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好冷淡。 顧敬游努力維持著表情,從書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 以前你借給我的筆記,還沒拿回去。 許讓隨便看了眼。 那確實是他的筆記本,他熬了一個星期,用幾種不同顏色的筆標了重難點,還將錯題都謄抄在了上面,又托蘇林帶給了顧敬游。 想一想還真傻。 雖然現在在理科班,這個筆記沒什么用,但那畢竟是屬于自己的東西,許讓伸手,準備將筆記本拿出來。 結果對面一個用力,他沒拽回來。 許讓冷下臉。 還筆記是假,找茬是真。 你想干什么?他也不跟對方虛為委蛇。 顧敬游:為什么拉黑我? 許讓:? 為什么顧敬游會知道自己拉黑了他? 難道他給自己發了消息? 不會吧。 我們沒有聊天的必要,所以就刪了。 顧敬游還要說什么,許讓直接打斷他,有人還在樓下等我,沒重要的事情我先走了。 顧敬游站在原地,沒有阻攔。 許讓的背影高高瘦瘦,和以前差不多,但身形卻更加挺拔,脊背也變得筆直。 他的校服干凈清爽,側臉溫柔平和,脖子上還掛著個時尚的白色耳機,以前沒見過。 他過得很好。 只是目光不再追隨著自己。 顧敬游收回視線,在借閱機器上點了幾個按鈕。 上面有許讓的借書記錄,他看了眼,借了相同的書后也下了樓。 * 許讓剛到一樓,就看到那顆毛絨絨的金色腦袋。 男生托腮坐在臺階上,雙腿虛虛抵在地面,整個人慵懶松散。 這樣的沈延有種特別的魅力。 許讓覺得是自己看錯了,一定是顧敬游瓦礫在前。 他趕緊收起這種想法,走過去:延哥,我好了。 沈延這才起身,臉上沒有絲毫不耐,嘴上卻道:怎么這么久? 許讓看了下手機:才三分鐘。 沈延:三分鐘還不久? 許讓:你覺得三分鐘夠久嗎? 這話一出,兩人都愣住。 正值傍晚,夕陽渲染了半邊天,在沈延臉上落下一大片紅。 他又急又臊,幾乎要跳腳:你一個小孩,腦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 許讓:? 明明是兩個人一起挑起的話題,怎么全怪在他頭上了? 于是故意道:走了,三分哥。 沈延: 呵呵,被看扁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他說的三分,不是三分選書七分看的三分,而是一個晚上只有三分的三分。 祝所有大寶貝們兒童節快樂,這章評論發小紅包,由延子哥買單。 第16章 許家。 許奕辰這一陣子暫時沒去管那些煩心事,一門心思將精力放在了學習上。 許欣妍也被他幾句話哄好了,畢竟是哥哥,一家人沒有隔夜仇。 晚上,餐桌上。 后天就是許奕辰的生日,柳晴然已經準備得差不多,剩下的具體邀請名單還要跟許縱商量一下。 畢竟上流家庭子女的生日宴會,不僅是過生日那么簡單,還是名門之間的社交。 許縱每天都在公司待到八/九點才回來,今天回來的稍微早一點。 到時候叫小葉把名單給你,你照著上面把邀請函發過去。 過了會兒,皺眉問:許讓那邊問了嗎? 柳晴然愣了下。 許讓不在的這些天,她已經把自己當成女主人,每天不是約幾個富太太打麻將就是去美容院做保養,差點忘記還有這件糟心事。 但也很快就恢復了神色:小讓最近一直沒跟我們聯系,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言下之意就是許讓已經跟許家這邊劃清了界限,也沒主動聯系他們。 不僅把自己的鍋全甩干凈,還又提醒了一遍許讓斷絕關系這個事實。 果不其然,許父臉色黑下來:這孩子怎么回事?鬧也該鬧夠了! 上回被燕家用雞蛋砸回車上的事情他到現在還記得,許讓在那之后也沒主動聯系他們給個說法。 脾氣這么犟,也不知道像誰。 許欣妍拌著自己碗里的蔬菜沙拉,煽風點火:他最近還在學校里鬧事,找人打架呢! 許奕辰急忙制止:欣妍,別瞎說。 我可沒瞎說,敬游哥的臉不就是被他找人打傷的嗎?許欣妍每天在學校里,成績沒提上去,八卦聽得不少,聽說他轉到平行班,專門找了個黃毛當大哥,然后故意去敬游哥那里找茬,挑撥離間。 提到這件事,許奕辰就一陣鬧心,也不愿再說。 許父見他不說話,以為是默認。 在學校里居然不學好,跟染著頭發流里流氣的學生一起玩?許父雖然沒親眼看見,但也覺得丟臉,怒道:他怎么回事? 他對許讓的感情很微妙。 一方面,許讓是他和前妻的孩子,他雖然討厭燕家,但對燕敏還存留著一份感情,自然會把這份感情放在許讓身上;另一方面,這孩子從小安靜,不會像許奕辰和許欣妍一樣朝他撒嬌,他工作又忙,久而久之,也沒刻意去關注他的成長。 他自詡對許讓盡了父親的責任,畢竟比起一般家庭,許讓從小吃穿用度都要高人一等,這些都是別人給不了的。 所以他一直以為許讓對自己是存在敬畏之心,把他當做威嚴的一家之主。 可現在竟然會變成這樣,說斷絕關系就斷絕,沒有一絲眷戀。 他不想看自己的孩子這么墮落下去,于是朝柳晴然道:后天上午,跟我一起去趟學校。 柳晴然驚訝:去學校干什么? 許奕辰和許欣妍也面露訝色。 許父從來沒去過他們學校,也沒來過一次家長會,就算是當初開學,也是柳晴然幫他們報名的。 而許讓更慘,從來都是自己拿著卡報名,家長會也從來沒人去開。 所以才會有他是許家私生子的謠言。 去找許讓。許父說完,便起身回了書房,他還有一大堆公司事務要處理。 剩下三人依舊坐在餐桌上。 許欣妍又氣又委屈,沖柳晴然嚷:媽!爸居然要去學校找許讓,他都沒特意來找過我! 許奕辰心里也是這么想的,但他心思比許欣妍重,自然不會流露出來。 只是問柳晴然:媽,后天你們真的要來學校嗎? 柳晴然比兄妹倆淡定太多,在許縱身邊待了這么多年,她自然了解對方的脾氣,知道這個時候去勸只會踩對方火/藥桶。 放心,就算去了,也只會對你們有好處。 許欣妍不懂,媽,爸都重視他到這個地步了,怎么還對我和哥有好處? 柳晴然不再解釋,而是起身幫許父泡了杯茶。 你們倆吃完就回屋寫作業。 許欣妍見柳晴然不說,于是問許奕辰:哥,媽為什么這么說? 許奕辰自然懂這句話的含義,你覺得咱爸的脾氣怎么樣? 許欣妍實話實說:不怎么樣。 她在家還算得寵的,也不敢在許父面前撒野,最多耍點小性子要零花錢什么的。 許奕辰:許讓要是親口在爸面前說出斷絕關系,你覺得會怎么樣? 許欣妍這才明白。 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在許讓和許父之間傳達消息,許父也并不知道許讓在說和許家斷絕關系時那副無情的神態,如果讓許父親眼看見了話 估計會給許讓一巴掌,然后真的和他斷絕關系。 那以后這個家沒了外人,就太好了。許欣妍心情愉悅,把碗一推:哥,我跟同學約好了,今晚要去給她過生日,你跟媽說一聲,叫司機十點之前來接我。 許奕辰心情也被感染了,嘴角翹起,行,知道了。 他跟柳晴然說了這件事后,回到房間。 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顧敬游應該會來吧,最近兩人聯系還挺多,對方也算比較主動。 前段時間的反常應該是因為心情不好吧,許奕辰安慰自己,點開微信,猶豫半天后,給顧敬游發了個晚安。 * 因為臨近期末考和夏令營入選比賽,許讓越發勤奮,每天都主動留在圖書館里上自習,一直到九點多閉館才回去。 他跟外公也打過招呼了,晚上直接在學校附近的住處休息,周末再回燕家。 雖然和孫子的獨處時間少了,但臨近高三,壓力大,燕老爺子也沒反對,只是變著花樣給許讓補營養。 這天下課,許讓一如既往在解一道奧數題,剛有點思路,外面就有人喊他:許讓!有人找! 許讓: 思路全被打斷了。 他朝旁邊看了眼,沈延不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所以這群人是看準了校霸不在才來找他的嗎? 許讓喪著一張臉,從教室后門出來,一看來人臉更黑了。 許奕辰看許讓的表情就知道他不耐煩,于是把許父拿出來壓他。 許讓,爸今天來了。 沒想到許讓壓根不吃這一套,面無表情道:哦,跟我有什么關系? 周圍這么多人看著,許奕辰不得不壓低聲音。 他本來不想來班級找許讓,畢竟這種家事拿到明面上來說不太好,周圍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他們這種豪門恩怨的笑話。 但許讓早就把他們全家的號碼拉黑了,如果不到班級去找,他根本聯系不上對方。 今天是我生日,爸特意過來學校找你一起參加,你別再耍性子了。 耍性子? 許讓被氣笑了,感情他說了這么多次,許家還以為他在鬧小別扭? 于是冷著聲音:沒什么好聊的,無論誰來,我都是那句話。 其實許縱來學校他還是挺驚訝的,畢竟這么多年,他一次沒來過。 從小到大上學從來都是自己報名,每次老師問起,他都笑一笑,說爸爸工作忙沒時間,老師這時候都會夸他乖,把他當例子拿在班上說。 可他雖然是笑著的,心里卻是酸的。 如果mama還在的話,也不至于這樣。 她會牽著自己的手,走進班級,報完名后肯定還要跟老師寒暄幾句,讓老師多照顧照顧自己。 每次開家長會,她會看到自己的成績,因為進步為他驕傲,退步了也不會怪他,只會摸著他的腦袋安慰。 他不止一次的幻想過,甚至把希望放在了許縱身上。 可一個出軌的人,能指望他做什么? 對了,有句話帶給他。許讓的聲音不大,卻冷得令人發寒,別再對我媽的骨灰抓著不放,我最討厭威脅,到時候會直接起訴。 燕敏的骨灰放在西郊的天堂墓園,那塊墓園許家占了一部分產權,沒有許父同意,連許讓都進不去。 燕老爺子最近也在為這件事煩心。 許縱真是把事情做絕了。 許奕辰抿著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許欣妍脾氣爆忍不住了:許讓你說什么呢?我媽養你這么多年,養了個白眼狼,說斷絕就斷絕!還要起訴我們? 她聲音大,本來圍觀的只有平行班一小部分人,結果一嗓子把整層樓的人都引了出來,議論紛紛。 許讓怎么要跟許家斷絕關系? 不知道,豪門恩怨,事情多。 許讓不是私生子嗎?為什么牌位還在許家?地位這么高? 平行班的人見許讓被吼了,一個個都出來,把許讓擋在身后。 實驗班的人平時趾高氣昂就算了,這會兒來我們平行班欺負人了? 許讓是我們老大的人,說話注意點! 要打架? 一時間,許讓被平行班的人層層護住,像處在臺風眼。 這 他一個小弟受寵若驚。 但許奕辰那邊也有人實驗班的人幫他說話。 干什么?你們平行班又想找茬? 這回居然欺負到我們班人頭上來了! 想打架奉陪! 這么下去肯定會驚動老師! 平行班這群人只聽沈延的話,許讓踮起腳,連個金毛的影子都沒看到! 這么關鍵的時刻跑哪里去了?! 許讓焦急之中,在樓梯口瞥見周學凱的影子,急忙喊:周學凱! 周學凱原本要逃課去打球,一聽許讓喊他,回頭:嫂子怎么了? 許奕辰和許欣妍離得近,一字不落全進了耳朵。 嫂子??? 許奕辰震驚:平行班的老大是沈延,那他們喊許讓嫂子,難道? 他突然就明白過來。 就說許讓底氣怎么這么硬,而且平行班的人幾乎全都護著他。 原來是找到了沈延這座靠山。 想起沈延那頭黃毛和在學校的惡劣行跡,許奕辰面露鄙夷。 除了臉一無是處,許讓為了報復他報復許家也真是不挑。 許讓被一群人包圍,人多聲雜,還以為周學凱問他嗓子怎么了,他著急上火:這時候還管嗓子干嘛?沈延呢?快讓他回來! 周學凱見慣了這種場面,鉆進人群,淡定地撥通了沈延的電話,遞到許讓耳邊。 許讓點了免提。 電話那頭很快就接通了:干什么,別打擾我給新來的挑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