 戲班子的人紛紛被白蛇帶動得人心浮躁起來,也沒什么心思去管什么演出的事情,只是機械的、麻木的做自己的事情。 他們所有人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 既然白蛇可以用演出來要挾,那他們可不可以? 如果白蛇成功了,那他們會不會成功? 所有事情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一環出了差錯,很大可能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動就全倒下了。 這些人,各個的眼神和算盤,金從善全看在眼里。 金從善氣急敗,咬得自己后牙槽都酸了,恨不得捏死眼前這個龜孫兒! 可偏偏……不能! 要是真捏死這龜孫兒,今天這場戲還沒開演,可就真的砸了。 金從善瞇了瞇眼睛,看到對方那大無畏的模樣,硬生生忍下了心頭一口怒氣,正要點頭答應時,身后傳來一聲清脆的叫聲:“金伯伯?!?/br> 所有人不由得循聲看去。 來人是沈聲默。 女孩的聲音打破了僵持,她走上前來,問道:“發生了什么?白娘子怎么還不上場?前堂的人已經在催了呢?!?/br> 前堂的人在催人上場,這一點金從善當然知道。 叫喊聲喝倒彩的聲音已經傳到后臺來了,這一點金從善也知道。 這都火燒眉毛了,誰能不知道? 金從善忍著脾氣,還有心思對著沈聲默露出笑臉:“小默乖,伯伯先處理一下這里的事情,一會兒再找你?!?/br> 到底是故人之子,金從善對她的耐心,可比對別人的耐心多多了。 聽了這話,沈聲默卻沒走,還是站在那里,像沒聽見似的。 就連沈槐都忍不住拽了一下她的衣袖,讓她悠著點,可別老虎屁股上拔毛,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那兒杵著,找罵呢? 沈聲默卻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留下來,不聽話,把自己的袖子給抽走了。 她左右張望,然后露出好奇的神色,問道:“是白蛇不愿意演出嗎?” 金從善還沒說什么呢,倒是白蛇冷笑一聲:“臭丫頭,男人的事情,你插什么嘴?” 眼看勝利在望,但接二連三被沈聲默打斷,白蛇對沈聲默的不滿已經達到了頂峰。 只要金從善一時不點下這個頭就還有變數。 白蛇心里煩死了。 沈聲默抿唇一笑,不慌不忙道:“伯伯和侄女的事情,你插什么嘴?你是姓沈呢,還是姓金呢?是我的兒子呢,還是金伯伯孫子呢?” 一句話,把白蛇堵得啞口無言,說得金從善心中狂喜。 原來他沒發現沈聲默的正確用法,就該放她出來懟人??! 伶牙俐齒的,誰說得過她? “金伯伯,他不是不演嗎?你這兒還有個小旦角呢?!鄙蚵暷噶酥缸约?,“他不唱,讓我來?!?/br> 女孩的神情坦蕩,目光磊落,就那么大大方方指著自己,神情亮堂。 不需要敲鑼打鼓奏樂,也不需要龍套做配,她只需站在那里,那自信的姿態,就仿佛天生的主角,是天生該招人眼的。 所有人都看向沈聲默,目光充滿了詫然。 女孩子?她?唱白蛇? 她行么? 金從善的目光一下子定在沈聲默身上,目光充滿了打量,認真的審視,而不是敷衍。 他記得,第一天見面的時候,沈聲默是有說過,她以后有當名角兒,當登臺唱戲,說她身懷美玉,不怕別人不識貨來著。 這是一個很有自信的女孩子,可是他該冒這個險嗎? 正當金從善猶豫時,沈槐站出來,說了一句:“金老板,她是我的女兒,從小放在我身邊教導的。她什么本事,我心里一清二楚。說句大話不怕您笑話,她是我見過的,最有根骨的孩子,天生該吃這碗飯的料?!?/br> 沈槐給女兒撐了腰,關鍵時刻沒掉鏈子。 女兒都自己闖到這一步上了,他要是往回縮,他還是個人嗎?再回想,沈槐來到香江,可不是單單為了自己。 是為了沈聲默。 既然如此,那現在便是天賜良機。 別人不識好歹,不要的機會,那就搶過來。搶過來了,就是他女兒的! 沈槐只說了這一句話,頓時有倒懸之用,剛才緊張的局勢瞬間扭轉。 金從善一直瞇著的眼睛松開了。 白蛇的面色頓時一呆,愣住,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敏銳的察覺到什么,剛想開口,可此時,一聲銅鑼的聲響,鐺鐺鐺敲起來,那刺耳的聲音掩蓋住所有的雜音,反倒襯得后臺無比安靜。 開演了,白蛇失去最后的機會。 此時,前堂的樂師們敲鑼打鼓,開始奏起了樂,暫時安撫住人群。 唱“末”的演員,先上了場,唱了開場,觀眾們頓時被安撫住,再沒有之前的喝倒彩聲。 在后臺能聽見他念戲詞的聲音。 每一句唱詞,每一次敲鑼打鼓,都仿佛敲在心坎上一樣,攪得后臺所有人的心都不得安寧。 終于,金從善笑了出來:“侄女,你扮上?!?/br> 一句話,定了生死。 他要沈聲默,不要之前的男旦。 沈聲默知道,自己賭贏了。 她拿到了一次機會。 【叮咚——檢測到宿主完成可選任務1,系統已經為您發放獎勵】 【系統頒發的“身臨其境卡”已經自動為宿主使用。說明:當宿主上臺時使用此卡,可以有濾鏡加成,觀眾會更能沉浸式觀賞戲曲,使用時限三小時】 不錯! 好統子! 沈聲默沒功夫查看系統面板了,臺上噪噪雜雜的聲音不停響起,后臺同樣也是兵荒馬亂,所有人都像打仗一樣,忙著手頭上的事情。 包括沈聲默。 金從善把呆若木雞,一臉不可置信的白蛇男旦戲服扒下來,交給沈聲默:“侄女,穿上它,伯伯今天這一場戲能不能唱起來,可就靠你了?!?/br> 看向沈聲默的目光中,含著厚重的期望。 這一步棋對金從善來說,也是充滿了風險,然而他還是這么做了。 沈聲默笑著點點頭:“金伯伯您放心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