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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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一切都有驚無險, 難怪他從來沒有聽過關于天劍閣首席大弟子為情所困自廢金丹的傳聞畫本 所以,這段記憶有什么好遮掩的? 顧淵四下都看了看, 秘境安靜平和,雖然他自己的氣息因為分離出一顆金丹而有些混亂, 但并不見什么不可挽回的創傷。 這不是很順利嗎?為什么他要將這段記憶從郁荼的腦中抹去? 除非問題不是出現在他這邊. 所以,郁荼呢? 顧淵就像是個在黑暗中摸索的人, 入夢和昆侖鏡的碎片同時制造出的回憶環境似乎因為多了一個人的原因,變得有些混亂駁雜。 顧淵的神識剛探出去, 身邊的景象就開始變化。 人間三清門鬼界云劍宗 再到天劍閣。 顧淵落在這一片幻境中的時候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天劍閣凌冽的寒風永遠帶著劍修習慣的殺伐之氣,顧淵一下子就認出了身處的地方。 和之前兩次入夢帶來的體驗都不一樣那個時候他就像是一個旁觀者, 站在一切之外只能觀察不能插手。 但現在,顧淵蹙眉摘了片被凍硬的枯葉在手中揉碎。 現在問題是,他在這里, 郁荼呢?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顧淵轉身跟上。 郁荼? 他家大美人背對著他站在雪中,那背影莫名就透出幾分孤單。 怎么回事? 顧淵兩步跟上,阿荼,怎么站在這? 郁荼沒用靈力避雪,肩上已經落了一層薄雪。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不管是對顧淵的聲音還是對面前發生的一切。 顧淵順著他的目光往那邊看了眼,目光微微一滯,是曾經的他和郁荼。 不過也不奇怪,入夢的作用就是幫顧淵回顧記憶,如果它是仿照昆侖鏡或者就是昆侖鏡的一部分,那么郁荼在進入此處時,自然也能回憶起被掩蓋的記憶。 只不顧唯一的區別是,昆侖鏡的主人不再是顧淵。 所以即便幫郁荼消除這段記憶的人是顧淵,也沒辦法在昆侖鏡的作用下繼續掩蓋。 郁荼的目光一錯不錯地定在遠處的自己背后。 顧淵伸手去碰他,要不咱們跟上去看? 然后他就知道了郁荼為什么剛才沒有理他。 顧淵的手直接從郁荼的背后穿了過去。 ? 這是幾個意思? 沒等顧淵思考出結果,郁荼就朝前走了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顧淵的錯覺,郁荼這一步走得居然有些踉蹌。 別去 阿荼,你去哪里?顧淵一步跟上,下一刻兩人身邊的場景猛然變換。 ! 昆侖鏡到底是怎么回事,功能這么不穩定的嗎?! 顧淵再次扶著墻站定時,兩人的神識所在已經是長留閣內。 算算時間,應該是他離開的第十二天。 郁荼在哪? 顧淵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偌大的長留閣內四處尋找,終于在二樓的欄桿旁看見了他家大美人。 是個晴天,郁荼就靠在欄桿旁邊,膚色冷白仿佛比閣外的新雪都要更淡一點,眸光中映著山下一點點透著藍的湖泊。仿佛世間的一切都不能讓他有什么反應,因為那個能引起一切的人暫時不在身邊。 郁荼在等他回來,這點毋庸置疑。 顧淵直到現在才想明白其中的差別,郁荼現在所在的,是昆侖鏡制造的幻境,而他自己是強行用入夢介入進來的。 所以他并不能像上次一樣直接去碰他家阿荼,只能看著他重復曾經做過的一切。 所以,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顧淵,郁荼突然叫了一聲,然后他垂眸無意識地將目光落在手指上,我想你了,什么時候回來呀。 沒有得到回答的郁荼默了一會,然后小聲自己回答了自己,他馬上就回來啦,再等等。 快了快了,馬上就要回來了。顧淵沒辦法告訴他,只能在心里回答。 他當時離開的時候,應該是擺脫程穎和岳清燕照顧郁荼了。 但這程穎和郁荼向來不對付,岳清燕那邊又跟塊石頭一樣。再加上郁荼自己也不是什么熱絡的人,這么算下來,他走的這些天,郁荼應該就是這么等過來的。 雖然修仙者都說修仙無歲月,瓶頸期一打坐就是半月一年。但顧淵還是特別心疼,他家阿荼現在看起來可憐巴巴的,仿佛被關在籠子里又乖又想要抱抱的大兔子。 閣外有弟子朝這邊走來,郁荼抬眼看去,什么人? 顧淵離開的時候,在長留閣外設了禁制,要是沒有主人的允許,外面的來人是看不見里面的場景的。 是顧師兄嗎?來人知道這邊的規矩,高聲喊道,您之前定的法器已經做好了。 郁荼讓他放下,然后自己下去拿。 顧淵作為劍修平時還需要其他法器輔助修煉嗎? 郁荼下去的時候還在想,他在煉器方面也稍微有些造詣如果顧淵需要的話,他可以去學。 木盒上細致地雕了一大片芍藥花,看上去倒像是女修的東西。 郁荼一入手,上面被觸發的陣法就浮現出一行小字,給我家獨守長留的乖阿荼,快開快開。 那人現在不在身邊,但郁荼腦中立刻就浮現出了平日里顧淵瞇著眼睛朝他笑的模樣。 是給他的啊。 郁荼的手指在上面小心又遲疑地碰了碰,想打開又有點珍惜的模樣盡數落在顧淵眼底。 盒子打開的時候,里面呆呆的垂耳兔睜開黑葡萄一樣水潤潤的眼睛和郁荼對上,成功讓大美人愣了一下。 郁荼把盒子放在地上,修長白皙的指尖隔空碰了一下垂耳兔的腦袋。 怎么送他兔子啊這東西要怎么照顧? 郁荼從來沒見過這個品種的妖獸,手下無措地撐在木盒兩邊,也不知道要怎么樣才能把兔子安全地從盒子里抱出來。 它太小了,毛團子一樣縮在那里,仿佛郁荼稍微一用力就能傷到它一樣。 在身后看他的顧淵沒忍住笑了一下。 那不是真正的妖獸。 是他根據前世的記憶,讓煉器修士制造的小傀儡,也沒有其他的能力,就是能吃能睡特別可愛而已。 專門用來在這段時間給郁荼解悶的。 那邊郁荼用神識探查了兩遍,終于確定了小兔子的真實身份,這才放心地把它抱起來。 他的手指曲起輕輕蹭了蹭兔子頭上的軟毛,然后又搓了搓。魔宮的七殿下大概第一次碰這么弱小的東西,突然有些新奇。 長留閣里,顧淵就看著他家的大兔子抱著小兔子愉快地繞著長廊走了一圈。 郁荼唇間帶笑,整個人都用種松懈下來的柔軟。 他低頭看了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 明明知道自己抱著的并非生靈,郁荼還是耳尖有些紅。 他就這么輕輕地在垂耳兔頭上碰了一下,用唇。 你叫小顧淵。 大概是覺得這樣的的舉動太過幼稚,郁荼半天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才重新自言自語,以后可以拜托他們做一只灰狐貍送給顧淵。 然后叫小郁荼嗎? 顧淵簡直要笑出聲來了,他是真沒想到一個人在長留閣等他回來的郁荼能這么軟。 魔宮七殿下的氣勢呢? 都給他這條狐貍吃完了是嗎? 眼前發生的一切太過美好,顧淵也有些松懈,直到郁荼突然在某一處頓住。 他原本站在窗臺前,眼底映出的是長留峰上被冰雪覆蓋的樹林,而今卻突然換成一片血紅。 萬魔界亙古不變的黑灰色天空下,尸山血海。 我在看什么? 我看到的是什么? 郁荼全身一震,轉身去扶身邊的事物,一不小心將一支花瓶碰到了地上發出重重的一聲脆響。 但他都看不見。 他現在的視野,是和郁明世共享的。 郁荼手中還抱著毛茸茸的垂耳兔,摸索著將自己靠在墻邊,盡量減少移動。 他已經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卻沒有任何應對措施。 郁荼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但顧淵知道。 就像是之前那條半蛇,郁明世這是在共享郁荼的視線。 惡心透了。 郁明世制作出來的所有半蛇都來自九嬰,他們本來就是一個個體,就像是九嬰的九個頭互相分享五感乃至思維,被改造出來的半蛇也具有同樣特性。 更可怕的是,處于上一階層的理應有能力控制下一階層的行為舉止。 在三清門后山的秘境中,郁光風就能控制幼蛇的行為。 在鬼界,郁明世同樣能控制那條半蛇對顧淵下手。 而到了這里,郁荼就是在和郁明世爭奪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怎么會這樣? 顧淵半跪在郁荼身邊,眼睜睜地看著剛才還能抱著兔子在閣中行走的郁荼咬牙趴俯在地上,從腰部開始,那條已經消失很久的黑色蛇尾重新替代了人族的雙腿。 郁荼可能一開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很快通過共享郁明世的思維,他明白了一切。 萬魔界內,魔宮已經零零散散地倒塌了大半,無數死不瞑目的尸體仰躺在地上,很多尸骨不全,畢竟戰斗的一方中,有九嬰這種龐然大物。 目光緩緩下移,即使魔尊已經是大乘的修為,但只剩下五個頭的九嬰也接近渡劫。就算郁明世已經鼓動整個魔宮剩下的妖修魔修和他一起對抗,還是受了極重極重的傷。 他的下半身已經被碾碎了。 這樣的傷勢,按說大乘期修士只要修養個三年五載就能養回來。但對于郁明世來說,已經沒有機會了。 九嬰大概也知道自己一旦離開萬魔界就是被天道誅滅的下場,半分都沒有留手。 上古妖獸暴戾的威壓下,不僅是雙腿,同樣破碎的還有郁明世的丹田。 【你將吾的皮扒下裹在身上】九嬰嘿嘿地笑著,身邊落著兩顆血rou模糊的龐大蛇頭,【如今,吾就要將你徹底撕碎】 他們兩個也不知道誰比誰更狼狽一點。 但兩者之間的斗爭,卻牽連到了郁荼。 他身體里的九嬰血脈前所未有的狂躁,九嬰將死,他要帶著郁明世乃至整個萬魔界一起陪葬,所有能用上的妖力全都開始燃燒。 郁荼五指扣在長留閣冰冷的地面上,guntang的鮮血連著眼淚一起落下來。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 那個時候,無論是顧淵還是郁荼都不知道九嬰血脈到底能做什么。 沒關系的,郁荼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終究是一個人族,只要能用rou身硬抗住血脈的燃燒,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郁荼強行讓體內的魔氣和九嬰血脈對抗,一點一點地消磨它們的銳利,連帶著他才生長出的蛇尾也在一片一片崩裂。 雪白的法袍已經不成樣子了,顧淵即使知道自己的觸碰不會對郁荼產生什么影響,手指還是顫抖地停在郁荼背后上方一點的位置不敢落下。 隔著數十年的時間,他居然和那時的郁荼對上的目光。 絕望、無助、不甘,顧淵從郁荼眼底看見了無數翻滾的情緒。 顧淵郁荼輕聲叫了一聲。 他眼前已經是一片血紅了,眼白部分完全被破裂的血管染紅,也分不清其中的液體是眼淚還是血液。 這些顧淵之前一點都不知道。 不該把他一個人留在宗門里的,顧淵僵直地跪在郁荼身邊,那條從來都柔韌靈活的大尾巴無力地蜷縮在地面上,幾乎全部泡在血泊里。 這就是他離開后發生的一切。 好疼郁荼斂眸無意識地□□。 萬魔界,郁明世已經被九嬰撞到了半空,說來可笑,兩個拿出去皆能震懾一方的修士,現在居然要靠著rou搏。 九嬰拖著殘破的兩條頭顱揚起身,朝郁明世張開血盆大口。 如果沒有意外,一切都會在此刻之后停止。 郁荼猛地顫抖了一下。 郁明世拼勁最后的力氣,讓自己爬到了九嬰的兩顆眼睛中間,直對著腦髓的地方。那里已經在剛才被捅穿出一條裂隙。 他的手指也斷了幾根,但剩下的足夠他扳開兩片骨骼,大口吸吮九嬰頭骨里金色的腦髓。 同一時間,顧淵瞳孔驟縮。 郁荼身上的傷口在這一刻停止擴大,雖然還在流血,但這代表了九嬰的存活。 郁明世制造出的那么多半蛇,在這一場戰斗中死得只剩那么幾條了。 直到一切塵埃落定,一瘸一拐的郁光風才掀開廢墟,小心翼翼地朝外面看了一眼。 他全身也在痛,但因為接受血脈的時間不如郁荼早,所以傷勢反而要輕微一點。 父,父親郁光風叫道。 聲音都在抖。 畢竟郁明世一口一口撕扯腦髓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個人 許久之后,郁明世才停下來,他喘了口氣,然后開始笑。 一聲比一聲囂張愉快,在萬魔界黑沉的天空下回蕩。 郁光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只能站在一旁跟著干笑。 突然,他抬起手抓起面前的石頭扔了出去。 郁光風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我剛才在做什么? 他還沒站起來,只能艱難地仰頭去看郁明世,卻見這人似乎更愉快了。 只剩下上半身的魔修躺在龐大的蛇頭上,盯著他的目光深沉陰鷙。 一個兩個他不知道在數什么,三個 十二個 二十六個 怎么都是些廢物? 郁明世咒罵一聲。 他在感應剩下的半蛇。 突然,他感受到了什么不同尋常的東西。 而在長留閣內,郁荼近乎絕望地啜泣了一聲,意識渙散下,他用僅剩的力氣攥住一邊的垂耳兔。 咔一聲,傀儡兔子身上被捏出了一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