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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此時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小動物,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舔舐傷口。 郁江瀾緊緊握著手機蹲在那里,遲遲未動,晦暗的光線在他臉上落下陰影,看不清神色。 他知道,外婆沒有記起他,只是成了舅舅威脅自己要錢的工具,可即便知道是假的,他也還是很感動。 … 郁江瀾回來的時候,大家已經喝得漸入高潮了,月漠喝了好幾杯,微微有點醉,氣場完全變了??匆娪艚瓰?,興奮得大手一揮,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仰慕:“來!Wave!等你半天了!” 郁江瀾坐下來,看著桌上的幾個空杯,眸光微滯,果然,只要他不在,大家都可以很快熱絡起來。 他沒什么心情喝酒,掏出手機算了一下自己銀行賬戶和理財里的錢,都加在也只有一百來萬。 忽然間想到前些天在網上刷到的一個宣傳,第一屆蒙面槍侶全國爭霸賽即將舉行,不是官方賽事,但冠軍獎金卻達到了百萬以上。 比賽形式很新穎,全場一百人,不限男女,隨機分發100個面具。 面具采用兩兩配對,拿到一組面具的兩人進行組隊,無關身份無論水準。 郁江瀾遲疑了一下,點上預約,參與搶名額。 一股悲愴油然而生,郁江瀾忽然覺得心口堵得難受,隨手抓過杯酒,一仰頭,喉結利落地滾動兩下,喝了個凈光。 眾人拍手起哄: “我去,瀾神nb??!” “好酒量好酒量!” “瀾哥!”凌季北心疼地叫了一聲,眼見著他一杯見底又拿起一杯新的,趕緊上前勸阻:“這可是tomorrow!不能這么個喝法!” “臥槽瀾哥!” 大家這才意識到不對,一起上手去拉,酒杯搶到手里,已經空了。 一連兩杯的烈酒下肚,像是一片火,燎在胃里。 郁江瀾輕輕撫去凌季北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起身又拿起一杯,徑自往后退了退,做出要走的架勢:“對不起,又掃興了,我自罰三杯?!?/br> 他說完,一飲而盡,轉身走了。 凌季北果斷地追了出去。 郁江瀾出了酒吧沒走多遠,腳底下已經開始有些虛晃,他不肯回客棧,沿著古巷的石板路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凌季北從身后追上他,拉起他的手就往肩上攬:“瀾哥,你醉了…” 后者有點遲鈍地偏過頭來看他,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忽然笑了。 “我沒醉?!?/br> 他說著掙開凌季北攙扶的手,可往前沒走兩步就滑坐在地,腰椎連著坐骨神經驟然升騰起一陣劇痛。 呃嗯。 郁江瀾悶哼一聲,手硌在路邊的石子上。 “瀾哥!”凌季北趕緊蹲下來,看著他醉眼朦朧地沖著自己笑,心卻是涼到了底。 他將郁江瀾扶起,然后翻開他的手掌,看著上面被石子何割破皮的傷口,心里細碎地疼:“瀾哥我們回去好不好,你真喝多了?!?/br> “我沒喝多?!庇艚瓰懮n白地辯駁著,有些僵硬地反抓住凌季北的手,莫名其妙地十指相扣,扯著他往前走:“我要買東西?!?/br> 凌季北的心臟怦然一動,不可思議地低下頭看著他緊緊扣著自己的五指,失了魂似地輕飄飄地跟在他身后。 有一瞬他覺得,無論他要帶自己去哪里,都愿意。 最終,郁江瀾在一家超市前停了下來,然后走進去。 一進門他就開始環顧四周,跌跌撞撞地在零食專區徘徊,視線在貨架上緩緩地移動。 “你要吃什么?你跟我說,我給你拿?!绷杓颈睌v扶著他半邊身子,不敢放開一分,感覺只要自己一松手,他隨時都有可能栽倒在地。 郁江瀾搖頭不說話,眼睛依舊在認真地尋找,眸光忽然一亮,然后伸出手從貨架上拿起一包糖,棕色的包裝紙。 凌季北微頓,是他最愛吃的話梅糖。 他心跳得飛快,不知名的情愫在心底泛濫開來,就那樣怔怔地看著郁江瀾踉蹌著走到柜臺結賬,然后將那包糖塞到自己懷里。 “給你?!?/br> 凌季北低頭凝視,喉嚨guntang:“瀾哥…” “你知道嗎,”郁江瀾一只手撐在他肩膀上,明顯有點腿軟,身子打晃,他一邊笑一邊說:“我已經好久沒有吃到過現剝的雞蛋了…” “???”凌季北一時沒反應過來。 郁江瀾離他很近,說話時酒氣帶著熱流曖昧地噴涌在他的頸窩間,夢囈般的低喃,就像是月光下的潮水,一波波漫上心頭。 他明顯有些神志不清,拿著糖一個勁兒地塞,卻怎么也不肯松手,笑得酣暢淋漓:“謝謝,謝謝你,凌季北,我謝謝你啊…” “呃…不…不用…”凌季北也有些語無倫次,眼見著后者身子忽地一墜,“瀾哥!” 他雙手沿著他的腰側往上,迎面架住他的身子,往起拖:“你沒事吧瀾哥!” 郁江瀾腳下無力,腰也是痛得發麻,暈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時是什么樣的姿勢。 后來,朱子健和凌波等人也趕到了,幾個人一起將郁江瀾帶回了客棧,一路上,他伏在凌季北的背上,在他耳邊說了無數遍的謝謝。 就像是上癮一樣,直到回到客棧房間被凌季北放到床上,郁江瀾嘴里仍在含含糊糊地念叨著:“謝謝凌季北,哈哈,凌季北謝謝?!?/br> --