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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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 視線里出現一抹暗紅,有點熟悉,像是太宰治一直帶著的那條圍巾。 他轉過頭看向太宰治,果不其然后者黑色外衣上那條暗紅色的圍巾已經不見了。 暗紅色的圍巾不是港口Mafia首領的標配? 張開口,還未等他回過神止住聲音,卻發現自己嗓子已經沒辦法發出聲音了。 太宰治清晰看見少年眼眸里一閃而逝的驚愕,他輕笑一聲,你的聲音暫時沒收,畢竟異能太過于危險了,我也不能隨時隨地防著你說話。 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讓梧言困惑的是為什么太宰治還不放自己走。 是等費奧多爾來營救自己? 那費奧多爾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在自己得到「書」前,他絕不會來。 留著自己只會威脅到太宰治的安全。 不過顯然后者不在意這一件事情,他彎腰興致勃勃地從抽屜里找出一個小本子和筆,在這之前麻煩你用寫的方式跟我交流啦~ 接過本子和筆,梧言寫下的第一句話就是「為什么不放我走?」 誒太宰治拉長聲音,說出那個理所當然的理由,你該不會覺得在自己給港口Mafia造成了這么多損失麻煩后還能全身而退吧? 梧言嘗試著回憶,自己好像沒有殺港口Mafia多少人吧? 好像也不對,上次在跟他們正面交鋒的時候似乎死了一些人。 更何況,你可是費奧多爾君唯一的線索。太宰治將注意力重新注入眼前的文件里,漫不經心的說道:想要引老鼠出來就一定需要奶酪才行。 「」筆尖猶豫著要如何訴說自己在費奧多爾眼里只是一個棋子那樣的微不足道,直接說出來會顯得自己很呆,知道對方沒將自己放在心上還特意去為對方賣命。 不過,他和費奧多爾之間的關系也確實沒有那么堅不可摧。 「你可能會失望?!?/br> 筆尖與紙接觸的聲音停下,太宰治抬起頭看過對方翻過來的那頁字。 梧言覺得以太宰治的腦子不可能猜不到他們的目的,也不可能會天真的認為費奧多爾會冒著風險自投羅網,所以太宰治究竟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我不會失望的太宰治聲音很輕,目光似乎透過梧言看向了很遙遠的地方,無論是什么結局,都是我應得的。 對方陰郁危險的鳶色眼眸里浮現出如同海市蜃樓那樣虛幻又短暫的悲哀內核,那股悲傷從何而來? 沒有緣由也沒有去處,最終只能重新沉入最深處,等待著發芽生長。 變成絕望又悲切的參天大樹,連同生命一起成為養分被吞噬。 說起來,你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了嗎?太宰治臉上看不出情緒,嗓音也是晦澀難辨。 所剩無幾? 啊 這似乎是挺正常的一件事情,自從來到橫濱自己使用異能的頻率間隔越來越少,被異能徹底掠奪走生命也在情理之中。 「我知道?!?/br> 這一行字撞入太宰治的眼睛里,他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呢喃,是嗎你知道啊 費奧多爾沒有給你想要的東西嗎? 這一句話讓梧言詫異的睜大了眼眸,對方話里的熟稔和了解仿佛已經認識了自己很久。 那么他是否可以嘗試著從對方身上得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呢?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太宰治目光從那一行寫的有些急切的字上收回,聲音低的近乎容在呼吸聲里,如同回避什么一樣轉移視線,我不知道。 這樣啊 梧言放下手,對于對方的回答說不上失望,倒不如說在情理之中。 想要從他人身上得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這一件事情,也太過于任性了。 不過太宰治的聲音重新響起,在嗓音背后隱藏著不易察覺的期待,我等待著你能夠親口告訴我名字的那一天,如果那一天能夠來臨,我就會告訴你一個秘密。 太宰治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梧言首先注意到這個問題,如果他不知道自己名字的話為什么會對自己這么了解? 自己在西伯利亞練習了那么久如何去隱藏思想和表情,難道說還是被對方一眼看出了最深處的迷惘嗎? 是自己的表現過于明顯? 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費奧多爾一直說自己的思想很好猜。 但是如果想要讓他親口去告訴太宰治自己名字的話,那一天恐怕永遠都不會來臨。 說出自己的名字,會讓自己擁有失去說話的能力。 他的名字原本就是他親人想要剝奪他存在而取的。 一個人從出生開始證明自己存在的方式就是發聲,從哇哇大哭到牙牙學語引起他人的注意。 而第二種證明存在的方式是與他人接觸,而這種方式的前提條件是一個外向開朗的性格。 于是他的第二種方式也被剝奪走。 他是從出生起就被詛咒,怨罵的存在,即使忘記了姓,名卻如同烙印一般刻在靈魂上,如影隨形。 如果一個人失去了聲音,那么他的存在感會在世界中開始變得淡薄,直到他本人也開始厭倦與他人接觸而開始沉默。 直到完全消失。 梧言無言。 無言而默。 作者有話要說: 來看我千年磨一刀x 第145章 if線 昏暗的房間變得明亮, 從亮起的那一刻就未曾再熄滅,明亮的光未曾影響到梧言的睡眠。 反而大腦還在這片光芒中變得昏沉,更加嗜睡。 每次睜開眼睛太宰治一定會在辦公桌前, 有時會有其他人進來匯報工作, 不過除了中原中也和中島敦,其他人都甚至不敢在太宰治面前抬頭,更別提注意到房間里還有一個睡在沙發上的少年。 對于時間的流逝變得模糊。 這一次睜開眼睛時, 一雙鳶色的眼眸撞入視野,那顏色如同深邃的琥珀沉淀了漫長時間長河里的痕跡。 緩緩察覺到對方似乎有哪里不同。 眼前的青年脫下那一件沉悶的黑色外衣,穿上了駝色風衣,拆下了一直纏繞在另一只眼睛處的繃帶,領口處精心的搭配了波洛領帶, 上面有一顆清澈的湖藍色寶石。 怎么樣好看嗎?太宰治像是一個孩子那樣在梧言面前轉了一圈,身后風衣未系上的腰帶在半空中揚起。 有點熟悉。 梧言眼眸微瞇, 緩慢的在大腦里反復回憶著自己究竟在哪看見過這身裝扮。 我今天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朋友。太宰治雙手插在風衣口袋里,整個人似乎也隨著那身黑色外衣的脫下而變得陽光。 但細看就會發現,這只不過是他偽裝出來的表象, 也許是孤注一擲的想要去證實什么,借助著沒心沒肺開朗外表來隱藏住內心緊張的煎熬。 朋友? 梧言終于回憶起來了, 這身駝色風衣是太宰治進入武裝偵探社后的標配,而這里是if線。 那么,他口中的朋友,大概率是織田作之助。 他要去見織田作之助嗎? 你覺得他會歡迎我的到來嗎?太宰治嘴角笑容維持著, 卻沒了笑意, 眼眸里浮現出悲哀的神色。 他知道答案。 但是卻依舊執著的想要從梧言身上獲得其他的結果。 梧言疑惑的歪頭,拿過丟在一旁的本子和筆,筆尖停留在半空, 似乎在思考如何告訴對方結果。 太宰治已經坐上了港口Mafia首領的位置,織田作之助此刻大概是武裝偵探社里的一員。 那么結果很明確了,他們是敵人。 直接說出來有些過于殘酷,他選擇了隱晦一點的說法。 「會得到你原本應有的結果?!?/br> 我原本應有的結果嗎?太宰治眼眸微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重新揚起,謝謝~ 謝? 謝他什么? 梧言持續疑惑。 太宰治雙手合十,蹲下身,征詢對方的意見,要一起去嗎? ? 不合適吧?太宰治跟織田作之助的會面自己去干什么? 安慰太宰治嗎? 梧言搖搖頭,表示了自己的拒絕。 太宰治看上去有些失落,不過跟織田作之助的會面帶給他的期待遠超這點失落,他起身時甚至哼著不著調的歌。 那我先走了,要乖乖等我回來哦~ 大門開合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一同消失。 梧言打了一個困倦的哈欠,隨手抹掉眼角的淚花,起身在辦公室里開始尋找自己的目標。 桌面上沒有,拉開抽屜。 抽屜里有些空曠,除去一些墨水和筆,還有一只十分格格不入的紅色紙風車。 指尖在紙風車上停頓了一下,他曾去一個小攤販那里買過一只同樣的紙風車,只不過后來更換據點時弄丟了。 為此他還低落了好久。 是同一只紙風車嗎? 梧言沒辦法辨認出來,話說回來,太宰治也喜歡紙風車嗎? 沒有過多去在意,在看見抽屜里沒有「書」之后合上抽屜拉開下一個。 抽屜拉開合攏的聲音不斷響起,一張辦公桌上的抽屜也沒有多少,很快梧言就搜尋完了所有地方。 是有什么暗格? 目光一寸寸掃過周圍的墻壁,又低下頭去看腳下踩著的地毯。 如果要慢慢摸索過去也未免太浪費時間了。 咳了兩聲,企圖從嗓子里發出聲音,意料之中的失敗了。 太宰治嘴上說著暫時沒收自己的聲音,卻沒有告訴他藥效什么時候才會過去。 真沒辦法。 站在原地頓了頓,果斷的重新躺回沙發上,卷起被子選擇睡覺。 有求必應的世界是不存在的,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會失去什么,想著自己會像他人那樣幸運最終迎來的只會是落差帶來的巨大絕望。 空氣有些潮濕,外面似乎下雨了。 這并不是無端猜測,而是根據耳邊滴答滴答有一下沒一下落在地上的水聲得出結論。 在水滴順應重力落在地面砸的四分五裂的破碎聲中,呼吸也會沉溺。 即使沒有睜開眼睛,梧言也能夠察覺到對方已經回來了。 他沒有訴說任何一句話,而是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靠近沙發的地上。 太宰治淋雨了。 腦子里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什么。 梧言背對著太宰治,眼眸悄然睜開。 身后的人呼吸聲輕的近乎透明,唯有沉重的水滴聲不斷砸落,仿佛他存在于世的唯一重量。 輕輕從沙發上起身,布料摩擦的聲響甚至蓋過房間里所有的聲音。 回過頭看向身后的青年,原本精心打理的頭發和保存許久的衣服都在此刻變得一派狼藉。 頭發濕漉漉的還沾著樹葉,似乎是在雨中狼狽的想要逃離開什么,也許是殘酷又再合理不過的命運。 也可能是對方那一句擊沉太宰治心中所有忐忑期盼的話。 那一句尖銳到足以化作刀尖刺向太宰治的「不要叫我織田作,沒有理由被敵人這么叫?!?/br> 對方的表情隱藏在凌亂的發絲下看不真切。 下意識覺得自己應該在此刻安慰一下對方,但他卻沒有任何立場去做出任何舉動。 畢竟他和太宰治,也是敵人。 撐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在梧言即將把目光從太宰治身上收回想要重新卷起被子睡覺的時候。 對方忽然伸出雙手環住了梧言的腰,接著把臉埋在了后者身上。 濕潤的水珠透過一層布料侵蝕梧言的皮膚,如果說雨水應該是冰冷的話。 梧言此刻感受到的溫度卻是溫熱的。 他 太宰治的力氣并不是很大,或者說太輕了,雙手幾乎是虛環著梧言,仿佛稍微用力,眼前的少年會像是脆弱又虛幻泡沫那樣散在空氣中無影無蹤。 梧言雙手依舊撐在身側,他沒有去推開太宰治,同樣也沒有去回應對方。 這是他能夠給對方最大的妥協。 我 太宰治的聲音低啞,透著仿徨無助的悲哀,像是試探著想要去握住生命最后的稻草,卻又恐懼著眼前的稻草也是火光中的幻覺。 只有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梧言的意思是:身為對于織田作敵人的太宰治會得到的待遇,指被槍指著。 而太宰以為的是在正文里與織田作友好相處的結果。 這種心態就像是面對判斷題,答對會有百萬大獎一樣,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仍舊會去期待什么。 如果有沒看過if線里太宰見織田作那一幕的,請在評論區吱一聲,我馬上黏貼原文告訴你們。(深夜出沒的魔鬼正是在下.jpg) 第146章 if線 從未得到的東西又何來失去一說?同樣的, 只要一個人本就沒有任何東西,那也同樣不存在會失去什么。 前提是,他不知道自己本該有什么。 梧言目光掃過坐在辦公桌前的青年, 太宰治跟之前比起來身上的死氣更加濃重了。 或許這么說不太妥當, 但一個人眼睛里沒有了任何期盼和光亮,那么確實也不能算是活著了。 所有的故事都會迎來謝幕,再長的平靜都會在某一刻被打破。 梧言從沙發上起身, 太久沒有走路剛站立在地上時有些踉蹌。 找回感覺后,他緩緩走向太宰治。 后者似乎也開始察覺到某些事物的變化,倒不如說,他早已經察覺到變化,而是一直在欺騙著自己去忽略這個事實。 這個無法否認的事實。 梧言是敵人。 少年輕車熟路的拉開太宰治的抽屜, 后者也并未制止,而是這樣靜靜的看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抽屜里的那只火紅色的紙風車依舊在原處, 瘦削的手掌將那只紙風車毫不猶豫的掀開,露出下面被隱藏的暗格。 暗格里是一本《完全自殺手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